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失結婚鑽戒以後
低頭看著左手中指上那一道似有似無的淺痕,我仍然不願意相信,它真的不在了!
不過多日,這條淺淺的印記也會消失,唯一能夠證明它曾經存在過的只有那張薄薄的寶石鑑定書。所幸上面還有它的照片。它是一枚可人的鑽戒。可這隻會徒增我的思念而已。
我的腦海裡深刻地印著它的模樣,它那令我一見傾心的模樣。當時,是因為憧憬著幸福才去尋找它的。在那晶瑩剔透的花花世界裡,櫃檯小姐給我試了所有行俏的款式,我始終不開口。每失望一次,我的心就下沉一點。我不想無功而返,更不想退而求其次。
他無奈地看著我,說,再好好看看。我支著胳膊漫不經心地看著隔著一層玻璃的那些亮晶晶的小尤物,每一隻都將戴在一個或膚如凝脂,或纖巧秀氣的手指上,代表的是一個想要永恆的承諾。它們或如皇冠般華貴,或如流雲般纖逸。可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哪一種?我想要的是與眾不同的。
目光落在它身上時,我沒有半點猶豫,底座是一片菱形葉對摺90度托住那顆並不太大的鑽石,那是我的,就是它!哪怕它的指環太大隻能戴在中指。並且我謝絕了櫃檯小姐幫我改小指環的好意,我要的就是原本完整的它。
直至結婚,直至婚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常常以玩賞指上這件愛情的信物為樂。不經意的改變是在懷了女兒以後。強烈的妊娠反應折磨得我連鍾愛的長髮也只好剪去,所有的願望都是一個:快點渡過這段特殊時期,快點把孩子生下來。
從妊娠後期身體開始臃腫戴不了開始,一直到女兒半歲,我都把它放在梳妝檯的抽屜裡,怕刮到女兒。女兒比它重要。
女兒大了些,每次看到我手上亮閃閃的它都要拿下來玩。不給就耍賴,哭個沒完。我是個意志薄弱的人,常常凶不住她最後又給她。想想,弄丟了也是在家裡,總找得到的。就連那次掉在醫院注射室裡也都找到了。犯不著為了這個讓她傷心地大哭一次。
誰知這一次,它真的永遠地離我而去了。它趁我掏錢付帳的時候偷偷溜走了。如果我謹慎一點,在女兒吵著要它的時候,不胡亂塞在口袋裡,就不會丟;如果我惦念著它,記得及時拿出來戴在手上或放在更妥當的地方,也不會丟。
當我再想起它時,我們全家已經完成了一次旅行。我不以為然地去找它出來。直到我的手觸到那件艾格牛仔風衣的口袋的底部時,我的心一點點涼,一點點冷,而後變成一種巨大的失落感無限地充斥著已經懵了的大腦。我呆坐床邊,不相信這是真的。它那麼清晰地在我眼前,它哪個地方有一點擦痕,指環成了什麼形狀我仍歷歷在目!
我閉著眼睛要自己接受現實,已成現實。也許,遲早有一天,它是要離開我的。因為我的大意,因為我的怠慢,因為我的自以為是。
可他會怎麼想?忽然驚覺,我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稱他“親愛的”?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枕著他的手臂入睡?什麼時候開始對他的存在視而不見……我們結婚才不到三年,有時彷彿已如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連可以聊聊的話題都找不到。他終日形色匆匆,我每天上班下班,共有的,只是那一張大床,中間是我們的女兒。
我沒有流淚,沒有告訴他,我丟失了很重要很重要的那件東西。也許我該獨自承擔這一切。如果無力改變現狀,接下來的某一天我將承受的,又會是什麼?
※本文作者:雨濺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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