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爱的温柔和力量
我和轩去医院探望老乡,老乡腰间盘突出,突然腰疼的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走进住院部大楼,一股浓浓的苏来水味儿迎面扑来,不管不顾钻进我的鼻孔,一直钻进我身体的内部,随之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他们有的神情呆滞,漠然地看着身边的一切,或者他(她)什么都没看,他(她)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的平静的扶着家人蹒跚地走来走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小声说着什么。这一部分病人的病痛也许是暂时的,他们至少有希望走出这栋大楼,走进大楼外面没有苏来水味儿的阳光里,走进大街上的人群里。最让我感到触目惊心的是那个坐在大厅中央长椅上的小男孩,他依偎在妈妈怀里,目光专注的望着楼檐下的阳光。也许是脸色苍白的缘故吧,他的眼睛格外的黑,格外的深,仿佛一泓泉水,清澈、明亮。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病,但总觉作为孩子,他不应该这么安静,他应该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在草地上踢球,在阳光下满头大汗的玩耍,奔跑,跳跃,甚至吵架哭闹,或做出一些让大人措手不及而又哭笑得的事。可是他没有,他一直就那么坐着,自从我走进大楼,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小小的雕像。
我不敢看那孩子的眼睛,他眼晴里的清纯和老人式的平静,是我感到惊慌和不安,我匆忙地从长椅背后走过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穿着病号服的背影小小的,单薄的就像一朵开错了季节、浸洇在霜冻里的花瓣,焉焉的,没有精气神儿,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吹得无影无踪。这时我脑海里闪过一句话,“死亡是一种深刻,最可怕的是绝望!”
这句莫明其妙的话,是我的心情莫明其妙的沉重起来,我忽然想把手中的东西统统扔掉,拉着轩逃出这栋大楼,我不想闻这种没有死气沉沉的气味儿,也不想看到这里的一幕幕景像,那怕是那些面无表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温文尔雅的护士小姐。我觉得这栋大楼就像一张血盆大口,正在一点一点地将我们吞没。而我和轩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被动的身不由己地往前走,往前走……
我感到我手心里湿淋淋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直到走进老乡的病房,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这个念头才渐渐地打消了。
经过痛苦的牵引、理疗,老乡的腰疼好多了,但是还是没有力气,他背靠着被子卷儿半躺在床上,腰里束着硬邦邦的护腰,每隔几分钟就坐起来活动一下,或是下床扶着床拦蹒跚地走几步。这是医生吩咐的,再倔强的人到了医院都变成了温顺的孩子。
我看着他艰难地挪动脚步,笨拙的在床与床之间的空间里活动笨重的身子,不禁想起当年,他们十几个人穿着军装,玉树临风,挺拔、俊朗的英姿。可是现在他们一个个富态的像弥勒佛,日渐成熟隆起的肚子尤其显得沉重和臃肿。我不由得叹一口气,唉!青春已无声地在日历中一页页翻飞不见了,再加上平日里,他们脚步匆匆,心无旁鹜,眼睛盯着人生的某一处,无一刻松懈——也许人生的某处是达到了,可对生命的感悟和享受来说也近了吗?尤其是这个年龄的人,身体已然开始走下坡了,各个部件都在加速衰老,如果再不注意锻炼和保养,那你就成了医院里的常客。我看看老乡,又看看轩,还好,轩一直保持着和我结婚时的身材,只是生活已把经历写在他的眼角,染白了他的鬓发。
走出住院部大楼,我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深深呼吸了两口热乎乎的有汽油味的空气,使劲儿摇摇头,把那个镶嵌在脑海里的小背影删除掉,这时候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健康,只有保持身体固有的活力,你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才能做你想做的事,即便什么都不做,把自己整个儿沐浴在阳光里,闲闲的享受生活也好,这就是人生,真实的可触可感。
轩问我去那里。我说逛商店,我今天要疯狂购物,给你给我给女儿买衣服,我要让我们的每一天都过的平实而精彩。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没有理由不珍惜生命,没有理由不珍爱自己,没有理由不珍爱自己身边人。
轩笑了,慷慨地说,没问题。
我也笑了。生活虽然在前一瞬间不经意地向我展示出冷酷的一面,但我相信生活中还有一种平和的美,美无处不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种温柔的爱意不禁在我心中淡淡地浸染开去,我因轩的感知而喜爱,也因他的感应而感动。亲近的过程让我真实的感知爱的温暖和力量。
※本文作者:紫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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