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之十)

剛剛醒來的霧從靠河邊的小巷裡擠進來，拖著甜甜的夢痕，在大街上慢慢的蠕動，它在清洗著昨日留下的圬跡。一切都顯得那麼朦朧，光滑的石板路，曲曲的長廊，幽幽的吊腳樓，都蓋起了神祕的面紗，嫋嫋浮動在夢幻之中。
慢慢的，小街背後山上老榕樹的枝椏挑起了那顆碩大的太陽，陽光把五光十色的彩色暈染在樹梢綠葉的濃蔭裡，於是，清晨高舉著的巨筆，抹去了天邊最後一絲灰暗，遼闊的天宇失去了先前的沉重，變得蔚藍和明淨。
在鎮中學的操場上廣播操的樂曲聲裡，一扇扇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人們揉著惺忪的眼睛，走出了房門，老漢、老媽到河邊的老槐樹下晨煉，練幾段太極拳，做幾個深呼吸,在晨霧中他們顯得很年輕；媳婦們端著一些菜，或者拿幾件衣服蹲在河邊的石頭上洗起來，開始了她們東家長西家短的那個永遠講不完的話題；街頭的拐處幾個買早點的臨時攤點搭起來了，黃亮亮的油條在油鍋裡翻滾著，小花碗裡冒著香氣的豆漿在招呼著行人；幾個國小生蹦蹦跳跳地出現在小街上，有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麵包，或者一袋牛奶……小街很恬靜.
小街前面的那條河從晨霧中蜿蜒地輕輕流過來，薄霧籠罩著，象害羞的少女，含情脈脈的不肯露臉。不多時，小河失去了平靜，一隻只機動船載著蔬菜,象是載著滿船的彩色,“突，突，突……”地駛進碼頭，忽忽悠悠挑著擔子的人們，在河堤上拉起一條長長的彩練。
這時候，小鎮醒了，漸漸的,在人們腳步聲裡，小街開始忙碌起來。小鎮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大合唱，歌聲在小鎮上空迴盪，時而清脆，時而渾厚。有時舒緩地滑動在小河的波濤上，有時又高亢地震盪在山間的密林裡。
美妙的旋律，在小街上流淌著。在這美妙的晨曲中，小鎮也開始打扮起來，商販擺著攤，各色各樣的服裝掛起來，象掛起了一面面彩旗，又象在塗鴉著一面面彩色的牆；水果攤更吸引眼球，葡萄象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珍珠，蘋果露出小姑娘般紅紅的笑臉；菜市上，一身碧翠的芹菜，你挨著我，我擠著你，顯得非常親密；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藕，節節潔白，廉潔清正顯出了的風範；抹滿了胭脂的西紅柿，更是在那裡招搖過市,吸引著路人……
這小鎮的早市，就在這年年月月的日子裡不斷的繁衍著，也在這年年月月的日子裡不斷的變化著，這兒越來越充滿著無限的亮麗的色彩，這兒也越來越充滿著盎然的生機了。它是小鎮的靈魂，見證著小鎮的歷史，也演示小鎮的變遷。
漫步小街、欣賞早市，彷彿置身於小鎮的萬人大舞臺之上，又彷彿參與這萬人的大合唱之中。我的心也隨著美妙的旋律，在小街上流淌著。
※本文作者：一之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