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於書間

安然於書間
曾經，儲存過一枚樹葉於書間，可它並沒有像落入塵泥般化去，也沒有因失去了水的潤滋而乾澀到脆裂，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也許，書紙也是書的化身，木的氣息縈養著葉子，葉子像鞠在母親的乳溝，輕輕地歙著鼻子，漸漸走入那個永不會被驚醒的、不歸的夢鄉……
誰能說他走的時候不是嘴角微翹著呢？孩童聽著母親脈動的心律，嗅著熟悉的氣息，是最容易忘掉疲憊，仍是那麼歡快地熟睡的吧。小小的手像葉子般嬌嫩清新，微微地攥著，彷彿攥著母親的愛，生怕它會趁自己熟睡而悄悄離去。
葉子就那麼乖乖的靜靜地躺著，亦如知道自己躺在木澱成的紙懷裡，經絡分明，從葉柄延展開，越來越細，越來越淡，漸漸消失在邊緣。
多麼希望自己是片葉子，安然地睡在書頁間，靜靜地啜飲完自己短暫的人生。因為我深深地知道，書於知識似紙於樹幹，一種是另一種的載體，另一種是一種的延續。
但不是每片葉子都是那麼幸運，被謬斯拾起置於書間。於是，每片葉子都於月圓之夜在樹枝上悄悄許願伴著流星滑過天際。
有朋友問過我這樣一個問題，數葉自然下落，哪一面在下？
我不知道科學的答案，但朋友告訴了我一個我很喜歡的答案：正面在下，因為葉子的“心”在正面，它想讓自己的心與根接的更近。薄薄的身軀不也是距離嗎？
安然於書間的那片葉子，是我……該有多好……

※本文作者：華明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