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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衝刺勵志文章範例

在大學聯考衝刺階段,很多大學聯考生都會找一些高三衝刺勵志文章來激勵自己,那麼高三衝刺勵志文章都有哪些呢?一起來看看吧。

高三衝刺勵志文章範例

高三衝刺勵志文章:用生命奮鬥

偈語曰:“上帝愛我,所以懲罰我。”我說,上帝在第十九層地獄,若想見到他,要先穿過前十八層。那麼,就讓上帝賜我一顆平靜而堅忍的心,接受不可改變的,改變可以改變的……

20xx年6月,離大學聯考僅有二十幾天了。三次模擬考試的成績均創下一中歷史上的最高紀錄,我對即將到來的大學聯考充滿了信心。

伴隨著大學聯考的日益臨近,夏日的天氣也一天比一天炎熱。在洗澡時,我發現身上出先了一批細小的出血點。我以為是過敏,過幾天就會好,於是也沒去管它,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大學聯考備戰中。然而,面板上的出血點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消失,反而日益增多,逐漸遍佈全身,同時身上出現了一塊又一塊青紫色的淤斑。媽媽用艾葉水給我擦洗,但一點效果都沒有。我不得不頂著三十九度的酷暑,穿著長衣長褲去上學。

到了六月底,學習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而我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差。我開始不斷地流鼻血,止都止不住。身上的淤斑也越來越多,連眼皮、耳朵上都是。父母焦急地翻著各種醫書卻不得要領,而我堅持要等大學聯考完後才肯去醫院。於是日子一天天滑過,大學聯考的壓力和身體的不適弄得我焦頭爛額。我咬著牙,默默地承受著別人不用承受的壓力,不讓老師和同學知道。

終於進入了七月,學校已經停課,我也開始吐血痰。七月七日,我同數萬考生一道進入考場。七月九日,上午考完最後一門,下午我便住進了醫院。驗血的化驗員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連續採了四次血後,終於無可奈何地把化驗單遞給我。血小板僅有11個單位,而正常人應是100—300個單位。

我躺在病床上,手上插著吊針,心裡卻在計劃著暑假如何度過。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後面將有一段如此艱辛的日子在等著我。

第一次骨穿,結果是骨髓輕度左移,懷疑是再生障礙性貧血,但隨後又被否定。十天以後,病情沒有好轉,於是父母帶我來到天津市中國科學院協和醫院血液病研究所。

第二次骨穿,確診為原發性血小板減少,是一種比白血病還稀少的血液病,至今原因不明。同時注射大劑量激素和丙種球蛋白。每天幾千元的花費讓本來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拮据。

父親像國小生一樣跟在醫生後面抽空子就問,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我看著心裡酸酸的。在父母心目中,我這個讓人操心的女兒遠比自己重要。

如此低的血小板,隨時都可能引起大出血。如果出血部位在內臟或腦部,那後果不堪設想。天已經很黑了,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我一直不願承認,不敢面對的問題終於和我面對了,那就是死亡。死去,像什麼?夜那麼黑,我突然感到十分害怕。我流淚了,一向自詡為堅強的我偷偷哭了。夜裡我躺在床上,聽外面不知名的夏蟲鳴叫,越發顯得夜寂靜得怕人。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白色,到處都是白色,令人壓抑的白色。我蜷在寬大的病號服裡,窩在床上,伸出一雙被扎得稀爛的手,試圖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到。肉體與靈魂都不是我的了,只有痛苦是我的。

每天一瓶一瓶地往體內輸液,又一筒一筒地從體內抽血。我開始沉默了,閉著眼睛接受這一切。痛苦,生命的孿生姐妹,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讓我清楚地意識到生命的存在。在忽然到來的命運面前我茫然若失,咀嚼著失意和無奈。

大學聯考已經結束,來得轟轟烈烈,走得平平淡淡。我考出了711分的好成績,名列全岳陽市第四,湖南省第一百零一名。我一直嚮往的北京對外經濟貿易大學開始招生,它所要求的分數,視力,以及一米六五以上的身高,我都達到了,於是它通知我去面試。我滿懷希望,以為我的夢終於能夠實現了。可就在面試的前兩天,大劑量的激素使我的容貌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令人無法面對的變化。醫生輕描淡寫地說這是常見的藥物反應,沒什麼大不了的。說沒什麼大不了,可這足以讓我無法通過面試!

失去了原來清秀的面容,失去了就讀那所大學的機會,我不知道為什麼命運對我這麼不公,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打擊。我苦苦奮鬥了這麼多年有什麼用?我忍病參加大學聯考又怎麼樣?我考出了高分又如何?全是徒勞!全是泡影!

我很憤怒,也很委屈,但我沒有流淚。我不會再流淚了。哭,哭有什麼用;眼淚,眼淚有什麼用呵!

我失落的理想,我精神的家園,那個我不知唸了多少遍的名字,無數次在漫漫長夜激勵我奮鬥不息的名字,就這樣與我失之交臂。在人生這樣一個路口,我感覺到一陣痛,難以名狀而又無處不在。

已成為事實的東西,我沒有辦法改變,那就只有接受,儘管痛苦但無可奈何。現實不能調整,能調整的只有自己。

一切都是註定,一切都是命運。

是不是人永遠無法與命運對抗呢?是不是命中註定的東西永遠無法改變呢?無論我考前多麼用功,無論我模擬成績多麼優異,無論我的心態多麼平和,都抵不上命運安排的一場病。這場病破壞了我的身體,改變了我的容貌,阻擋了我的前程。我本應該是出色的,然而面對自己孱弱的身體,我無處可逃。

為了治療的方便,我填報了本省的湖南大學。入學後,我不得不拖著病體輾轉於學校和醫院之間,放棄一切活動,放棄一切競爭,我默默地做著我應該做的事。

在艱難的生活中,偶爾我也會抬起頭來回想當初高中時的歲月。那時,市三好學生屬於我,百人樂隊指揮屬於我,作文、英語、化學、生物競賽一等獎屬於我,鋼琴、演講、辯論、主持大賽第一名屬於我……可為什麼一夜之間就全變了呢?為什麼我要失去這麼多呢?我想不通啊!

就這樣,看似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在大學也快一個學期了。可就在今年一月份,我突然口鼻出血,到湘雅醫院一檢查,血小板竟然只有4個單位。醫生一邊給我輸血,一邊下了病危通知。由於失血過多,我的血色素降到了7克,血壓也降為90和40,心跳更是每分鐘50次。第三次骨穿後,醫院對我進行了全脾切除手術,誰知80%的有效率中竟然不包括我。手術後我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無奈,只好再次使用激素。藥物的副作用全都積在我體內,18歲的我不得不接受這些殘酷的事實。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為什麼上帝賜與我許多優秀的資質,又一項一項地從我身上奪去呢?在該美麗的時候不美麗,在該健康的時候不健康,在該奮鬥的時候不能奮鬥。唉!你們所懼怕的地獄,卻是我向往的天堂。我就像狂風裡的一枝小蠟燭,雖然燃著,但卻燃得那麼微弱,那麼艱難!

醫院又掛起了白帆,因為鄰房的那個女孩去了,和我一樣的病。我有一種在夢幻中的感覺,一切都那麼不真實。那個十五天前還笑著同我打招呼的女孩呢?她才二十一歲啊,二十一,多好的年齡!然而她就這樣一語不發地去了。她的母親呢?能承受這痛失愛女的打擊嗎?她會怎樣地以淚洗面,度日如年呢?塵歸塵,土歸土。這就是生命,來自虛無又返回虛無。二十一年,她給這世界留下了些什麼?而我們呢?我們又曾給這世界留下些什麼?

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這就是生命嗎?如此堅強卻又如此脆弱。一個人活著不容易,卻這麼容易就死去了。如花美眷,榮華富貴,最終化作幻夢一場。

這就是死亡,一切靜止,一切消失。苦惱的事,快樂的事,都沒有了。過去的困頓,過去的繁華,都消失了。這就是死亡,躺在那兒,任人凝視,任人傷感,一切無知。誰能明白這個冰冷的身子曾有一個怎樣的世界?誰能明白這人的思想和意志曾影響過多少人?現在,煩惱沒有了,慾望沒有了,愛和恨都沒有了。

爭權奪利為了什麼?勾心鬥角為了什麼?有什麼用呢?我們都是在朝墳墓走去,和必一路上還爭吵不休呢?

人生為什麼充滿了這麼多的矛盾,苦悶和困擾?在許多解不開的糾結和牽纏之中,人到底該走往哪一個方向呢?

站在醫院的頂樓,望著腳下明明滅滅的燈火,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覺得生命真的好卑微,有時堅如磐石,有時卻又細若遊絲。

父母所受的煎熬遠比我大。看著別人的孩子健健康康地去上學,而我只能躺在床上,這種心情比凌遲處死還要殘忍。我總期待這是一場惡夢,夢醒了一切就都好了。但面對現實,我們不得不為昂貴的學費和醫藥費擔心。在醫院搶救時,每天的醫藥費就高達四千六百元,而現在用藥也將近每天兩百元。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他們對我所傾注的愛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為了挽救我脆弱的生命,父母賣掉了鋼琴,賣掉了房子,買斷了工齡,為我在全國各地到處求醫。這短短的半年時間,他們不知流過多少淚,又度過了多少不眠之夜。看著他們日漸憔悴的樣子,我卻無能為力,我所能做的只有照顧好自己。在父母面前,我總是竭力掩飾住自己內心的脆弱,而把堅強樂觀的一面表現出來,因為我知道,父母有苦從不對我說,我的生命就是他們希望的唯一寄託。

醫生警告我要避免用腦,避免勞累,但我從未放棄學業。我不敢計劃將來,生活的變數太多。但至少現在,我要好好把握。因為在生活中,有那麼多的愛伴我同行。

記不清是在第幾次住院時,我的心情異常煩悶。精神和肉體上的痛苦讓我無法忍受,寂寞和憂鬱更令我苦不堪言。我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受傷的小獸,煩躁、委屈、傷心一股腦全湧上心頭。我拒絕繼續住院,我要回家!

就在這時,門外探進來幾張熟悉的面孔,緊接著湧進來了一大幫人。是我的同學們,他們居然找到了這兒!我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笑容在每一個年輕的臉上跳躍。同學們有的捧來了一大束鮮花,有的塞給我一個布娃娃,有的給我遞上了老師的課堂筆記。我聽著他們迫不及待地講述著校園裡發生的新鮮事,忘記了苦惱,忘記了悲傷,完完全全地融入到這歡樂的氣氛中。我要快些治好病,我要快些回到他們當中,這是我當時唯一的心願。

也許上帝在創造人的同時也創造了苦難,這是人這個高階動物所必須承受下來的。每一個人所承受的多或少,重或輕也許只能由個人的命運來決定。苦難是人生的一個標誌,它說明我們依然活著。如果一個人死去了,他當然不會有任何痛苦了,但他也不會有任何快樂。沒有人能真正解釋清楚一個人的生存哲學,這是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東西。當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他留戀的東西、感動的東西,那他就不會選擇死亡。他會活著,也只有活著,才能感受這世上的一切——痛苦或者快樂。沉甸甸的苦難讓我們更深切地接近生命的本質,更真切地感受愛,體會被愛。

人類不論是誰,都擁有愛。為了愛,無論身在何處的人都會變得堅強。愛是人類所擁有的最偉大的力量,是由生命之泉沸騰而起的愛的力量。所幸我還能擁有這許多愛。

我愛這個世界,愛每一個人。愛是生命給人類最珍貴的禮物,也是我們能給這個世界最珍貴的禮物。每個人一生都會得到許多愛,並要付出許多愛。正是這些愛的瞬間,持續地溫暖和關照我們,走過陰暗,走過泥濘,帶給我們幸福和滿足。上帝所創造的最偉大的東西,不是這個世界,而是愛呀!愛,就是一切!只要心存相信,總有奇蹟誕生。希望雖然渺茫,但它永存人間!

高三衝刺勵志文章:那年,我參加大學聯考

聽到恢復大學聯考的訊息,我正在一個農場的土地上揮汗如雨。

我們這一代人是不幸的一代。上國小正趕上“革文化的命”,中學又趕上“反回潮”,接著又趕上到農村“滾泥巴、煉紅心”。不該趕上的都趕上了,該趕上的都沒有趕上。“推薦上大學”倒是趕上了,可偏巧又趕上了我的“家庭問題”。上大學,對我來說只能是一個非常遙遠的夢。

1977年10月21日,當我從廣播裡聽到中斷了十多年的高等院校恢復招生的訊息後,激動得徹夜難眠。第二天,我連忙把這一訊息告訴給幾位好友,誰知他們早已知道了。我們在一起徹夜長談,談未來談理想,一直談到天明。人生能有幾回搏,改變我們這一代人命運的只有大學聯考,大家都決定去搏上一搏。唯有一個非常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但卻早早進工廠、結婚成家、高我幾屆的大齡同學沮喪地說:“我也很想去考,可我走了這個家咋辦?孩子才滿月,妻子又沒工作,我總不能只顧自己前途扔下她們娘倆不管吧!”大家都深深嘆了口氣,知道他是一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只能為他惋惜了(前些天又見到他時,他早已下崗了,擺個地攤勉強餬口)。

我們這座位於豫北的小城十分閉塞,突然要大學聯考了,很多人一點兒思想準備也沒有。特別是又得知這次大學聯考將在1977年11月18日至24日報名,12月8日至9日試考,僅剩下一個多月的複習時間,人們更是手忙腳亂。誰也不知這次大學聯考究竟從哪複習、重點是什麼,到處都在瘋了似的尋找複習資料。當年上學的課本不是被燒就是賣破爛了,幸好我上中學時的一些課本還未丟掉,我連夜步行十多公里跑回家翻箱倒櫃找了出來。還借了別人一本兩人夥用,我看完後再跑十多公里給他送去。母親為了我少跑路,便用五天六夜時間把那本三百多頁厚的書全部抄了下來。當我從母親手中接過那厚厚的手抄本時,眼睛立時溼潤了。沒想到幾天後,農場的一個知青竟趁我出工不在屋時把我的那些複習資料全偷走了。我立即扒了輛拉煤車追了七八公里才把他追上,幸虧當場人“贓”俱獲,不然他就死不承認。而讓我至今仍忘不了的是,另一位知青卻主動給我送來了幾本複習資料,我一看,正是我所急需的。他說:“反正我也不參加大學聯考,你覺得有用你就拿去用吧!”(可後來聽說那次大學聯考他也參加了),前面一個曾是我的好朋友,後面一個我至今還叫不出他的名字。

由於上級有檔案,對參加大學聯考的知青規定半天勞動、半天覆習。可沒過多久,我所在的冷泉農場頭頭又突然宣佈,讓我們每天凌晨三點鐘起來參加當時鹿樓公社組織的柴廠岡平整千畝土地大會戰,並欺騙我們說上面根本沒有“半天勞動、半天覆習”那樣的規定。當時,可真把我急死了,一個月的複習時間就夠緊張了,現在連這一點兒可憐的時間又要被剝奪了,讓我們如何去應考?此時,我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從此以後,每天凌晨三點鐘,天還是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們知青宿舍的門便被一個個“咚咚咚”地砸響了,幾輛拖拉機便把我們拉到六七裡地外的一座山岡上,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座山岡挖平,修建成“大寨式”的梯田。

當時大部分知青才十七八歲,平時營養也不好,每頓飯只能吃兩個發了黴的玉米麵窩頭及無什麼油水的鹽水煮菜,一個月才有一兩斤細糧,大家誰也不敢獨自享用,等同學或家人來農場時才敢拿出來,因為總不能讓客人吃發黴的黃窩頭吧。這次“平整土地大會戰”一開始,農場頭頭為了讓我們加快進度,以便在這次“大會戰”中奪得前幾名,曾改善了一天伙食,即白饃隨便吃。平時只能吃個半飽的可憐的知青發瘋似的啃著過去只有在過節時才能吃到的白麵饃,我親眼看到一個年齡小點兒的瘦弱知青一頓飯竟吃了九個二兩多重的饃,差點兒把他撐死……頭頭一看,讓我們隨便吃不行,吃得太多,第二天又恢復起每頓飯只能吃兩個黴窩頭的日子來了。在這樣的營養條件下,幹這樣重的體力活兒,每天又起得這麼早,那勞動強度可想而知了。當我們掄著鐵鎬、揮著鐵杴、推著平車在山岡上幹得精疲力竭的時候,雞才剛剛開始打鳴……這場面使我想起了一個很有名的動畫片《半夜雞叫》。

每天,我們在山岡上揮汗如雨,一直幹到夜色降臨。晚上,才是我們的複習時間。那時農場經常停電,我與同一住室的兩個知青便圍坐在一盞昏暗的煤油燈下複習。由於天氣寒冷,刺骨的北風颼颼往屋裡鑽,屋內好似冰窖,我只好在身上披上一條露著棉絮的舊被子。時間長了,煤油燈的煤油味特大,薰得難受,我又不得不戴上了一隻大口罩……我的兩個同伴捧著書看著看著都先後栽在了桌上,他們“呼呼”睡著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課本。我怕睡著,一次次用涼水洗臉、澆頭,以便能強打起精神。一次為了弄懂一個問題,晚上下工後我步行十幾公里去請教一位中學老師,連夜趕回來才剛剛躺下,門又被敲響了。強體力的勞動,每晚又要複習,身心極為疲憊,已經達到了極限,凌晨三點鐘的門若不是被帶隊幹部一遍遍地腳踢磚砸,甚至一些門都已經被砸爛了,是很難震醒那些才睡著的知青的。一次,同屋的一個知青見我睡得太晚了,實在不忍心喊醒我,獨自悄悄走了。我醒後嚇了一跳,不參加“大會戰”那可是政治問題,但那天卻平安過去了,原來任小組長的他謊稱我生病把帶隊幹部蒙了過去。

為了能擠出一點兒可憐的時間,在“會戰”工地上,我專挑那些別人不願乾的比較累的推土的活兒,以便趁別人往車上裝土的短暫幾分鐘空隙裡,能悄悄看上一眼書,記上一個詞,或背上一個公式。我還把一些複習要點抄寫在小硬紙片上,插在推土的車上,邊推車邊背,一次背入迷了,差點兒連人帶車摔下深溝。不久,片上開批判大會,停工半天,全體知青一早來到會場。趁著人多雜亂,我與一位同伴悄悄溜了出來,鑽進附近一個瓜棚,躺在亂草堆裡,難得複習了半天數學。後來,一個小頭頭髮現我幹活兒時老是帶著本書,沒能一心搞“會戰”,大為不滿,上去奪過我的書就要撕,我立時發瘋似的衝上去就要與他拼命,他才不得不把書又還給了我。一天,與我一起幹活的兩個知青悄悄把我拉到一邊,十分認真地對我說:“今後,凡是你的活兒我們兩個人都輪著替你幹了,你就省下些時間多看會兒書吧!”“不不,你們不是也要去考嗎?這可是改變命運的機會啊!”誰知他們竟說:“唉,反正我們考上的希望也不大,與其大家都耽誤,還不如多幫幫你!”我一聽這話,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當時在農場的燈油都是定量的,幾個知青見我成天熬夜複習燈油肯定不夠用,便先後將自己的燈油悄悄給我送來。這一點兒燈油在現在看來根本算不了什麼,可在當時卻讓我淚流滿面。

那時,一些有門路的人或裝病或找其他理由都悄悄離開農場回家複習去了,我真羨慕他們,不用再幹重體力活兒了,每天都能有充裕的時間在家全天覆習。而我因是“黑五類”子弟,不敢“裝病”,也得不到“恩准”,只得小心翼翼。因農場主要領導曾在全場知青大會上宣佈過:“誰要是勞動表現不好,只要我一句話,就是考上了大學他也走不成!”在當時那樣的政治形勢下,“政審”一關何等重要,是現在的人所想象不到的。那時別說是上學,就是在報上發表一首四行小詩,報社也要給單位來公函調查作者是否有政治問題。兩個月後發給我們填寫的《河南省高招初選考生登記表》中還專門設了這樣一欄:“直系親屬與主要社會關係在十一次路線鬥爭中有無被逮捕、法辦、監護審查、隔離審查、點名批判等情況。”

離大學聯考只有短短几天了,農場頭頭還不肯放過我們,還讓我們每天凌晨三點起來像牲口一樣地去幹活兒。幸虧上面及時下了通知,讓所有參加大學聯考的知青回家準備三天,我才有了三天金子般的複習時間。但三天時間畢竟太短了,想好好複習一下根本無法辦到,這時我竟想,若有人能給我一個月的複習時間,哪怕讓我給他當兩年長工我都情願交換。離開農場那天,知青們幫著我們參加大學聯考的人在公路邊截了一輛拉煤的大卡車(當時農場到市區十公里車票僅兩角錢,可我們知青卻坐不起)。我正要爬上煤灰飛揚的卡車,踏上我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大學聯考之路,突然,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出現在我面前:“叔叔,你走了,還會回來嗎?”我一看,原來是鄰村常來我們農場玩的那個小姑娘,她常常讓我給她講故事。“會回來的!”“那俺可等著你給俺講故事呢,你的那個故事還沒講完哩!”可是,我這一走三十年了還沒有回去。

十年“文革”後的第一次大學聯考,報考的人特別多,當時在我們這個很小的城市裡就有四千多名考生,最小的十六歲,最大的三十歲。我的准考證號是“3165”,這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數字。1977年12月8日,當我踏進鶴壁市第四中學考點,望著那一群群匆匆趕來參加考試的大小懸殊的考生,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上午八時十五分,一陣清脆的鈴聲響徹校園,一場令當年應試的人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考試開始了。記得那年河南語文試卷的作文題有兩個,一是《為抓綱治國的大好形勢而拍手叫好》,二是《我的心飛向了毛主席紀念堂》。作文滿七十分,佔了語文試卷的一大半。

考試那兩天,我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飯也顧不上吃,慈祥的母親總是把飯熱了一遍又一遍,我常常邊看書邊隨便吃上幾口。長時期的重體力勞動,使我的身體極度虛弱,考試第二天腳竟腫得無法走路,是父親用自行車把我推到了考場。當我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看到日漸衰老的父親在寒風中吃力地推著我一步步走向考場時,一股說不出的酸楚湧上心頭,我第一次發現父親頭上竟有那麼多白髮。到了學校門口,自行車不讓進校門,可離考場還有一段距離,眼看考試時間就要到了,父親二話沒說,背起我就往考場奔去,一百多斤重的我壓得父親大汗淋漓,至今我還時時能感覺到父親那吃力的喘氣聲。

大學聯考過後不久,訊息傳來,在全市四千多名考生中有一百多人上了錄取分數線(當時錄取率非常低,只有百分之四),我竟也名列前茅。可我並未興奮多長時間,直到最後,當得知我徹底與大學無緣而被硬塞入一所中專時,猶如一盆冰水傾頭澆下,一個下午都沒回過神來,彷彿世界在這一刻傾覆了(後來我才得知,因父親當時還未平反昭雪,我在政審中受到了牽連……)這一天,是我一生中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一天。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常常遭人打罵、侮辱;後來,入團、入伍、招工回城,一次次沒有份。如今舊傷未去,新痛又來,我真是欲哭無淚、欲喊無聲。我曾氣呼呼地坐火車跑到省有關部門想問個明白,可走到大門口卻停住了,腳像生根似的怎麼也邁不進去。

高三衝刺勵志文章:決戰大學聯考之巔

朱華親,高二時進入文科班,20xx年從黃岡中學考入北大。現為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法語系大一學生。

班上的一本《萌芽》雜誌無意之間傳閱到我手中,第一篇文章已經被翻閱得有些破舊,上面甚至還有人留下字跡,其中有一句用鉛筆寫的話讓我印象最深刻:一定要殺進北大!!那篇文章就是職燁的《花開不敗》。我想,每個讀過它的高三學生,都會感動的,都會在自己內心裡升起哪怕是一線希望。我一口氣讀了兩遍,久久不能平靜。 ——朱華親

20xx年的寒冬,北大燕園銀裝素裹,靜謐而又安詳。熱情、自信的笑容,伴隨著春節的來臨,綻放在校園每一個人的臉上。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在北大的第一學期就要結束了。

不知不覺當中,時間總會過的那麼快。曾經,我懷抱著考進黃岡中學的夢想,在那個偏僻小鎮的國中,默默地奮鬥著;曾經,我懷抱著考進北京大學的夢想,在那個赤壁古城的高中,苦苦地追尋著……而這一切,都已成為美好而永恆的回憶。

人生當中,有什麼比擁有美麗的回憶更快樂的事情呢?

當我聽到那些熟悉的歌曲,當我翻開塵封已久的日記,當我收到同學的節日祝福簡訊或賀卡,當我早上醒來回想起昨夜那個演繹在熟悉環境中的夢,我都會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回過頭去看一看,幸福和欣慰總會接踵而至。

那個夏天的蟬鳴

不需要太多華麗的詞藻去描繪,對於每個將要參加會考,面臨人生第一次抉擇的國中生來說,黃岡中學意味著什麼,他們都太清楚。我常常獨自一人想象著那個讓人憧憬嚮往的學校:鳥語花香,青春激揚,書生意氣,藏龍臥虎……但是,沒人敢奢望自己什麼。在小鎮的國中,每年如果能有一到兩個考進黃岡中學,那就是會考的勝利了。而我卻是那樣的幸運,人生第一次,除了渴望爸爸能給自己買上一輛自行車的第二個理想,在那個夏天實現了!只記得那個夏天的風很涼爽,蟬叫得很熱鬧,父母的臉上滿是笑容,四周時不時投來讚許和羨慕的目光。

我就這樣踏進了黃岡中學的大門。開學的那一天,校園裝扮得很美。共青道上滿是嬌豔欲滴的鮮花,一直延伸到雕塑。精神矍鑠的老人,天真可愛的小孩,還有腳步匆忙的老師,給校園增添了許多生氣。學長們熱情地打招呼,當嚮導,幫忙提行李。安頓好了一切,父母叮囑再三之後回家了。下午,我獨自一人在校園裡走著,從寢室到教學樓,從操場到食堂,從植物園到逸夫樓,這裡的一切,是那樣的陌生而又新鮮。我抬頭看了看天,告訴自己:新的生活開始了。

高一的日子給人的印象很深刻。班主任姓郭,三十來歲,教語文,矮矮胖胖的,帶著黑邊眼鏡,長得很有《紅樓夢》中形容賈寶玉的那句話的意味兒: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他的臉圓圓的,而且總呈現出健康精神的紅色。郭老師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語文老師,有激情,有文采,有內涵,有文人氣質,知識淵博,講課很投入。直到現在,我總覺得,自己無論是寫作還是觀察事物,分析問題,都受到了他很大的影響。開學不久後的一個週末,郭老師便把全班同學帶到與學校僅一堤之隔的長江邊上去玩。在沙灘上,我們沒有了任何的顧忌和拘束,大家脫掉襪子,追逐嬉鬧,踢球,唱歌,做遊戲。郭老師還準備了一大堆的智力問答,模仿《開心辭典》的形式,讓大家做,大家的答案千奇百怪,引來笑聲不斷。那個下午,至今回想起來,仍是那樣的開心、愜意,那個女同學唱的那首《辣妹子》,至今讓人回味無窮。

選擇文科

或許註定了我們班將會成為一個文科班。在年級裡,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知道,高一年級作文寫得最好的是一班,高一數理化成績最差的也是一班。

班上的人文氣息很濃,不知為什麼,大家都變得很多愁善感,很愛寫作。當別班的老師埋怨學生交作文和週記愛拖拉時,我們班的學生在埋怨郭老師批改太慢,因為我們太想看看自己的評語。每週的作文課都是大家所喜愛和期待的,郭老師會讀很多寫得好的文章,說不定自己的週記或作文就會在其中。教室後面的黑板和牆上總是貼著密密麻麻的優秀作文,課餘大家圍的水洩不通,甚至有人見到好文章,情不自禁的大聲朗讀。我的作文是經常位列其中的,當聽到老師或同學的稱讚,心裡的高興無法言表。而正是這種單純的虛榮心理,加上年輕的激情、對新生活的興致以及自身對寫作的愛好,我們不顧一切地抒發著自己的思想,寫對生活的感悟,寫對時局的看法,寫對邪惡的批判,寫對美好的嚮往……好作文層出不窮。還記得那篇《鍾情白開水》讓我整整兩個月沒買過一瓶飲料,因為:“我更鐘情於八分錢一瓶的白開水。”每週的閱讀課,大家顯得特別興奮,早早地跑到閱覽室,讀報,看雜誌,作摘抄。我愛摘抄的習慣就是在那時養成的,這給我今後的作文帶來了巨大的幫助。

在這個班級裡,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寬容和自由。然而,寬容和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特別是在必須以綜合成績論高低的高中,特別是對於我們這一群身上還肩負著更沉重任務的高中生。

一次又一次的考試,數理化全軍覆沒;一次又一次,任課老師露出失望無奈的神情;一次又一次,新換的數學老師信誓旦旦,最後迎來相同的命運。到了下學期,對於我來說,上物理課已經變成了一種折磨。我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它的來臨,又迫不及待地渴望它早點結束。在我的腦海裡,物理公式僅僅意味著字母和符號,我已經失去了學習物理最基本的思維和興趣。物理課的陳老師卻仍然苦口婆心地教導著,每次見到我,總會問一下最近的學習情況,並鼓勵我相信自己,不要退卻。而我卻無法讓自己振作起來。那段日子變得越來越黑暗,我怕上課,怕考試,怕遇見老師。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終於越掉越遠了。特別當聽說高二要分科時,我已決定放棄。陳老師還是苦口婆心,一次又一次地在半路上叫住我,詢問著,鼓勵著,而我已經麻木了。到了最後,發展到上物理課時我看歷史課本,我僅僅想選擇一種方式逃避。陳老師發現了,他的臉上寫滿了失望,但他沒有表現出很生氣,反而很平靜地說:“即使是讀文科,學一下物理,對將來生活總是有好處的……”我很愧疚,很難過,我對不起眼前這位一直關心著、鼓勵著我的老師,但我沒有辦法,十六歲,有些東西,註定只能留下遺憾。

一班終於“眾望所歸”地成為了文科班,我也如願選擇了文科。

一個人的離開

高二在我複雜的感受中開始了。郭老師開始變得嚴肅起來,班會課上的話題也越來越沉重。“現在,大家選擇了文科,也就決定了你大學聯考的方向。高二是文科打基礎的關鍵時候。根據往屆的經驗,能否在高二打好基礎,是你高三能否快速衝刺的決定性因素……”我開始緊張了,我不斷反思著自己的過去。現在難道還能用“興趣”二字給自己找藉口嗎?來到黃高之後,自己真正努力奮鬥過嗎?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那樣沒有進取心?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樣甘於人後,那樣麻木不仁?難道來到黃高就是為了這樣地活著嗎?班裡也在悄無聲息地變化著,往日那種活潑和激情漸漸變少了,許多同學的頭開始埋了下來,桌面上的書也越堆越高;早上當我醒來時,寢室已經空空蕩蕩。所有的這一切,喚醒了我心中沉睡已久的鬥志,我告誡自己: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隨後的日子,緊張而又忙碌。語數外政史地,我暗下決心不能讓一科落下。我不知疲倦地背書,做題,總結,改錯。一份耕耘,一份收穫。每次考試我基本沒出過班上前三名。慢慢地,我又找回了曾經的那個自己。

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波瀾不驚,直到有一天得知郭老師要離開。

一個晚自習前,郭老師和年級主任一起走了進來,年級主任對我們說:“今天跟大家講一件事,為了支援湖北西部貧困地區教育事業,學校向在校老師發起到了到西部支教的號召,我們的郭老師積極響應號召,申請加入支教的隊伍之中,經學校批准,郭老師將到西部一個貧困縣支教半年,一班的班主任暫由你們的歷史李老師擔任……我們祝願郭老師的西部執教之行一切順利,我們也希望高二一班最終真的不一般……”教室裡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或許大家都還沒有這個思想準備。郭老師顯得不太自然,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和年級主任一起走出了教室。李老師進來了,大家很沉默,呆呆地看著他。“不要覺得有什麼太大改變。各幹各的事,一切照常進行。”李老師作為新的班主任第一次發言了。下面,有幾個女生偷偷哭了起來。的確,拿我們班從高一到現在在年級中的成績來說,郭老師不是一個優秀的班主任。但在我們心中,最起碼,他是一位出色的語文教師,他帶給了我們很多從分數上無法衡量和反映的東西。記不起從哪一天起,郭老師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另一位代課教師走進了語文課堂。

李老師就這樣“臨危受命”,成為我高中生涯中第二位班主任。教室內外,從此多了一個忙碌的身影。李老師很矮很年輕,白白淨淨的,帶著罩住幾乎一半臉的眼鏡,總顯得很精神。私下裡我和同學開玩笑說,他長得很像中央電視臺《新聞30分》裡的郎永淳,同學反駁說:“我怎麼沒發現他那麼帥啊……”大家都笑了起來。漸漸地,大家適應了和李老師在一起的日子。班上好像也多了一些活力,笑聲也開始多了起來。

高三噩夢

不知不覺,我們步入了高三。

20xx年的八月仍然是在老教學樓度過的。那是讓我記憶深刻的一個八月。

高三,這個名詞很早就在我們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而我卻把它理解得過於嚴重。在我腦海中,那意味著廢寢忘食,通宵達旦,爭分奪秒;那意味著來不得半點放鬆和懈怠;那意味著自己的前途與命運與之息息相關……總之,它意味著太多太多。我的思想開始發生很大的變化。那時還沒有想過給自己定下一個怎樣的目標,想的最多的是:這是高三,拼命的時候到了!我強烈要求爸爸在校內給我租房住,爸爸當然答應了我的要求。

八月的天氣很炎熱,正午常常讓人感到窒息。

我給自己訂下了作息時間表,早上起床5:30,晚上睡覺12點。一個星期之後,我逐漸撐不住了。過慣了寢室規律的生活,突然改變自己的作息時間,肯定會不適應。慢慢地,午睡睡不著覺,這樣惡性迴圈,我開始失眠了。那一個個漫長的夜裡,我都是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度過的。白天的課堂上自然也是精神萎靡不振,總感覺很困,卻總也睡不著。到後來,全身無力,頭痛,食慾不振,整個人籠罩在可怕的陰影中,我的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八月份月考一塌糊塗,最後一科英語我退出了。爸爸把我領到了醫院。

一切檢查完畢,結論是精神衰弱。開藥方的醫生笑著問:“是高三的吧?緊張什麼啊?考上大學就好了!”我也淡淡的一笑,心想:這不是廢話嗎?

知子莫若父。爸爸看出來了,他知道,解決我的心理問題比看病吃藥重要的多。那個下午,他和我在黃高對面的餐館裡,邊吃邊聊。當我們走出餐館時,已經是黃昏了,馬路兩邊的霓虹燈亮了起來,街上的車輛行人一如往日,熱鬧而又匆忙。我感覺輕鬆了許多。

“晚上我到李老師那裡去請假,你吃點藥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重新開始。”

我點了點頭。那一夜,我睡得很香,夢見新教學樓前花壇裡的花開得很盛,長江堤外的柳樹綠得發亮……

那天晚上,爸爸和李老師交談了很久,然後深夜坐火車趕回家。

緊接著的那個週末,我們準備搬到新教學樓。看著擁擠不堪的房間,看著凌亂的書籍,想起那些夢魘般日日夜夜,我覺得應該換一個環境了。我沿著長江大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走到了供銷社的大門前,一位老奶奶拄著柺杖坐在那裡。她面容慈祥,精神矍鑠,就像我那已經過世的親奶奶一樣。她成為了我的新房東。從此,我在供銷社大院裡住著,直到大學聯考。

一種新的生活又開始了。

寧靜致遠

我開始設法讓自己保持一種平靜的心態。我在一張小紙條上工工整整地寫下四個字:“寧靜致遠”,並貼在課桌上。每天,我按照以往在寢室的作息時間起床,上課,吃飯,休息。晚上回到住處,奶奶總是用笑臉迎接我,還給我炒飯吃,盡一切所能地給我提供最好的環境。她原是河南人,在農村遭受過最貧苦的生活,但是,她成功地養育了四個兒女;她高血壓,中過風,在床上躺了幾年,卻奇蹟般地又站了起來;她忍受著老伴去世的痛苦,卻仍然樂觀地活著,像小孩子般的善良可愛……我慶幸自己找了位好房東,好奶奶。

又一個好訊息傳來,郭老師回來了,再次成為我們的語文老師。他消瘦了一些,頭髮已經花白,但是往日的激情沒有絲毫的減少,我們又開始享受在語文的世界裡。

一位新的數學老師也走進了我們教室,他叫李新潮,中等身材,黑黑的面板,說話時帶點羞澀,給人很憨實的感覺。一直到現在,我沒有發現比他更出色的數學老師。我敢斷言,至少在黃岡中學,他是最好的老師之一。他的講解通俗易懂,他的板書條理完整,他的思路清晰嚴密,無懈可擊,滴水不漏。我真的佩服他,也正是那時開始,我是真正地喜歡上了數學。

在李老師的影響下,我摸索出了一套學習數學的好方法。那就是認真對待學習的每一個環節,從課本到資料,從上課聽講到課外總結,從平時作業到考試改錯,不放過一絲一毫。以前認為數學課本太簡單,例題和習題都太基礎,重要的是做資料。但李老師總是給時間我們看課本,我開始認真起來,後來發現,幾乎每一次考試題目中都有課本的影子。我把最近十年的數學大學聯考題拿來仔細研究,竟然發現有一個壓軸題就是課本上的習題,只不過換了一下條件和結論。課本從此對我變得很重要,課餘我喜歡拿著數學課本從前翻到後,每一個例題,每一道習題,思考其中到底包含了哪些思想和方法。時間長了,書上的公式理解得更透徹了,解題變得輕鬆多了。

花開不敗

第一輪複習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大家慢慢地發現,除了考試和作業多了起來,高三好像不過如此。許多人開始對這種周而復始沒有盡頭的生活感到厭煩。幾乎每天老師都要提醒應該緊張起來,幾乎每天都在複習以前的舊知識,幾乎每天都在讀書、做題。年輕人是耐不住枯燥的,總想借機放鬆,或者說發洩一下。表面上緊、實際上變鬆的狀況出現了。

只記得那段時間的晚飯後,總愛和班上幾個愛好籃球的同學一起到操場去過過手癮。每次全身汗透地跑回教室,心裡也會有愧疚感,但急停跳投和三步上籃的誘惑,讓自己的愧疚在持續很短的時間之後又變成對籃球場的嚮往。班主任提醒過很多次,可我們固執地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勞逸結合才會提高效率。終於,在高三上學期的期會考試中,我一落千丈,跌到班上第七名,在年級的名次更是慘不忍睹。現在回想起來,並不能說打籃球浪費時間而影響學習,關鍵在於,自己的心態放鬆了,學習的一系列環節都抓得不緊,這才是癥結之所在。我就這樣在第一輪複習的重要階段,錯失了鞏固提高的良機。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第二輪複習也結束了,我們開始進入最艱苦的第三輪複習。每天,試卷像雪片一樣在教室裡飛來飛去,各科鮮紅的分數對我們輪番轟炸,許多人撐不住了,自卑,失落,絕望,構成了班上的主色調,而大學聯考,迫在眉睫。

班上的一本《萌芽》雜誌無意之間傳閱到我手中,第一篇文章已經被翻閱得有些破舊,上面甚至還有人留下字跡,其中有一句用鉛筆寫的話讓我印象最深刻:一定要殺進北大!!那篇文章就是職燁的《花開不敗》。我想,每個讀過它的高三學生,都會感動的,都會在自己內心裡升起哪怕是一線希望。我一口氣讀了兩遍,久久不能平靜。為了自己心中的復旦大學,職燁拿出了多大的勇氣,付出了多少努力?而我呢?還在為平時的考試而灰心喪氣?還在庸人自擾,無病呻吟?還在盤算著一切早點結束?

我的心中彷彿有一盞明燈在指引著。

班上再次沉靜下來,試卷來了,就認真地完成;分數下來了,就認真地分析改錯。大學聯考一天一天地臨近,模擬考也進行得差不多了。鑑於大家都有些緊張,為了緩和一下氣氛,達到最好的競技狀態,班主任李老師和英語鄧老師商量決定,帶大家出去郊遊一天。於是,所有的科任老師和大家一起乘大巴來到黃州郊區的農村,我們遊山玩水,吃農家飯,拍照,看小孩子釣龍蝦……度過了高三以來最輕鬆最快樂的一天。

決戰考場

大學聯考倒計時變成了“4”,我異常地緊張起來。一想起這一次考試幾乎決定了自己的一生,我就害怕。越到最後,看書時越感覺什麼都不知道,彷彿思維也變得遲鈍了許多。但是害怕是沒有用的,我充分利用四天的時間作最後的一搏。我把老師提供的熱門作文題目逐個稽核,列提綱,找素材,甚至背範文;我把老師強調的最有可能考的文綜專題複習了一遍又一遍。

6月6日的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我試圖把自己置身於考場之中,並不斷暗示自己:沒什麼可怕的,像平常考試一樣對待,兩天很快就會過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著,第二天醒得很早,奶奶也準備好了早餐。

文科考場設在舊教學樓,巧合的是,我所在的考場剛好是原來高一(1)班教室。

預備鈴聲響了。所有的考生走進了警戒線。當我進入教學樓樓道時,突然感覺四周靜得讓人窒息,每個人都不說一句話,沙沙的腳步聲顯得很刺耳。一樓,二樓,三樓,我走進了考場,以前那間熟悉的教室現在空空蕩蕩,變得陌生起來。監考的老師神情嚴肅,考場裡的電扇呼呼地響……逐個清查桌面,宣佈考試規則,然後鈴聲響起,開始髮捲。我一拿到語文試卷,習慣性地、迫不及待地翻到最後看作文題目,頓時傻了眼:作文題目與我準備的素材風馬牛不相及!我有些發慌了,但我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始答卷,但做著做著總忍不住想那個糟糕的作文題目。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了,當我準備寫作文時,只剩下45分鐘,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審題構思了,我把考前準備的材料往上生搬硬套,寫一段停一會兒,實在銜接不起來,最後越來越急,監考老師提醒只剩下5分鐘了,我手中的筆在發抖,匆匆結了個尾……

8號下午的5點整,最後一科考完了,我收拾好東西,走出考場,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回到大巴的座位上,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著家長們焦急的眼神和同學們各不相同的表情,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高三一年真的結束了!

暑假的一天,我從熱線電話中查出了自己的成績,我哭了,哭得很痛快。我強忍住眼淚,想告訴媽媽這一喜訊。媽媽正在給病人做手術,我走到病房的窗外,輕輕喊了聲媽媽,然後卻哽咽不出來……媽媽得知後,也哭了,病房裡的其他醫務人員都跟著哭了。他們知道,多少個日夜,媽媽惦念著自己的兒子,為了自己的兒子操勞著,奔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