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塵

滾滾紅塵演義著的是物質生活的日益豐富，更是他鄉之客遠離故土所剩下的寂寞與無奈。人們常說塵土沒有感情，沒有思維，只是順風而揚，逆風則沉，但我卻不以為然，塵埃正如我們這些遠離故土，隻身在外的遊子，雖然居無定縮，但心永遠盼望飛揚，希望回家。也許漂泊是生活的歷練，是慘淡的，但我始終儲存著一顆閃亮的心。永遠記下底線深處，所應該記掛的父老鄉親和那生我養我的黃土大地。
不知幾何，突然想起那雙久違的布鞋，翻開一看，蓋著滿滿的塵土，我的心不由得抽搐了。那天我正是穿著它踏上月臺，遠離我那些熟悉的背影，從此和那條四季喧鬧的小路告別。
面對滿滿的塵埃，我始終提不起勇氣去擦拭。因為這雙鞋是故鄉這麼多年在我心中的唯一縮影。而那鞋底的黃土永遠散發著故土的泥土氣息。彷彿那鳥語花香，流水潺潺的綠春歲月，又開始向我走進。是啊，或許正是這些鞋底的細土保佑我平平安安的走過了這麼多的歲月，也陪伴了我這麼多年讓我在孤單的時候找到一點依靠。
面對車馬如龍的都市，到處搖擺的是喧鬧。似乎在也找不到一片靜土，再也呼吸不到純美的大自然，再也不能獨自坐在河畔，咀嚼前塵歲月中的點點滴滴。
對生活我是知足的。我不需要像大海一樣廣闊的生活空間，也不想折一隻紙鶴去吸收四面的來風，只希望上天賜給我一絲清風，揚起那鞋底的塵土，帶上我多年的思念，回到故土，種下我那思念的種子。用自己的淚水去灌溉。也許待我重返故里，它已經蓊蓊鬱鬱。
眼光滯留在那黑洞洞的樹影上，一種無名的恐懼湧上心頭，夾了些許寒冷的晚風吹幹了我淚涔涔的眼睛，原來是秋風又起。而我卻還是衣縷單薄。那漂亮而暖和的羽絨服到處可見，但自己始終不願意去買。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天。自己故如往年，沒有走進商店去買。每次朋友問起，我總是回答；“我在等待，等待一條故里捎來的粗布麻衣”。
望著月梢，忽然聽見有人在唱那首“水調歌頭”。淚水不驚簌簌而下。嫦娥奔月的傳說漸漸遠去，但后羿的等待還在繼續。幾千年來。多少人還在重複著他們的故事，在不知不覺中唱著“遊子吟”。
滿屋的飛蛾在蠟矩面前是悲慘的，頓生憐閔的我將蠟燭吹滅。安然入睡。睡夢中，塵起飛揚，彷彿在召喚我歸去。
風依然吹著，吹起一層層的黃沙，而我依然無法釋懷。只能任眼淚流淌，慢慢的滲入故土。滋養故土。剎那間，我只希望，載著我無數的思念的故塵能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中青春常駐。
而我惟有在異地的塵土中滴兩行冰冷的鄉思淚，做著那做不完的幽幽鄉夢。
※本文作者：玄字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