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福輝簡介
在老舍墓前的沉思
作者:吳福輝
我佇立在剛建成的老舍墓前,心思沉重。這是老舍、胡絜青夫婦的合墓,但來得太遲了。這本身即意味深長。8月23日是移葬的正日子。4年前,胡先生安然逝去,記得在和平里醫院我是最早進入病房見到她進入天國面容的人。現在十時未到,墓前墓後已經圍滿了捧著花籃、花束,甚至是虔誠地只拈著一枝花的人,大家前來與自己摯愛的作家做最後的告別。
墓地很有特色。大理石墓面的左下角為老舍浮雕銅像。沒有高大的墓碑,卻有曲尺形的一溜短牆。一面牆上寫著兩人的生卒年份,唯老舍的卒年用了個有千鈞重量的“死”字,不是卒於何年何日,而是死於何年何日。另一面牆上採用了老舍生前給自己擬好的墓誌銘式的話:一個文藝界盡責的小卒,睡在這裡。
這句話真讓我們如見其人了。
舒乙代表家屬在向老舍的骨灰盒作告別式。這是扯人心肺的時刻,因為誰都知道老舍的骨灰盒裡沒有骨灰。我站得很近,看得見舒乙在往裡面放置什麼。
先放了一支毛筆。很舊了,筆毛一根根扎撒開,沒有收攏的樣子。這當是老舍生前的遺物,極普通平常不值錢的筆,卻用它寫過多少絕響一般的文章。他自稱是個“寫家”,抗戰時期主持中華文藝界抗敵協會,團結各派文人,辛苦勤勉,把“小卒”做到了底,還能寫出《四世同堂》這樣的煌煌鉅作來。我多次參觀過未經修繕的老舍故居即燈市口的“丹柿小院”,見過那間與正房相通的小小工作廂房,樸素到不能再樸素,卻使他成為作家中少有的“勞模”,成為“人民藝術家”。
現在放的是一罐香片茶葉。一輩子喝香片的,生為北京人瑞,死亦北京鬼雄。老舍愛北京,寫北京,已經融入到他的血液之中。他是北京的敘述者、代言人,而且越是離開這個出生地,就越是思念得緊,描摹得好。所以他在英國在山東在重慶北碚,想的是積水潭的湖水和湖面上飛來飛去的綠蜻蜓。最終結束在與積水潭相去不遠的太平湖上,似冥冥中有所指引。
這時舒乙拿起了一塊布片,顯得無法經受它的生命之重。這是蒙難那日留下的歷史記憶?老舍之死是個永遠的謎團,連太平湖畔民間自發豎立的死難地點碑也沒有留下蹤影。
滿盒子的顏色更好看了,親屬們正上前將一朵朵的幹菊花投進去。霎時便鋪滿了五彩繽紛。這是老舍生前喜歡的花,像他的為人:乾爽,溫和,講禮,從容寬大機敏合群之中也有一點獨立狷介,香味持久。
骨灰盒莊重地移入墓穴。金子一般沉甸甸的,承載了貴重無比的文化思緒、歷史記憶和民族靈魂。你與北京的土地終於如你所願地融為一體,北京從此多了一片萬眾景仰的名勝之地。
摘自《北京青年報》
-
蔡測海簡介
遠處的伐木聲作者:蔡測海[土族]那時斷時續的伐木聲從遠處飄過來,在古木河上彌散。這零零落落的聲音,與潺潺的流水聲隔在一起,於是,就像流水一般的長久了。這古木河怕是有些年紀,水邊的石菖蒲草下長滿了厚厚的青苔,河底的大青巖流成了深深的石槽,那座大石山也給穿了十多...
-
何立偉簡介
想起去年遊徽州作者:何立偉去年十月遊古徽州,同幾位要好朋友一起,駕了幾輛年,走婺源、西遞、巨集村、績溪,又上黃山,歸來一腦殼是青山碧水間的白粉壁、馬頭牆、且灰磚黑瓦、雕棟畫樑,如明信片一般清雅明麗,於悠長回味裡細細把玩,醉意不淺。想起住婺源,晚上進去,四處有紅燈籠...
-
舍·尤素夫簡介
夜空,也有兩隻眼睛……作者:舍·尤素夫[東鄉族]暮色四合。村莊、樹木、山崗、小路都漸漸模糊了,黯淡了,黯淡得連它們的輪廓也無法辨清。深邃而遼闊的天空中,一群群的星斗,不知從什麼地方蹦了出來,明明滅滅地忽閃著,顯得頑皮而又活潑。相形之下,拿拉圖村上空懸掛的那彎新...
-
艾扎簡介
紅河水從這裡流過作者:艾扎[哈尼族]一“嘰嘎嘎,嘰嘎嘎……”一群被驚飛的野鴨的叫聲打破了這個仲春中午的寂靜,七輛卡車拉著幾隊民工來到紅河谷。民工們在阿土渡口下了車,揹著行李沿北岸步行三十公里,來到芭蕉寨對岸紮營。電影放映員阿祥和他的機器第二天來到渡口,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