我们老家的事
我们村里有一户姓李的人家,老头儿是个细高个儿,待人和气。冬天的时候,裹个老棉袄常常在向阳的地方晒太阳。我们一群孩子就围着他,让他学公鸡叫。因为他是我们村口技最好的老头儿。他老婆是个胖胖的老太太,我们叫她包大奶奶。她胖啊,从家走到合作社打瓶酱油,都得半道歇歇喘口气儿。整天扯着大嗓门,老远就能听见她的声音。
这老李家有四个男孩,大羊、二羊、三羊、四羊。我跟四羊岁数相仿,常在一起玩耍,也总去找四羊玩。但是老李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大羊。
大羊长得跟他爸很像,高高的个子,脾气好,跟谁都笑呵呵的。穿一件洗得发白兰色的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一只黑色的英雄钢笔,明显和一般农村子弟不同。我一见他就喜欢跟他说话,他常摸我的头,那手又大又暖。听我爸说大羊上过高中,后来穷,不念了。当过会计,写一笔好字。我又听四羊说他哥老犯病,叫什么“抽羊角疯”,很吓人的。犯病厉害的时候家里人连家里人也打。但我一直没看过他生病的样子。
等我大一点儿了,大羊是在队里看菜地,看园子。园子里什么蔬菜都有,完了给大伙儿分点,大家信任他,就叫他看管。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整天跟一帮人不着家,四处游逛。上午上学,下午没课就满处跑,有时玩疯了都到十几里地的邻村惹祸去。
有一次,我就和一帮人去了大羊的菜园。来到土豆地,看秧子茂密而且绿油油的,土豆长得一定又大又好。于是我们就开始拔秧子。一拔,因为是沙土,很容易就拔出土豆来了。如果土豆看着好,我们就往书包里装;看着不中意,就把秧子随手一丢。
正拔得起劲儿呢,感觉不对劲儿,一抬头,大羊站在我们面前,唬着脸,样子吓人。
他让我们先把乱扔的连带好多小土豆的秧子捡到一块儿;接着,把上面的土豆都摘下来。记得他跟我们一群毛孩子说了这么一段话:
“咱们各家日子都不好,馋了来偷点大队的东西,能理解啊。可你们也都快国小毕业了,应该知道爱惜东西,不能这么浪费!我看这样,一会儿走的时候,你们把这些小个的带回去蒸蒸吃;这大个的全都得给我留下——其实也是给你们家的大人留下。你们都糟蹋了。等几天出土豆,大伙儿分什么?”
我记得的这件事就这样。
再后来我就见不着大羊啦。听说他老是病,老是病。还听说大羊妈怕他打人,就把大羊锁在破门破窗的西厢房里。有几回我喊着要去看大羊,被我奶奶烂住了。奶奶说:“你小兔崽子不要命啦。你要是被大羊打了,我怎么跟你爸你妈交代。”终于没去成。
有一年的盛夏,我到合作社卖东西的地方玩。一眼就看见趴在柜台边的大羊了。他看了我,朝我笑笑。我觉得他瘦了好多,脸色青黄,好象还有些划破的伤痕。大羊弯下腰问我:“他们都说我随便打人,你看我像吗?”
我摇摇头。大羊就往我手里塞了几块糖。还示意我别告诉别的孩子。
就在我跟大羊说完话刚走出合作社门口时,我迎面看见两个穿兰色警察衣服的人朝合作社里去,街上停着一辆吉普车。
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了。一会,大羊就被警察带出来了,然后我就见他被那俩人简直是仍到了吉普车里,“咚”的一声,门关上,走了。
嘈杂中,我,我们全村的乡亲分明听见大羊妈(我们叫她“包大奶奶”)在高声地喊:“毛主席万岁!”
后来我在县城上学,听村里人说,大羊关的地方就在我学校不远处,但我一直再没见他。后来他就死了。是当兵的二羊和当老师的三羊把他们哥哥安葬的。这期间,和我同龄的四羊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死了。包大奶奶也死了。只有大羊他爸活的年头多些,想必如今也不在了吧。
(2006年3月18日夜写)
※本文作者:高谈妙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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