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永遠沒有為什麼
來這棟新辦公樓工作已近半年了,忙碌的日子裡遺忘了許多心靈的悸動和沉靜的冥想,就象窗外的那座小山,儘管初夏的隱約和含蓄賦予了草的柔嫩與葉的舒展,但今天還是第一次真切地面對它們。當事情剛剛發生的那一瞬間,我只呆呆地望著窗外,腦子裡一片空白。片刻,只看見蒼茫的綠一層層鋪開,水墨畫面般濃淡淺深的痕跡刻在越走越遠的視線外,清冽的淚水迷濛了雙眼,心也似乎被懸掛到了遠處的山稍,漂浮的渺茫與掙扎的痛苦猶如山的溝壑,寂寥、無奈、屈辱。
很久很久了,一直害怕,害怕總有一天我會頻臨最後的絕境,但沒想到會如此神速與決絕。我知道這個界限我早就劃定了,當心靈面臨強烈震撼的那天起。好多次,我冥思苦想,千萬個為什麼始終沒有最終的答案,就這樣困擾、迷惘、茫然。
一個人,當有一天不自覺地被划進某個圈子時,心靈的負荷和底線便決定了你的去留。在這個慾念叢生、思潮湧動的年代,要保持一種純真與潔淨是何等的可貴與不易。我只是一味地追求純與真,但在現實中卻屢屢受挫,甚至連最神祕、最美好的東西都被玷汙了。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離不開世俗,離不開交易,離不開人的最原始的劣根性留下的後遺症。
有一種感覺是經歷越多,激情越少。從當初的好奇與憧憬,到如今的淡然與內斂,在飄蕩的人生河流上跌宕起伏,河水滔滔,浪濤翻卷,捲走許多舊日風景。驚濤也罷,咆哮也可,都已成為過去式。一位哲人說過,一個人永遠不能第二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一切事物從開始的那天起就朝著毀滅的方向延續,儘管經歷過花紅柳綠,但隨著時光的流逝,事過境遷,物事人非,滿目花紅春恰好,回身前事已成昨。柳綠花紅卻又怎地,一樣敵不過時間之水的冷靜淘洗。所有動人浪漫的細節,在涉過熱烈和繁華後,唯一能和自己相伴的只能是沉靜。
不知道追求完美在哪個生命時段裡才算是一種性格優勢。追求完整與圓滿的擁有,追求慾念的永恆,使得現實的饋贈與心靈所能承載的東西常常發生矛盾,把自己陷進一個個並不圓滿的圈中,伴著歲月遺落的滄桑缺憾,總是莫名的感傷,情緒時常在沉思繚繞中凝結。就這樣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靜靜地,小山依然散漫地鑲嵌在窗外,無論我心潮如何起伏,它依然簡約而淡然地展現太陽落幕的餘輝,承納著來往車輛的喧囂與塵埃,靜穆默然,從容淡定。在時間的婉轉中,不間斷地和過往告別,和分秒告別。或許,在這個平凡的日子裡,它也如我般的掙扎與忍韌吧。我知道,眼前的一枝一葉,一花一朵,開過了,卻都要經歷繁華與疏朗、凋謝與盛開。它迴圈往復地盛開,收斂,收拾起一地的落葉,然後一同打包,重新孕育來年的小山,實現生命更替。
在這個落寞的下午,我將要作出放手與放棄的決斷。我知道放棄是為了更好的擁有,擁有新的屬於自己的東西;我更知道放棄需要勇氣和決心,需要承受刺骨的陣痛。但時間可以沖淡傷痛,沖淡記憶,那些班駁的痕跡經不起歲月的侵蝕,一觸即碎。永遠不要問為什麼,萬物歸一,當我們和小山一樣,歸於悠悠天地時,屬於自己的那些故事,將湮沒在漫漫的紅塵古道中,伴隨著花草泥土,消失在冥冥的天宇中。
※本文作者:南國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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