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失语
1
日动影移,风路过时留下一缕安静的香。空中飘落的花瓣,怎么看都象坠楼人。窗后,你暗忖一朵花的重量。
四月的天气暧昧,温吞吞的,象多情又优柔寡断的人。草色凌乱,还不至极目繁华。阳光和雨水都应当适时而止。忧伤也一样。
岁月静好,若无心观照过往的春光秋意,有点可耻。你想。
2
阳光,音乐,车辆,笑声,隐没了所有生活的真相。快餐店里,喧嚣。拥塞。邻座的年轻男子,左顾右盼,目光混浊且意愿不明。不断地抖动两腿,偶尔用手把额发拂向脑后。看起来烦躁不安,或许也并无可急之事,只是心里太空。
浮躁。孤独。灵魂的衣厚重且千疮百孔。
出门的时候你想起少女时代常唱的一首歌,歌词忘了,旋律极清晰。哼着,走错了回去的路。挂着欢愉的神色站在陌生路口,仰望天空,童年时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想不起了。真神奇,有些东西要消逝,就能消逝得干干净净。
3
走在别人为你选定的路上保持缄默,可以惶惑,是海底摇曳的水草,还是空中迷路的云絮?可以诅咒,臆想中扼断生活的喉咙。却没勇气回头。
起初不是这样的,那时拎着梦,一路奔波,以为有一天可以寻到一块沃土,挖个坑,植下梦种,从此安心守候,以晨露为饮,暮雪果腹,等着梦绽花结实。
梦才开始人已醒来。
梦里曾有幸福来过,醒时发现幸福正以光的速度逃离。
4
人该同具赤心和老成。赤心使得能寻回生命所来之处,老成便于应对炎凉世故。有人注定要抱残守缺。
想走一通幽径,只见苍天,落霞,烟雨,和一个自己。猛然被推进现实逼仄的暗室,当铁栅的声音落下,你知道,你再也无法出去。
暗室内一本无字天书,有只看不见的手每日翻过一页。由着你在上面挥毫拨墨或是执笔不落。合不合意,总要被翻过去,不能增删改写。如此磕磕绊绊地往下走,不知道这本书的深处,是怒海翻涛,还是细水长流。
5
沉默,隐晦,心怀忧郁,承担却不甘。“得”如细针掘地,“失”似倾水于沙,这不是你想要的世界。如涸鱼渴望海洋,囚鸟向往天空,你想知道,若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生活,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渴求自由又不信任自由。去了锁,出了门,又能奔赴多远?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
情字难写,在生命的契约上落了笔,从此负债累累。哪怕来日变成道义,也要守着,挣不脱千丝万缕的缠绕,纵使心如死寂,亦不能抽刀断水。
千百种滋味尝尽,最后只剩一种——无奈。
6
找不到一条醒世箴言来规劝自己,亦无人能与你促膝,以一夜的苦茗诉说半生的沧桑。若无意撞着一场美,如凄冷的风中看一场盛大的烟花,如孤寂的夜里掬一捧带泪的月华,贪恋,用近似虚无的方式追逐,无关结果。那种美,不在人世的尘土上。
诉得出的苦其实不是苦,诉不出的苦,方是真苦。
7
有一天你睡着了,世界会不会忘了叫你。
※本文作者:陌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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