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思念
萬山紅遍,層林盡染。這曾經是我期待且喜歡的季節,因為她的厚重、明豔,讓我的心情溫和且寧靜。可今年這個季節,讓我感到的是更多的悲痛與無奈。
傍晚,當母親打電話問我是否回去吃晚飯時,我的眼淚忍不住嘩嘩地流下來。父親離開我們已經一個多月了。自從去年秋天查出絕症晚期後,家人的心情一直是陰沉沉的,尤其是母親,幾天幾夜沒閤眼,在醫院揹著父親偷偷地流淚。夜深人靜時,就在房間失聲痛哭。母親沒文化,從小很苦,和父親相濡以沫地生活了三十幾年,總算熬到了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可哪想這噩耗突然從天而降,讓母親怎麼能夠承受。
在上海,父親得知自己的病情後一開始情緒也很低落,整天悶聲不響。聽說叔叔家搬了新居,有一天,他帶著我和母親去了一趟叔叔家,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去叔叔的新家。要知道叔叔那個新家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啊!
出院回家後,父親開始接受放療、化療。父親是名退伍軍人,他表現得一直很堅強,心情也很樂觀、開朗。在我們的安慰下,他反過來勸母親。平時,他就帶著母親出去坐公交車,讓母親認路。在家,就幫母親把一些電話號碼存在手機裡,方便母親打電話。母親也忙著四處求醫,只要打聽到哪裡有什麼偏方,總是千方百計地帶著父親看病、吃藥。平日裡,母親精心地照顧著父親的飲食起居。直到父親走的那一天,他的體重絲毫沒有減輕。
深秋的天,冰冷的夜,回憶慢慢襲來。從小到大,父親一直疼愛著我,上學、工作,乃至出嫁、生孩子以後。每次回孃家,他都會燒一桌豐盛的晚餐,在樓下等候著我們的到來。有時我們工作忙,他就會打電話叫我們去吃晚飯。女兒學拉小提琴,每回去孃家總要在父母面前拉上幾曲。今年暑假我不小心把腳扭了,在醫院手術治療時,父親不顧自己的病,每天上午都來陪我,勸他回家休息,他就是不聽。往日的點滴故事,除去歲月留塵,濾去記憶的雜質,在心的深處,依舊清晰無比……
又是深秋,枝頭唯一的一片葉子,獨享自己的寂靜,面對空曠默不作聲,是誰的願望和期待,將它推上了無奈的風中?這個季節的風,不止一次隱瞞我的淚痕,它吹痛的是我深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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