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香的故事

認識阿香是在十年前的一個夜晚。
那時我剛從東北考入武漢的一所軍校不久，有一天晚上輪到我站崗。時置深秋，夜裡已很冷了，又剛被人從溫暖的被臥裡叫醒，更覺得寒意襲人，我不停地來回走動以驅散身邊的寒冷。這時不知哪兒飄來一股誘人的清香，這淡雅的香味在這靜謐的夜裡倍顯清純。我深深地呼吸著這莫名的幽香，享受著這意外收穫的浪漫。這是哪來的香味呢？我抬起頭，一片蔥鬱的枝葉籠罩在頭頂，路燈幽冷的光灑落在濃密的葉片上反射出點點亮光，使得這片幽深的樹叢透出幾分神祕。我伸手摘了幾片樹葉聞了聞，沒有那種香味，又聞附近其它樹上的葉子也不是那種香味。我不停地在四周尋覓，一邊貪婪地呼吸著這醉人的幽香，早已忘記這秋夜的清冷。找啊找啊！就象小時候玩捉迷藏的遊戲，明知道她就在附近，似乎還能聽到她喊：“我在這呢！”可就是找不到她。
不覺中已到了換崗時間，很不甘心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那神祕的幽香依然縈繞在我的思緒中，一直飄進我的夢裡。她到底是誰呢？在夢裡我給她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阿香。
其後的一段日子，我曾無數次聞到那怡人的清香，但一直沒有特意向人問起，似乎我對她已很熟悉了，並且知道她就叫阿香。
緊張的軍校生活漸漸將她埋在我的記憶深處，不曾離去，也不曾忘記。又是一年中秋前後，那令我夢牽魂繞的幽香再次縈繞在我身邊，猶如陳年的老酒越發濃郁。偶然間聽到一位同學感嘆到：“真是八月桂花香啊”！我一怔，這是桂花的香味？就是那天夜裡和我捉迷藏，伴我一同入夢的阿香嗎？你讓我找得你好苦啊！
在一個飄著薄霧的清晨，我早早地起了床，偷偷攀上一棵桂樹，將一簇簇睡眼惺忪的小花輕輕摘下，裝進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回來後我把她裝一些在衣兜裡，疊進被子裡，還帶到教室灑一些在課桌抽屜裡。於是無論我走到哪裡總有阿香伴隨著我。
在自己營造的這個到處都有阿香的世界裡，起初還感到一番浪漫。日子一天天地度過，這時刻追隨著我的香氣也漸漸變淡了，似乎已經失去她以往的魅力，再也沒有昔日那種令人心馳神往的感覺了。更讓我茫然的是當我再從桂樹旁經過時就再也聞不到我曾經傾心追尋，令我夢牽魂繞的幽香了。
有些東西是不能勉強得到的，只能若即若離地存在於你身邊，就象這清純的花香，之所以美麗是因為與你有距離，倘若偏要強行佔有它，在你所謂“得到”她時也失去了她存在的意義。只有在遠方默默地守望著她隱約的聲息，用心靈去體會她的存在；只有“夢裡尋她千百度”，朝著她出現的方向不停地追逐......
其實，追逐也是一種擁有的方式。

※本文作者：金戈鐵馬楊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