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蝴蝶
那個匣子一直安靜地躺在那個黑暗的角落,我很久沒有正眼去看它。可是,今天,我卻為自己的漠視後悔了。
今天,我打算把小屋子重新佈置一下的時候,我端起了那個匣子,卻詫異地發現它發生了變化--裡面那四隻蝴蝶呢?已經沒有了。只有那四顆黑色的小釘子還堅硬地豎立在那裡,表示著這依然是原來那個匣子。我的驚噓聲引來了丈夫,他看明情況,淡淡地說:“自己做的標本匣子密封效果不好,時間長了就慢慢風化了。”說完他就出去了。我,卻捧著小匣子,愣在那裡……
是的,這是一個自制的標本。有十多年了吧?還記得我的哥哥用長竹竿綁上一個塑料網兜作為工具,我們兄妹到郊外興高采烈地尋找蝴蝶,發現有色澤美麗的、形態特別的蝴蝶時,就小心翼翼地接近、網撲……捉到之時那雀躍心情至今猶難忘卻。最後,在我們精心的篩選後,選出了那四隻最完整、色澤最明豔的蝴蝶,謹慎地用小細釘釘在那張剪得四四方方的紙板上,欣喜地將我們的傑作拿到父親的面前炫耀,父親讚許的目光更讓我們感覺暖暖的自豪。後來,父親請會做木工的舅舅比著紙板的大小給它做了個木匣子,上面嵌上一塊玻璃,也就成為現在這個匣子了。曾經有那麼一段很長的時間,兩個十多歲的孩子經常專注地凝視著它,再快樂滿足地對望著……
可是,那個曾經充盈著快樂和幸福的標本是在什麼時候就開始離開我了呢?是在風化的那一瞬間嗎?還是在我在它身邊熟視無睹地走過的時候呢?抑或還是在我隨意地將它放在那個角落的時刻?……
舉起匣子,仔細地看,才發覺有許多細微的粉末沉在匣子的底部,隨著我的晃動而滑動著,已經只殘留了些許的灰黑色——這就是那曾經美麗過的蝴蝶了?就是那曾經溫暖我們的視線、快樂我們心靈的蝴蝶了?它們默默地伴隨著我度過了這麼多年,卻在我日復一日的漠視中最終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我!從我的生活中永遠消失了,甚至找不到一絲原有的顏色。它的存在就這般地結束了,結束得毫無徵兆,也毫無留戀!
我忽然感覺到一種極端的害怕:一生之中,會有多少像這個標本一樣承載著幸福和快樂的物來到我的身邊,又在我漠然的對待中離開了我呢?誰能夠提醒我,它會這樣悄然離開我呢?
而我的生命裡,又有多少我本該珍視的東西正在被我漠然視之,正在安靜地、一點一點地試圖離我而去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冷汗淋漓,為那已經消逝的標本,更為我自己!
幸福一如手中美麗的蝴蝶,你一放手,她就悄悄飛走了!(作者自評)
※本文作者:依依夢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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