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沽淚

引子
僅一年時間，雲南“碧沽天池”百年花海勝景就被《無極》劇組蹂躪得面目全非。《無極》劇組勝利“班師”，卻給世外仙境般的碧沽天池留下了難以撫平的傷痛，給當地居民，給環境保護者帶來了永遠的傷痛。近些年來，為了追求影視劇中的唯美效應，越來越多的深藏閨中的“處女地”被影視劇組開發成為“垃圾場”。讓人痛惜不以！
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杜鵑相映紅。
杜鵑不知何處去，
人面依舊笑春風。
——題記

“南高峰，北高峰，一片湖光煙靄中，春來愁殺儂……”暖暖春風攜一琴悽婉迴環之曲遊遍廣袤中華，將一個女子的濃愁深很靜靜地轉述；渺渺細雨沾一點悲涼清淚灑滿浩瀚四海，盪開一段不堪回首的悽悽過往……
去年今日，杜鵑吐豔，於香飄四野的花海中，他邂逅了她。
她抬眉，眨眼，無需太多，便已深深撩動他的心絃。他大喜，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迷上他溫文爾雅地笑，他戀上她沉魚落雁的美。她成了他的新娘，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
那日，他凝視著她清澈的雙眸道：“碧沽，你可依我一事嗎？”
她垂首輕道：“凱歌，碧沽今生已為你所有，郎君有何求，妾自當盡力而為。”
於是，他帶來一夥友人，向他們炫耀碧沽之美。只一瞬間，他們的目光便再也無法從她身上挪走，大讚凱歌眼力蓋世。
碧沽不諳人心深險，雙眸輕眨，眉頭微蹙，縮至凱歌身後。凱歌耐心開導佳人，將其引見於眾人，然後他說：“開工吧！”
她不懂他們要幹什麼，只知道自己那絕世容顏隨著無數次的閃光被頂格於一個奇怪的盒子裡。儘管不喜歡這種感覺，她仍很有大家風範地笑視眾人。她的單純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日復一日……
她美麗的青草髮髻和杜鵑花環不知何時已凌亂不堪，她那套桃花般的面容也被抹上一層厚厚的泥灰，甚至，他們還殘忍地在她清澈的眸子裡釘下一百多個木樁，無情地撕碎她耗盡百年心血編織的羅裳。
她驚恐地看著凱歌：“凱歌，他們在幹什麼，你快叫他們停下來好不好？”淚染輕勻，眸中泣血。
然而他只是輕撫她傷痕累累的背道：“碧沽，為了我們往後的榮耀，再忍會兒，行嗎？”
“可是，我不要那些，我只想回到從前。”她輕咬下脣堅定地說。
陳凱歌一下字撕掉溫和的面具：“你以為我會半途而廢嗎？”
他不再理睬她的哀求和眼淚，和那些人一起對她展開蹂躪。
“在無極的世界裡，你可以得到一切，惟獨得不到真愛，即使能，也只是一瞬，得到之時亦是失去之時。”
聽罷此話，碧沽已淚滿衣襟。
陳凱歌的眼裡心中都只剩下《無極》了，碧沽終日以淚洗面，孤獨地撫琴，孤獨地吟唱，卻再也喚不回他的心……
杜鵑不知何處去，人面依舊笑春風。
陳凱歌終究是裡了碧沽，帶著他的《無極》，在萬人膜拜中醉生夢死。他看不到已面目全非的碧沽，他看不到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疤痕，他更看不到已容顏盡失的她背後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如今她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更多的姐妹步入她的後塵，一遍一遍，痛視悲劇上演。
“春以半，觸目此情無限。十二闌干閒倚遍，愁來天不管。好是風和日暖，輸與鶯鶯燕燕，滿院落花簾不卷，斷腸芳草去。”她於殘花敗蕊中，撫琴，低吟，哀嘆……
一聲聲，一句句，沾著淚，帶著血……


她呵，其實是那雲南美景“碧沽天池”；而他，乃是《無極》導演陳凱歌。一個是環境，一個為人。她不知，她想知，人與環境何時才能和諧相處，讓人痛惜的“碧沽悲劇”何時才能謝幕。

※本文作者：水昕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