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花園裡的地丁花、山野上的地丁花(6)
打記事起,那一簇簇紫色的地丁花就一直頑強地開在我的心中。直到多年後,她一直苫滿我春天的記憶。就是春天來到首都,我都意外地在文學館後園的草地上與她相遇:用心的路徑,去牽她的美麗。
在這兒遇見她純屬於一個意外。就象若干年前遇上的一位紫衣姑娘把我深深地吸引,讓我毫無疑義地愛上了她。這位紫衣姑娘,後來成為我的戀人,直到成為我的新娘。又過了數十年,她還在陪著我在這個世界上飄泊、遊蕩。
似剛從一場大夢中睡醒的樣子,花園中那大片大片草地,那泛綠的草葉,呈現許多慵倦的神情:正在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炫色,在草地上耀動:一簇簇紫色的地丁花,在陽光下的草地上顯得是那麼妖饒,迷了我的雙眼。我的心在恍惚間也跟著眩暈起來……記憶中紫色的地丁花是春天田原上開得最早的花兒。那時節迎春花蕾還剛在枝頭上凸起呢,鬧春的杏花、桃花也還在春陽中沉睡。
記得小時候,總是在放學後跑到村子邊上去找在生產隊大田勞動的母親。在路途的田埂邊上、在向陽的一面,總會遇見這些很不起眼的小花。有時在乾涸的地溝與渠畔,也能見到她們亮麗的花影柔姿。那時間,第一場春雨還沒有下呢。驚蟄的春雷也沒有滾落。
明顯得,花園裡的這些紫色的地丁花,開得要比山野的遲些。看上去,似乎還少了點什麼。也許,是四周的高樓阻撓了催促鬧春的風;或者,是四周繚繞的音符干預了她們的生物鐘——就象城市裡打拚生活的人們,生命浮游中心靈生髮的紊亂。也許,是這兒的營養過剩,導致她們誤了花期。凝望著這大片紫色的花兒,從那一枝枝瘦長的頸上,我看不到茁壯的痕跡。這貌似完美的花瓣上,佈滿著殘缺:失去野性的殘缺呵。
近些年,不斷地遊走於一個個城市。不斷地充當著過客的角色,不斷地想楔入城市文明的對話當中,不斷地想用自己的行為方式影響子女,不斷地想找到破譯快樂的密碼,不斷地想連結自然的臍帶……可是,我的靈魂卻總是無法與現實對接,我無法找到靈與肉的那個焊點!
告別故園日久,離開童年的樂很遠。可是,當我看到這紫色的地丁花時,無論在何處,都會牽動那些美好的記憶,都會惹起對家鄉的思念,對親人的想念!
離開文學館後花園時,我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我發現那一簇簇紫色的地丁花,正在城市的春風中,交頭接語——也許是在恥笑我心的憂鬱吧!
※本文作者:九米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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