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領獎臺下等你

晚上六點，又要開始一場比賽了。
——這是市裡迎“六一”的節目之一，不禁感到有些殘酷，對天天待在鳥籠裡的孩子來說。
美術學校的老師說，多參加這樣的活動，對孩子有益，就遞上了你的作品。
競爭對尚處在個位數字的孩子來說，我還沒有勇氣心平氣和地面對。所以我不會對你有過多要求的，凡事隨緣，包括比賽。
第一輪淘汰下來，只剩下60名選手。
節日的前一天中午，接到入圍通知，晚上要當場創作，請書畫家評出獎項。
沒有任何懸念地，因為，不到8歲的你已經參加過比你的年齡要多出不少數字的比賽，也有過尚且優異的結果。

等待的瞬間，場外站滿了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還有提著畫夾的家長們。
一些母親反覆叮囑著孩子，應該是和比賽有關的注意事項，場面雜亂無章，甚至有些鬧心。
你堅持要吃冰淇淋，不肯等到比賽結束後，拗你不過，只好依了你。
你仰著小臉對我燦爛地笑。
看你大智若愚的樣子，感覺真的好可愛。
我只要開口說一句話，你就會說：好的，媽媽，我知道了，不用擔心我。
旁邊的家長說，你女兒真懂事。
我也靜靜地看著你笑，不說話，你確實就是這樣的孩子。

等待，好無奈，腿已經站得酸、軟，一個小時後，比賽才被宣佈開始。
畫夾、紙、筆，還有60名孩子，一窩蜂似地衝了進去，你在挪動小凳的一刻，竟然摔倒在地，不遠處的我看到，需要作畫的右臂蹭破了一層皮，隱隱有血的痕跡。
但是，你委屈地看了看傷口，很快調整好情緒，進入了創作狀態。
在露天的比賽場地，陣雨過後的初夏，夜風有些清冷。攝像鏡頭在旁邊穿梭不停，間或一些家長或者老師，在旁邊指指點點，熱鬧非凡。
這些絲毫沒有影響你的情緒。
參賽主題是：暢想奧運。
時間：40分鐘。
你的冷靜，你的若有所思，以及忘我的創作境界。比我的心理素質要好出很多，這使我感到欣喜。
業已足夠，何可要求太多？對一個小孩子。
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踩著單車，車後載著“福娃”，後面還有一個“福娃”踩著單車，怎麼看，那個美麗的小女孩都脫不掉你的影子。小鳥在藍天上飛翔，旁邊，一對蝶兒翩翩起舞，下面是青青的草兒和鮮豔的花朵。
——36分鐘後，你把作品交給工作人員。

拖沓冗長的文藝演出後，主持人宣佈比賽結果，在宣佈很多獎項之前，一直沒有你的名字，直到一等獎!
也就是6-9歲組的第一名。你歡快地跳了起來，媽媽絲毫沒有驚訝。
因為，在此之前，你的老師對你的創作思路已經給與了充分的肯定。
媽媽相信你，真的！
站在領獎臺上的瞬間，你在鏡頭前無忌地笑，抱著獎品的樣子煞是可愛！
媽媽謝絕了在鏡頭前作為家長，說幾句的邀請，輕輕接住了，從領獎臺上一躍而下的你。然後，給親近的人發簡訊：欣欣又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
彼時，幾近夜半。
天有些陰涼，抱著獎品的你的小手，卻是那樣的溫暖。
天空沒有星星和月亮，我卻感到夜空是那麼得美麗和明亮。你在身邊雀躍，笑臉如此明媚，照亮了我的內心。
在綠地旁邊，喧鬧已經褪去，夜很靜，你忽然閃著明亮的眼睛，長嘆一聲：媽媽，我好孤獨呀！
靜靜凝望你分明開心的笑臉，我不禁大笑，沒有絲毫禁忌地。
親愛的寶貝，20年之後，再說這句話吧！
心裡卻忽然想起一句話來：高處不勝寒啊！
儘管，一個孩子，還不足8歲，什麼也不懂。
只是莫名慨嘆，一句嬉言罷了，罷了。

朝家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會進入第二天，除了開心，不用給孩子講更多的大道理，你還不懂得什麼是驕傲。
永遠是難得的心如止水的樣子。
明天一覺醒來，孩子你還要繼續讀書。
快樂，就在昨夜今晨之間，像一朵花兒開在枕邊。
夢裡，日開日妍，朝氣蓬勃！

（於2007年6月1日19時）

※本文作者：清靈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