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原風景
一直不願意聽壎曲陶笛類的音樂,那種蒼涼,那種悲慼,那種滲入骨髓的憂傷,常常使我透不過氣來。然而每每淘樂,總是自然而然地把一支陶笛樂收進囊中,那便是宗次郎《故鄉的原風景》。《故鄉的原風景》有一種特別的音樂底色,配上德德瑪的草原情,粗獷中帶著悲鳴,這種舒緩的悠揚在房間裡氤氳,彷彿在契合我的靈魂,於是不辨室外的季節。
似乎仍然沉浸於長裕的清冷,那山頭樹木的單薄與寥落,絲毫沒有生動的跡象,因此也就不再惦念她。直到昨夜那一次楊花街頭的散步,那一地的楊花英珞,那樣厚實,遍佈心頭,深深地震撼了我。第一次欣賞楊花,原來也盛開的這般熱烈而隆重,從前我怎麼就不曉得呢?這春日遲遲,我終於曉得你曾是糾結我的原風景,我是欠你一個人情了。楊花多情,香消玉勳,悄無聲息。一年一年往復,腳下踩的原來是你的蓓蕾,突然感覺心,很疼,很疼。
記得植在滏陽岸邊一顆孤傲高大的白楊樹,她是我記憶中家鄉的魂。在一次夜間的狂風中,它倒下了,從此那裡便有了一個深坑,有農戶便依了他的願,作了冬儲的儲藏室,於是他的根便夜夜有了溫暖。此番讓我目睹你的模樣,莫不是要我忘情?是山裡時光的誤導,讓我又一次錯過了你,還好,恍恍惚惚的依稀讓我辨清了你,你,還好嗎?
你知道我很多情,只是年年花開的無視,讓我的濃情也變得淡了,讓我敏感的情懷也變得如我的文字一樣模糊。我真真的告訴你,這並非本真的我,你曉得的,我太需要你樸素而溫暖的氣息了。三月的晨像個頑皮的孩子,總不能安靜,紅嘟嘟就坐落在信通花園,那裡還是96年舊街道的影子,新柳是植了的,重新裝點了這裡,斜斜的街道還是舊貌,蟬妞過幾年還會有的,水妞妞也會有的,你醒來後還會看到蟬脫去鎧甲後美麗的樣子,只是我和你一樣,總想把這故鄉的原風景忘記。
總有寄情於楊樹的目光,或許這是上蒼憐我而賜予我的唯一。年年三月,年年期盼,楊樹的目光就要成長為溫柔纖細的葉片了,柔弱深邃,含情脈脈,那種淺嫩滴著一點翠,讓人不忍碰觸,只是怕一個不小心碰疼了她。珍珠草娩出了一大朵的鮮綠,我聞了聞它的葉片並不芳香,只是那惹眼的綠頗為醒神,街頭的花池裡五月玫才逸出了嫩芽,那種嫩彷彿菜椿,在並不耀眼的陽光下泛著紫光,只是莖葉通透,像花兒,不是花兒。我只輕輕地喚你作嬌娘,我的樸素花結濃到情痴,總誤以為你是我要尋找的花兒。
其實花兒早已經盛開了,我曉得喜迎春還在含笑呢,找不到她是我的藉口,等到繽紛英落的時候我再也不能辜負了你。萬花雖好,未敢拋卻一片心,唯有見你生了三分的情醉,你,是我故鄉的原風景。
※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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