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
星期天,應該休息的日子,我卻在單位值班。忙了一上午,頭昏腦脹的,就像螞蟻一樣,用自己弱小的身體搬運著所謂的生命,卻總是碌碌而看不到任何成效。中午回到家,妻子在廚房裡忙,我開啟電視,一個頻道一個頻道翻,並沒有什麼目的。在海南的旅遊頻道,我停了下來,螢幕上是動感十足的幾個字像樹葉一樣飄落而成帶狀:“最浪漫的樹:橄欖樹”,接著,flash,音樂,樹的樣子,好聽的女聲。久違的感覺,被音樂和畫面勾起,在心裡起伏不下。我聞到了一陣醋香,浸入了心,酸酸的。我止不住,它們上下流動。
我立即起身,從抽屜裡找出一張光碟,是齊秦在拉薩的演唱會。我記得這上面有這首歌。放在光碟機,快進尋找,到了,已經很富態豐滿的齊豫,她喘著氣和大家說話,在過門的音樂之中,之後就是“我的故鄉在遠方……”臺下掌聲、喊叫聲潮水般起來,和我的心思相應和。我走上去,踏著潮頭浪尖,沒有站多久,就要往下退,一直退到平靜,像門外剛剛被晒熱的陽光,安詳地躺在地上,在我的眼前,像是找到了最後的歸宿,一動不動。
陽光也是來自遙遠的地方。還有西藏,我心中一直想往,是神可以安靜休憩之所,他們早就在那裡等候我去拜謁,還有齊豫,《橄欖樹》,三毛,撤哈拉沙漠和印第安人居住地,以及更多進入知識之中的風景,以及太多上天安排好了的俗世情緣。都在遠方。安祥、閒靜、慈祥,憂怨、盼望、訴說、乞求,痛哭、歡叫、歌唱、舞蹈,奔騰著一種陌生的力量。我沒有見過,我想象不到,我只是從書本上閱讀、從電視上觀看、聽另外一些人的描述。我被深深地打動,我被輕易地說服,慢慢感覺來自身體來自生活的根本缺憾。我被點燃了,是燭光一般低溫的火焰。火焰跳動,閃爍,很多風雨過來,卻吹打不熄。很多年來,很遠的路程之後,只是閃爍。
我在路程之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要到什麼時結束。我經常回頭看看起點之處,她越來越美麗,慈祥、寧靜、從容自如,充滿著單純的快樂。我不會退回一步。她在越來越長的遠方,滿眼憂鬱地看著我,彷彿已經有了悲劇的苗頭。我當然要看看前方,無邊無際的延伸。肯定有一個宿命的終點,我現在看不到,只能想象。我同樣感覺到那是一種淒涼。即使有掌聲、鮮花、讚美和跟隨者,但我只是我,一個孤獨的出發者,一個在不歸路上跋涉的人,一個從眾而又不群的旅者,一個在遠方里迷茫的心地堅硬卻敏感、很少歡樂心情一直陰鬱的人。
都是為了並不清楚的遠方。遠方有藍天白雲和飛翔的小鳥,有深山密林和潺潺流淌的小溪,有寬闊無垠的草原和莽莽蒼蒼的大戈壁,有夢中多次遇到的美麗的橄欖樹。多麼美妙的風景。風景總是在遠處。哪怕曾經的出發地,一段時間以後,回首再看,已經是一片無限的金色,是自己並沒有把握、不能清晰看見的地方和事情。起源和歸宿,遙遠的誘惑,隔著巨大的時空落差,奔流不息,裡面有多少的能量,深深地打動著吸引著。我說服不了好奇心和野心,在身體和精神故鄉的路上作無謂的奔波、攀援。腳步不斷延伸,遠方漸漸增多,生命在充實中懷想和留意,失落而不可撿起無法挽回的東西越來越多。它們在遠方聚積,像早晨和傍晚霞光,神祕地輝煌而迷茫。
※本文作者:安徽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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