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與精神的尋蹤
“山陰道上行,如在鏡中游”,夏日的午後,車子行駛在浙東高速上,兩側的田園村莊在陽光的照射下灼灼欲燃,鱗次櫛比的樓房在這塊越中文化的發源地上呈現出一派富庶、盛世的景緻。只是在這樣一個庸常的日子,沒有預約,一群來自外省的文學青年,狹裹著如烈日般赤熱的心,渴望走進上個世紀那位偉大而真實的周樹人的靈魂世界裡,作一次思想的閱讀與徜徉。
正如三十年代作家郁達夫所言:“沒有偉大的人物出現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憐的生物之群;有了偉大的人物,而不知擁護,愛戴,崇仰的國家,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70年後我們生活在太平街市,正是循著對偉人殘缺而深刻的記憶,不願生命中遺忘的音符如驚鴻一瞥劃過浮塵,憑藉對新民主文化的膜拜和對生命意義的追問,尋訪一位“戰士”文學與人生髮軔的起點。“外面的進行著的夜,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和我有關”⑴,如此形而上的悲天憫人的終極關懷,正被這個時代實用化的物質表情漸漸湮沒。
走進紹興,這是一座具有2500年曆史的文化名城,《紹興府志》雲:“居會稽、餘姚之間,地狹而好矜名”,是越文化的凝聚地,魏晉風度、曲水流觴、俊彥輩出,古有稽康、王羲之、陸游、徐渭,現有魯迅、秋饉、周恩來、蔡元培。佇於巋然屹立的“魯迅故里”紀念牆前,悲愴而憂憤的魯迅與我們近在咫尺,卻只能仰望,透過先生吞吐的辛辣的菸圈,感覺他犀利的眸子依然射出懾人的神采,這讓前來朝聖的注視者有了一瞬間的震撼和隱示,我無端的想起了先生的感慨:“當我沉默的時候,我覺得充實,當我開口,同時感到空虛”⑵。
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從魯迅故居到魯迅紀念館,從土穀祠裡呼之欲出的阿q到咸亨酒店賒酒的孔乙己,魯迅生於斯長於斯,人生意義上與文學意義上的故鄉在我的眼裡、心裡不斷的契合。1881年9月25日魯迅出生於封建士大夫大家庭,7歲啟蒙,12歲就讀於三味書屋,勤學好問,博聞強記;13歲那年,祖父周福清因科場案下獄,父親周伯宜舉人被廢,從此抱病,家道至此中落;16歲父親病故,由封建大家庭長房長孫,變成了一個破落戶子弟,飽嘗世態炎涼。“有誰從小康小家墜入困頓的麼,我以為在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見世人的真面目”⑶。十八歲的魯迅懷著屈辱離開故鄉去南京江南水師學堂求學,第一次接觸了西方文化,他的自我意識和人生觀、價值觀也是從這時漸趨形成;二十二歲的他遠赴日本留學,深受進化論和尼采哲學思想的濡染,在異域對西方文化有了更深刻的瞭解和研究,;二十六歲被母親“騙”回紹興與山陰朱安結婚,一場舊式的荒唐婚姻從此網住了他……
尼采說過:“只有經歷過地獄磨難的人,才有建造天堂的力量。”魯迅“從舊壘中來,”親身領教了封建道德文化對人性的毒害,立足於中西方兩種文化背景之上,經過獨特的審省,對其浸潤下病態的國民性才會揭示得如此徹底和清醒。阿q的“精神勝利法”是舊中國黑暗封建壓迫制度下的“奴性”選擇,魯迅態度是滲透著悲憫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從為新文化運動助陣吶喊的第一篇白話小說《狂人日記》開始,魯迅便終其一生對“為人生的文學”作出了穿掘和堅守,“……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所以我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而善於改變精神的是,我那時以為當然要推文藝,於是想提倡文藝運動了”⑷。他的文化理想和精神立場放至半個多世紀後的今日,對應這個充滿困惑的人類生存空間,依然能夠引起人們深深的震撼和思考,作為一種精神資源的開拓者,他不曾與後人相離須臾,儘管生前他一直希望自己“速朽”。
紹興城內東昌坊口的魯迅路,一條青石板路古樸平實,粉牆黛瓦,竹絲臺門,歷史的風韻與現實的紛擾相互傳承,厚重的歷史不經意間就被輕盈的人流所消解。離開紹興,心靈穿行在蜿蜒的精神教澤的歷程中,我察覺豐富而博大的魯迅御風而來,真實鮮活。魯迅曾對朋友說過他是一個“散文式的人”,他是用文學與藝術的靈魂去剖析人生,剖析自我,“我的確時時解剖別人,然而更多的是無情面地解剖我自己”⑸。直麵人生、承擔責任是魯迅留給我們彌足珍貴的精神遺產,作為21世紀的後來人,我們盡情體驗著物質文化所帶來的鬆弛和享樂,同時也給內心帶來了貧乏和空虛,消弭的是對現實環境精微的洞察和警覺,精神與理想仿如孤島,於我們既接近又遙遠,生存的責任與意義橫亙在“虛空”裡,麻木而抽象。在日益世俗化的消費大潮面前,個人精神的獨立與自省節節退後,文字若失去了精神的滋養,常常是一朵私密把玩媚俗的閒花,缺失的正是一種高闊、幽遠、悲憫的人性情懷。
走馬觀花閱讀了魯迅,回頭尋索,有一束目光如芒刺照徹後背,那是魯迅“自己揹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望向“寬闊光明世界裡”⑹的鞭策和激勵的目光。
註釋:
⑴《這也是生活……》
⑵《野草》題辭
⑶《吶喊·自序》
⑷《吶喊·自序》
⑸《墳·寫在〈墳〉後面》
⑹《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
※本文作者:菁菁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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