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馬峽中老鷹茶

養馬峽地處川西北江油境內，原名養馬壩。歷史上，這裡曾是魏國大將鄧艾在進攻蜀國之前，飼養馬匹、收集糧草的地方。養馬壩古鎮上有一座古寺，名“回龍寺”，傳說是明建文帝出家的地方。燕王朱棣破南京後，建文帝朱允文逃出南京，幾經輾轉，沿陰平古道至今江油境內的深山避難。因見覆國無望，遂削髮為僧。雖是傳說，倒也為養馬峽增添了一絲人文色彩。

其實，更多的人來養馬峽，倒不是為了以上的傳說，而是養馬峽的風景和夏天的清涼。因為近，我也來過多次，最感興趣的卻是養馬峽的老鷹茶。那次，和幾位朋友一起，在峽谷中攀爬觀景，從山上下來時，已是口乾人倦。在一戶農家小院坐下後，小院的主人忙給我們每人衝了一杯茶。玻璃杯中，茶色象淡咖啡一般，聞一聞，居然也香氣四溢。喝一口，一股微澀略苦的味道直入心脾。忙問主人，這是什麼茶呀，這麼難喝。主人笑著說：“這是老鷹茶，我們家自己做的，涼一涼再喝，就好喝了”。等了一會兒，我又喝了一口，卻是苦澀中帶點甜味。一口氣喝完一杯，一股清涼的感覺油然而生，暑氣全消。於是再續一杯水，涼涼，然後一大口一大口的喝下。茶喝過不少，覺得從來也沒有象今天這樣過癮。於是，再喝，直喝得肚子有了飽的感覺，才放下杯子。想向主人買一點帶回家，主人很抱歉地說，他家裡的也不多了，沒有多餘的好送我們，只好作罷。

為什麼叫老鷹茶？養馬峽的山民說，養馬峽裡面的高山上有常綠樹木，老鷹愛飛到樹上啄食樹葉解渴。受其啟發，當地人便採其嫩枝嫩葉，晒乾後，當茶泡飲，以消暑解渴，提神助興，故稱之為老鷹茶。回來後查閱相關資料，進一步瞭解到，老鷹茶也叫作老陰茶，是樟科的木本植物，《四川野生經濟植物誌》中直稱其為老鷹茶樹，屬常綠喬木，遍及四川山區。老鷹茶口勁大，滋味濃，因為有強烈的樟科植物芳香油味，最適合在夏季飲用，對人體具有消渴去暑、消食解脹、提神健胃等功效，因此，山區的農民都有自採自制自飲老鷹茶的習慣。山民們田間勞作汗流浹背，感到疲倦之時，喝一碗自制的老鷹茶，立時精神一振，繼續下地“鋤禾日當午”去了。如此，這老鷹茶當是山民自己的茶，不花一分錢，只花些功夫罷了。後來聽說，以前重慶成都這些大城市也有賣老鷹茶的，當街擺個茶水攤，一、二分錢一碗，碼頭上的挑夫，街道上蹬三輪車的，渴了累了，過來喝一碗老鷹茶，再去繼續他們的營生。現在倒是很少看到當街賣茶水的了，一塊多錢一瓶的瓶裝水隨處可見。不知道城市的這些勞動者們，渴了累了的時候，是否還會想起以前那既能解渴又能提神的老鷹茶來。

也和朋友們談過老鷹茶，朋友們有的卻不屑一顧：老鷹茶算什麼茶呀？也是呀，你什麼時候在飯店酒樓裡見過老鷹茶來著。因而，也就更加不好意思向朋友推薦這種飲茶的方法。這在《紅樓夢》中那位品茶高手妙玉看來，屬於“牛飲”範疇。然而，我獨喜歡這般的“牛飲”，而老鷹茶恰恰只適合大口大口的喝，不適合慢慢慢慢的品。

前兩天和幾位朋友又去了一趟養馬峽，又喝了一回老鷹茶。回來的時候，想在路邊找賣山貨的當地人，買一斤老鷹茶葉帶回來慢慢喝，卻沒有找到。最後，在一家專門的山貨店裡找到了老鷹茶的蹤跡。十元錢一袋，大約有半斤吧。於是，帶著一袋養馬峽的老鷹茶凱旋而歸。

　　

※本文作者：夏日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