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現在幾點
現在,在我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是下午的三點,但我不知道,你那裡是幾點,是不是如我這裡一樣,天暖暖地讓人昏沉沉地想睡覺。今天我特別想睡,喝了那麼濃的一杯咖啡也沒有用,睡意就是這樣將我包圍。
春天了,每當我中午昏沉沉的時候,春天就真的來了。可是,春天來了,又怎麼樣,時間過去已經十三年了,我仍不是很歡迎它的到來,人都說:“又一個春秋了”,他們用春秋來形容已經又一年過去了,所以,我不喜歡春天,也不喜歡秋天,即使這兩個季節,一個是萬物復甦,一個是果實累累。又一個春天了,又是一年了。
十三年了麼?真的是“彈指一揮間”啊,怎麼感覺就在昨天呢?就這麼一轉眼,我結婚了,生子了,就這麼一轉眼,十三年了。
現在,又是下午的三點,一天又要過去了,就這麼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也許當下一回我想起今天的時候,又是多少年過去了,我會是多大年紀了呢?會很老了麼,還是就在明天呢?
真是汗顏呢,十三年來,我想了你多少回呢?沒數過,也不好意思再細細數來,更是無法數來——就是這少少的次數,我又能記昨幾回?
窗外,陽光真好,下午三點的陽光,正是烈的時候,可是,你那裡離太陽那麼近,是不是會更烈呢?真想知道,天堂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是不是如人家所說的那樣:平和,安寧,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我啊,不想那天堂有那麼好,當然,能那麼好是最好,但我最最希望,天堂裡能如我所願的那樣,沒有痛就好了。你走的時候那樣的痛啊,我現在都能聽到你的呻吟,我也是那樣的怕痛啊,一點點的痛就能讓我嘴也裂,淚也流,所以,我不能想象那樣的痛你是怎麼挨下的,是不是用你一慣的非凡的忍耐力呢?你的忍耐力我是一點也沒有遺傳得到,我也幸慶我沒有遺傳到,我不要這樣的忍耐,痛我要叫,傷心我要哭。想你的時候,我會痛,但不會叫,只有這個時候我痛才不叫,不哼一聲,也許只有這個時候,我跟你是相通的吧,你將你的忍耐傳到了我的每根神經裡,使它們麻木,痛得麻木。
沒有多久,又是秋天了,九月的果實啊,每個人都稱讚秋天,可是,我卻只看到秋天的落葉,如你。春天與秋天之間,只隔了個夏天,秋天與春天之間,又只隔了個冬天,它們相距為什麼這樣近呢,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給我離下,讓我痛了又痛。痛吧,痛吧,總有一天,痛得徹底麻木的時候,我就可以看看春天的綠葉,秋天的果實了。
幾點了你那裡,你是睡了一覺醒了呢還是如我一般,根本就沒有睡去,就這麼昏沉沉地坐著?我就情願這麼昏沉沉地,只有在我昏沉沉的時候,我才會清醒地想起你來,我才會知道,我也是有母親的人,我也曾是母親手心裡的寶貝啊。
就這麼一會會的功夫,瞧吧,又天暗了下來了,一天就這樣沒有了,我的睡意也漸漸散了去,我將要回家,將要親親我的寶貝,只是,我只是想知道,在我親我的寶貝的時候,你那裡是幾點,你又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在親我呢?但願,我臉頰那一瞬的一熱,就是你在親吻我吧。
※本文作者:輕嗅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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