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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逝去父親的文章_懷念父親的文章

逝去的父親在天國一定過得很好,孩子對您的懷念收到了嗎?雖然父親已經離開,但是我們還是會一直懷念他,他在我們的心中,他與我們長存。下面就是本站小編給大家整理的懷念逝去父親的文章,希望大家喜歡。

懷念逝去父親的文章_懷念父親的文章

懷念逝去父親的文章:父親節懷念去世的父親

爸:今天是您的節日,是天下所有父親的節日!儘管您再也聽不到我的祝福了!但我還是要祝福您:祝福您在另一個世界裡過得幸福。

爸:時間過的好快啊,轉眼間您離開我們已經快半年了。您知道這些日子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爸,您的兒女真的好想、好想您。白天我們工作起來也許想您的機會少點,但在黑夜裡,我想您想得難以入眠,有時徹夜不眠。哥哥和弟弟經常去墓地看望您。向您訴說生活中的煩惱、彙報工作中的成績。我只能在這和您說幾句心裡話。爸:您在那邊就安心吧,奶奶在哥哥家,因為哥哥辦公室離家很近,可以抽空回家看看奶奶。媽媽在我家,因為我們樓上有很多和媽媽同齡的老人。她們二老身體都很好,我們不會辜負您對我們的期望,我們會竭盡全力照顧好奶奶和媽媽。只是我們都覺得很對不起您,對您付出的很少。以前總感覺您身體是那麼好,對您關心很少、很少。但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身體一向那麼好的您,竟然會突然發病,而且是致命的病。我們一直瞞著所有的親戚朋友和家人,當然也包括您,而且告訴大夫也為我們保密。直到您最後的那一天我們才把真情告訴媽媽。本想讓媽媽見您最後一面,再陪您說最後一席話。但是,您已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平時您的書法寫得那麼好,我們給您筆讓您把要說的話寫給媽媽,但病魔折磨的您大腦已經指揮不了自己,您拿著筆全是畫的曲線,一個字也看不出來。媽媽埋怨我們為什麼不早告訴她,沒能和您說說話。但當時,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害怕媽媽的身體承受不了這種打擊,所以我們才隱瞞到最後。爸:請您原諒您的兒女,沒把真情告訴您。是怕您知道是肺癌晚期,您會拒絕治療,只和您說肺部有點炎症,是為了讓您好好吃飯配合治療。盡最大努力來延長您的生命。但我們也沒有想到您會走的這麼快。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啊,我們就再也看不到您了。爸:我們對不起您,您生病住院的三個月我們才為您付出那麼一點點,您離開我們走了,永遠的走了。我們真得感覺很遺憾,很後悔。但我們會把這種遺憾,彌補在奶奶和媽媽身上。我們會好好的照顧他們二老。放心吧,我親愛的爸爸。女兒永遠為您祝福!您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懷念逝去父親的文章:懷念父親

晨起幕歇,父親逝去5個月了。失去親人的悲痛令我不能自拔,雨灑天地淚,天號放地哀,一縷縷揪心的思念,像被激起的漣漪慢慢盪漾開來。

今年正月十三,陰沉沉的天突飄起雪花。父親拖著疲憊的身軀上山拾柴,不幸被巖頭上突然滾下的柴禾砸傷,頓時,呻吟、吶喊、呼救令人心如刀絞,我們急忙把父親抬到路邊,一個多小時後,救護車終於來了,紮了吊瓶,就送往醫院全力搶救,在轉院途中,父親疼得連一句遺言也沒有留。他老人家度過了六十五個春秋,永遠睡著了。

曾幾何時,父親懷著美好的憧憬走進學校。然而,爺爺過早離世,無情的現實打碎了他斑斕的夢。父親就用他那一雙勤勞的雙手在希望的田野上耕耘,憑著一顆為國為民的赤心,一筆筆寫下時代的進步和一個老共產黨員的堅定信仰。

父親個頭不高,瘦瘦的,性格開朗,走到哪裡,愛說愛笑,哪裡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所有的心事一下子忘到九宵雲外。有一次,他在戲臺子唱戲,扮演的是一個三花臉的角色,念唱做打,不慎掉下兩米高的戲臺子,又縱身一躍,跳到戲臺子上,全場人先是驚得目瞪口呆,旋即,譁然大笑。

父親有一手好廚藝,十里八鄉的人有個紅白喜事,都要請他去做菜,父親從不推辭,早出晚歸,煙熏火燎,一忙就是幾天,每月都要有10來天幫忙,耽誤了家裡的關緊活,也毫無怨言。在一個寒冷的日子,父親給人家做了菜,累得腰疼得的直不起來,“痛得快要瘋掉”,吃了很多止疼藥也不見好,可是,他還是一瘸一拐去給另一家幫忙。

1980年夏天,父親冒雨在一處紅土坡挖了一處房子場,開始蓋頭處房子,土牆剛打起,一場泥石流竟沖塌了牆。他沒有灰心,尋人把大梁和檁條艱難地搬過一道樑,運到第二處坡跟,先後建成了一所院,誰知壘的根子小,原用的木材大,蓋起的房子扭三橫四,房後坡還是石巖,很陡,又時常滾石頭,住不成。1994年冬天,父親多次跟人家協商,換了塊地,只好又回到老宅,築起了第三處房子。

1999年春天,小妹得了精神病,離家出走,被車撞成骨折,無情無義的司機逃之夭夭。後來,兄弟十五歲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也患了精神病,1999年秋天,上樹夾柿子又摔成骨折。母親積勞成疾,做了腫瘤手術。多年來,家裡人受盡了病痛的折磨,沉重的家庭經濟負擔如一座座大山,壓得父親絲毫喘不過氣來。為了給家裡人治病,他東奔西走湊錢,跑南訪北求醫,嚐盡了人間的辛酸苦辣。

20xx年7月30日,閃電象蛇一樣穿過漆黑的夜晚,炸雷震得玻璃窗吱吱地響,暴雨象從天上倒下來似的,故鄉遭受50年不遇的洪災,洪魔奪走了村裡11口人的生命呀!父親痛心疾首,如十萬支鋼針扎進皮肉裡,刺到骨頭縫裡。他蹦石尖,沿小路,腿也磨了很多血泡,還是忙忙碌碌帶領鄉親們一道,搜回了一個個屍體,安慰一戶戶家屬,料理一家家喪事。

父親的突然離去,讓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愧疚他沒有享過一天福,將幾十年的心血匯入到歲月的長河,令我感到無比自豪。

"子欲孝,而親不在”。何等的悲痛!父親啊!您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懷念逝去父親的文章:懷念父親

今天是中國傳統的中元節。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在中元節這一天我們應該為逝去的長輩上墳。給他們送一些錢花。早些天已經和同事調好了課,決定要在中元節這一天回老家為逝去的父親還有祖父祖母上墳送紙錢。然而這些天一直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下起不大不小的雨。至今雨還在下著,隔斷了回家的路。難以回家的時候無以排遣對逝去親人的懷念,做一篇文章遙祭父親,聊表寸心。

早年的父親在遠離故土的山西工作。在我幼小的記憶裡,總不見父親的影子。然而即使在回家的日子裡,總覺得父親距離很遠,很陌生,很嚴厲。有一個畫面在我的腦子裡久久揮之不去。一個雨天的上午,我們正在家裡吃飯,印象中我們吃的是餃子。不知發生了什麼,父親一怒之下把我的餃子倒出來門外。害得母親不顧大雨到外面冒雨撿了回來。小時候的印象中似乎父親很少笑,於是我們每每躲著他。然而每每等到他要回工作單位的時候,覺得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痛。這或許就是割捨不斷的血肉情緣。

父親在工作單位是一個勤勤懇懇的好職工。這從家裡滿牆的獎狀和家裡各種的獎品可以看得出。就是因為他的好的工作態度和好的人緣,才導致他在別的職工發生了食物中毒的事故之後,連續加了幾天的班之後病倒在崗位上。儘管保住了性命,卻留下了致命的病根。終於再也不能做自己心愛的工作,於是提前退休在家休養。然而家庭的窘況是容不得他在家裡安心養病增加營養的。物質貧乏,家境貧寒,一大家子人都需要父親來操持。父親的角色轉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父親的手很巧,地裡的各種農活都深得鄉鄰好評。在家裡常常製作出來一些很精巧實用的工具,就用一些普普通通的東西,甚至是別人丟棄的廢物。父親還自學一手精湛的修理自行車的手藝,因此鄉鄰每每來找父親幫忙修理,從來都是免費的,父親常常賠進去的不僅僅是大量的時間和功夫,有時還得賠錢買零件。這樣的結果是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在村裡的聲望與日俱增。然而自己的苦日子照樣得自己想法煎熬。只有自己沒日沒夜地窩在那有限的幾畝地裡。父親的身體是母親和我們全家永遠的心痛。記憶裡都是父親咳嗽得滿面通紅甚至發紫,涕淚橫流。父親每年固定得輸兩次液,一次是麥收過後,一次是收秋種麥子之後。那是累的啊!少不更事的我常常覺得我們的收成不好,有點兒怨恨父親,為不能滿足我們春節臨時接上幾天電燈;為不能讓我們飽食終日。兒時的感覺總是很餓,餓得甚至讓我們忘掉了尊嚴而去拾人家丟在路上的一塊食物。為這事很是捱了父親的罵,卻覺得受了千般的委屈,從來沒有想過父母為了我們的日子要比我們煎熬千倍萬倍。

記憶裡我上高中之前,父親極為嚴厲,我們家裡有極嚴厲的家規,比如不能到鄰居家裡看電視,不能要鄰居給的東西特別是食物,不能說髒話,即使是對自己的哥哥姐姐。當然學習和做家務自然是我們應該做的。一旦我們該做的工作沒有幹,我們註定是要挨訓甚至是要捱打的。印象中父親極少笑。現在想起來可能是生活的重擔壓迫所致。不止一次捱過父親的打,為自己淘氣弄漏了自己家裡的房簷;為自己和班裡的同學爭吵打架;為自己沒有聽父母的叮囑丟了錢物;還為自己該在田裡揮汗如雨地施肥卻因為受不了酷熱而在地頭乘涼甚至偷偷提前溜回家。總想著自己已經長大,想逃脫父母所設的牢籠,怪他們思想太陳舊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怪他們對自己要求太嚴格,總想獲得更多的自由;怪他們不理解自己,總想自己在外面有一片自由的天地。少不更事的我們從來沒有體諒過自己的父母,從來沒有想到他們是愛我們的,我們其實一直站在他們的肩膀上,踩著他們往上爬。

是的,父親一直都是愛我們的,在他嚴厲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慈愛的心。當然難忘我國小時候,父親怕我受人欺負,天天騎車到學校去接送我上學,儘管路程不遠,但是寒來暑往也是不易。及至我到鎮上去上國中,不會騎車的日子了,父親每每用自行車馱著我上學,來回三十里地,晴朗的日子,暖和的日子都好說,最是那陰雨的日子,父親為我淋了多少雨?多少個北風呼嘯的寒冬,父親躬身騎車,身子甚至要弓到車樑下面,每蹬一下就要耗盡力氣,引起一陣咳嗽。身體上的勞累尚且如此,還要操心我方方面面的生活學習。我是一個晚熟的孩子,身子也比較弱,父母在我身上花的功夫尤其多。擔心我會生病,擔心我料理不好自己的生活,擔心我處理不好和同學的關係,擔心我學習差考不上好的學校。自己忍受著病痛的折磨,還要遭受著子女帶來的心的折磨。

總是難忘高中在縣城讀書,每每深夜回家,在家裡擔驚受怕牽腸掛肚的何止是母親一人?他們的白髮因此而增加了多少?那一次生病被同學送我到縣醫院去治療,在家裡得到訊息的父親,拖著病弱的身子,騎車六七十里地去看我。那一次我真的忍不住哭了。父親以為我是為自己的病痛,其實我是為父親感到難過,自愧於不能照料父親的病體,卻拖累父親大老遠來照顧我。我心何傷?於心何忍?忘不了我因大學聯考落榜而心情沮喪,家裡實在不能再拿出一分錢供我復讀,無奈之下只有背起行囊去做工,父母的心也是愁腸千結。終於我再也不能忍受那種心靈的折磨,落荒而逃回家,又一次給父親出了一個難題。一夜的無眠,斷了幾十年的煙癮又聊以續上消愁。託關係又把我送到一個學校,了卻我們共同一個心願。終於也算夢圓,我考上了一個不十分好的學校,總算讓父母安了心。

父親老了,腰板已經開始傴僂;父親老了,眼神裡不再有嚴厲,貯滿了慈愛甚至有了幾分無助。我們都已經長大工作成家,一個個像鳥一樣飛出了老巢,有了自己的小家。父親渴望我們回家,儘管每次都說,你們忙,不要來回跑了,安心工作。然而我們知道他內心深處有多麼的渴望見到我們回家。父親從來不向我們要東西,雖然我們的生活已經不再窘迫。父親生前的最後一次大哥從山西來看他,大哥他們帶著父親去趕集。父親什麼東西也沒有要。在父親去世之後多年,母親告訴我們其實父親那次相中了一個竹製躺椅,真的很想買回家去坐坐。人家要五十塊錢,父親沒有對大哥他們說,於是這成了父親永遠未了的心願,也成了我們姊妹幾個心中永遠的傷痛。父親啊,你總是為別人考慮得太多,唯獨委屈了自己,一直到生命的最後。

父親走了,掐指一算,他匆匆走了已經十三個年頭。父親是在我的小小的蝸居里走的。深感遺憾的是,父親走時竟然沒有任何徵兆,我們沒能握住他的手,為他送行。父親始終疼愛著自己的子女,即使生命的最後關頭也不拖累子女,然而我們寧願為他送湯送水服侍床前。人生最大的哀痛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待。讓人聊以自慰的是父親的表情很平靜,我想他走的時候沒有太多的痛苦吧,但願如此。

父親走了,為我們留下太多的相思和遺憾。只有趁清明寒節到墳前一祭以解相思。燃心香一炷安撫在天之靈。父親走了,母親還在。我們只有盡心孝順她,讓她安享一個幸福的晚年,我們應該做得到,也一定能做得到。我們也應該盡職盡責而且儘可能幸福地生活,這樣就能安慰父親那遠在天上的心。

父親,儘管今天不能到墳前一祭,但願父親能在天有知,感受到我的拳拳之心。願父親真的能安息。

懷念逝去父親的文章:懷念父親

清明節就要到了,我愈加懷念父親。

父親離開我們已經整整十四年了,不知他在天堂那面可好?

父親的形象一直浮現在我的記憶裡,特別是因病倒下而後又頑強的站起來在老家院子裡蹣跚走路的情形讓人難忘。

父親弟兄四個,排行老二,屬豬,生於一九三五年九月十八日。父親十六歲時爺爺就生病去世了。爺爺那時做賣鍋盔(麥面做成面坯,用鐵鍋烙成的一種餅子)的小生意,奶奶在家磨面烙鍋盔,附帶在長安黃家大莊子放二十擔麥子的糧賬(糧食借貸),辛辛苦苦積攢的民國紅票子隨著國民政府的倒臺而變得一文不值,精神的打擊加上身體的病痛不久離世了。奶奶孤苦一人帶四個孩子住在長壽街三間平房內,繼續供孩子上學。父親上學時很淘氣,但腦瓜子靈,學業成績好。張掖解放第二年國小畢業的父親踴躍報名成了一名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士,部隊駐地大滿堡。那時父親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但在苦水中泡大的父親人小志氣大,虛報歲數當了兵。由於年齡小,奶奶放心不下,裹了的小腳走路又不方便,時常坐著舅爺家的大軲轆牛車到大滿堡子看父親,來回一趟三十多公里。一xx零年朝鮮戰爭爆發,黨中央毛主席發出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偉大號召,部隊開赴東北地區,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訓練,開展學文化、學技術活動,各連都有文化教員,父親的文化在連裡還是比較好的,文化課、單雙槓體能訓練、軍事訓練樣樣精通。雖然年齡小,但人很機靈,由於部隊作戰的需要被選拔學習無線電通訊。這也是一項技術活,要求手腦配合,反應敏捷。父親入門快,收發報迅速,電碼編譯準確,在歷次比武競賽中名列前茅。隨後部隊奉上級命令改編為中國人民志願軍,於一xx零年十月十九日第一批跨過鴨綠江入朝參戰。當時的朝鮮戰場情況變化快,對通訊聯絡的時效要求高,志願軍通訊器材數量少、質量差、型號雜,且經常遭受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空中、地面火力的襲擊。父親所在的通訊兵連隊發揚勇敢頑強、準確細緻的優良作風,運用以無線電為主的多種通訊手段,保障了作戰指揮。雖不是與敵人正面廝殺,但父親人機靈,腿勤快,幹工作有勁頭,先後在戰場上入了黨,當了通訊班上士班長,多次受到上級的嘉獎。曾先後三次被評為戰鬥英雄回國受到了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親切接見,被樹為全軍學習的榜樣。當時還有毛主席接見戰鬥英雄的大幅照片,後來遺失了,挺可惜的。在父親入朝參戰的日子裡,奶奶每天都以淚洗面,思念兒子,祈禱兒子平安,盼望著兒子歸來。

一xx二年土改時全家從張掖城裡下放到甘浚公社頭號大隊第三生產隊務農,因為是軍屬,政府分給了土地和房屋十一間,奶奶領著尚未成年的三四叔在家勞動。一xx三年朝鮮停戰協議簽訂後,志願軍陸續回國,父親所在的部隊一直駐守到一xx七年才最後一批撤離朝鮮。先期回國的志願軍戰士大都安置了工作,最後一批迴國志願軍戰士因國家財力所限大部分復員回家。祖國將兒子又交還給了母親,一家人團聚悲喜交加,奶奶看到自己的兒子長高了、長胖了,穿著中國人民志願軍軍服,胸前掛滿了軍功章顯的英姿颯爽,懸了多年的心才踏實平靜了。

復員回家的父親裡看到日益衰落的家境內心暗自發奮,看到弟兄們都還未成年責任揪心,開始為一家人生計而奔波。剛開始擔任青年突擊隊隊長兼記工員,農忙時帶領社裡團員青年完成急、難、險、重的農業生產任務,開展勞動競賽。農閒時節帶領團員青年唱歌、摔跤、鬥雞、翻車輪、講戰鬥故事,活躍群眾文化生活,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一xx九年父親到張掖公路段當了養路工,上班近兩個月了也沒給家裡捎個信,奶奶就讓三叔到公路段看父親,說家裡自父親出來後情況也不是太好,缺勞力裡裡外外的事應付不過來,父親一狠心就和領導商量好把三叔安頓到公路段頂替上班自己回到家裡,支撐起這個家,當時三叔才十六歲。到了三年困難時期家裡也是吃野草麩糠度日,在餓莩遍野中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命。一九六零年大食堂時期父親是三關食堂管理員,常常將自己省吃儉用下來的糧接濟家用。在這裡父親和食堂做飯的母親相戀並於一九六一年結婚。一九六二年十月父親擔任頭號三隊隊長,帶領全隊社員發展農業生產,奪取糧食豐收。大力發展集體經濟,興辦集體豬場,大搞五小工業。一九六三年開辦了肅南三條嶺馬蓮溝煤窯,一九六四年開辦了廟兒溝石灰窯,由於多輪驅動,社隊經濟發展較快,社員的生活條件逐年改善,穩定解決了溫飽。生產隊日值(勞動一天的報酬)在全大隊最高,每個工日攤到了一塊八毛錢,在甘浚公社也是數一數二的。

說起集體豬場,那時一個豬場養二三十口豬,除了完成國家的生豬交售任務外,逢年過節一戶分一兩斤肉改善生活。母親和另一位女的在集體豬場餵豬,一九七四年臘月裡為了集體豬場粉飼料和本家發生矛盾,本家大媽、四叔為自家磨面和母親發生了爭吵,他們圍著把母親臭罵了一頓,母親咽不下這口氣,找生產隊長的父親評理,父親在大媽、四叔面前也不好說什麼,反過來把母親說了幾句。母親一時想不通,就喝了農藥甲拌磷(簡稱三九一一)。那時沒有快捷的交通工具,就用架子車拉著母親到鄉衛生院搶救。從家裡到鄉上大概有六公里的路,半個多小時到衛生院時母親已經停止了呼吸。就這樣母親走了,撇下了父親和五個未成年的孩子。母親(一九四三年生)當時三十一歲,正值青春年華,卻早早地離我們而去了。三個姐姐和我們兄弟倆在就靠父親拉扯,父親也辭去了生產隊長,管理生產隊的小鋼磨。有時父親想母親了就到葬埋的西窪灘墳上坐著,一去就幾個小時,訴說既當爹又當媽的艱辛和對母親的眷戀。那時我們姊妹五個都還在上國小,學校離家一百多米,父親每天給我們做飯,衣服破了還要縫補,一直到後來姐姐大一點了就有她們做飯,父親才稍有解脫。在母親在世時家裡已經購置了燕牌縫紉機,父親逼迫學會了使用縫紉機和裁製衣服,為的是每年可以給我們做衣服。那時每年就一兩個人可以做一套新衣服,其他人就穿大一點姊妹退下來的衣服。在計劃經濟年代,物資匱乏,衣服的布料還得憑布票購買,布票按人口分配,有布票和錢才能購得布料。看到同齡的孩子吃得飽穿得暖,我們就想象著啥時間才能過上和別人一樣的日子。每學期開校五個孩子都等著要書錢學費,可愁壞了父親,今天東拼西借交一個孩子的,明天再開始湊另一個的,有時開校已經半學期了還交不清學費,父親只好到學校找老師求情,寬限一些時日。那時物價不貴,書學費四五塊錢,課本一本才四五毛錢,但家裡缺錢。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父親從不居功自傲,沒有向鄉村提出過過分的要求。有困難自己克服,直到一九八九年民政部門才將其確定為優撫物件每月發給十五元的補助。就這樣,在飢寒宭迫缺少母愛中度過了我們的童年。父親供我們姊妹五個讀完了國小,兩個姐姐讀完了國中,兄弟倆讀完了中專,一直到參加工作。

一九七九年農村推行作業組,將一個隊劃分為幾個作業組,劃小經營單位,分田到組,繼續實行工分制,按組核算。我們臨近的九家組成了一個作業組,高鵬舉擔任作業組長。到一九八二年作業組解散,直接包產到戶。那時三個姐姐已經不上學了在家務農,我和弟弟在上國中,家裡也將房屋修到了居民點上。雖然已經按戶分田單幹了,可是家族內仍然缺勞力,大伯先在石灰窯做飯,後又幹油漆活,三叔叔在嘉峪關公路段上班,四叔叔在石灰窯燒石灰,大伯的兒子在山丹煤礦當工人,家裡男勞力只有父親一個人。父親難捨兄弟之情,領著本家子的女人們耕種著六十多畝土地。犁地、播種、澆水只有父親一人承擔,辛苦可想而知。當時在商品經濟大潮的衝擊下,別人都在千方百計發家致富,父親卻不取分文辛勤勞作,一直到我們上班工作時父親也還幫著幹活。

一九九零年八月的一天父親在幫大姐家犁地時出現了輕微的中風症狀,在家治療不見好轉就住進了區人民醫院內科,診斷為腦動脈硬化,住院不到一個月病情稍有好轉後父親在誰說都聽不進去的情況下就出院了,花了七八百元的住院費,回家後一邊治療一邊幹家務。一九九一年三月份父親又病倒了,也許是上次治療不徹底,或者是當時的醫療水平所限,這次確診為腦血栓,病情嚴重,右側肢體癱瘓,人昏迷不醒,在張掖地區醫院、解放軍二十七醫院住院治療。那時大姐二姐都已經出嫁,家裡只有三姐和我們弟兄倆,周圍的好心人都勸說我們別治了,治好了也是癱瘓在家,還得人伺候。我當時二十四歲,只覺得父親養育我們姊妹五個吃了不少的苦,我們理應當讓父親多活幾年,以報答養育之恩。父親當時也失去了治療的信心,只吃西藥拒絕吃中藥。在醫院何去病老中醫的鼓勵下,我們堅持治療了兩個月時間,姊妹五個輪流在醫院看守父親,一刻也不離開。病情穩定後出院回家,但留下了一側身體癱瘓的後遺症。回家是五月份,楊樹葉都已經綠了。回家後鄉村醫生師典科一邊治病一邊教我們扎針、輸液、鍼灸,他定期到家中看看病情,調整治療方案。兄弟倆夾一天從十幾公里外的西洞鄉騎自行車趕回家裡給父親打吊針鍼灸,三姐在家按時喂藥攙扶父親鍛鍊,恢復肢體功能。到了七八月份癱肢逐步恢復了,能獨立行走,就是有點跛,喪失了勞動能力。此時,父親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從事家庭勞作了,也許是他一輩子的辛勞,上天給了他一次安心休息的機會。

一九九二年我結婚了,一九九三年三姐也出嫁了。為了照顧父親,大姐一家從星光搬到了老家,承擔起了照顧父親的責任。一九九四年春節父親又一次病倒了,經過鄉村醫生師典科治療,穩定了病情,但只能拄著柺杖活動了。父親每天只能在家晒晒太陽,抽抽紙菸,偶爾拄著柺杖到隊裡鄰家逛逛。這時抽菸特厲害,每天一包蘭州煙還不夠,父親看到我們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煙抽。那時父親中風已經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說話了,每次回家父親在啊啊聲中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抽菸的樣子,我就到商店裡買上一條,給點上,父親美美的吸上幾口,那彷彿是一種如痴如醉的享受,吸完一根菸後我們會扶著父親起來在院子裡活動一圈。之後又會坐在靠背椅上抽菸,這成了我和父親交流的唯一方式,因為父親已經失去了語言交流的能力。一九九八年臘月十八我在沙井鎮政府上班,接到家裡的電話說父親不行了,我連夜從鎮上趕到家裡,父親已經離我們而去了。父親帶著對兒孫的期盼,帶著對家庭的留戀棄我們而去,告別了病痛的折磨,給兒女留下了無盡的悲傷。父親去世後我們將他和母親合葬在四角墩張肅公路南沙河渠旁,每當我們路過至此,就會想起父親音容笑貌,寄託我們的哀思。

父親去世後的十四年間,每年正月初四兒女們都會一起來給父母拜年。每年三月清明、七月十五都到墳前祭拜。父親的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沒有墓碑,沒有石磚堆砌和豪華護欄裝修,只是一個土墳堆,默默地躺在那裡,承受著風吹雨淋日晒,飽經著歲月的輪迴。就像父親一輩子的所經歷的滄桑歲月一樣,感受著生活的艱辛和人間的冷暖。父親是平凡而偉大的,一生的勤勞、善良、無私、耿直、盡責是留給兒女的寶貴精神財富,留給家鄉父輩們的是勤勞忠厚的口碑和對兒女的精心養育。

煮豆燃豆萁,豆在水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父親為了支撐起這個家族而付出一生的心血,而別人卻時時打著自家的小算盤,患得患失,自私自利,奸巧算計,髒心爛肺,這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卑微啊……渺小者作繭自縛,卑微者遭唾棄,只有光明磊落者才可以立身立德。世事輪迴,蒼天有眼,功德昭示後人。而如今你的兒女也已經步入了中年,孫子們大一點的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小一點的都隨你心願在發奮讀書,爭取學有所成,早日回報社會。

父親,你太累了,你在那裡好好地安歇吧!

懷念逝去父親的文章:懷念父親

父親永遠離開我們已經快三週年了。

太過短暫的66年。斯人已去,世事恍惚,“人生長恨水常東”。翻飛的淚雨、不盡的悲痛、無限的哀思,並不能喚回哪怕是偶爾的回眸。三年了,也該寫一篇祭奠的文字,聊做緬懷。

父親祖籍山西定襄。何年何月走西口到大後套已不可考。祖父弟兄六個,排行老三。據父親講,祖父目不識丁,卻能講整本的《三國》、《水滸》。也許是因為疏於算計,祖父祖母一直在勞苦困頓中煎熬度日,屬於“貧下中農”中的“貧下中農”。

家境如此,酷愛讀書學業優異的父親國中畢業後被迫返鄉務農。不曾想,就此父親竟與土地結下了終生的不解之緣。不必說回鄉務農的那段歲月,就是在父親“農轉非”做了教師,後來又到水利局當了幹部,也一直沒有放下手中的鋤頭。

嗜於耕作嗎?我想起碼前半生不是。全家七口人,單憑父親那點微薄的薪水根本無法養家餬口,更不用說還要供五個孩子讀書上學。就這樣父親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耕牛,在工作和務農之間穿梭。有幾年我家甚至種了幾十畝田,竟比專事耕作的農民還要多些。

有一年,父親忙完單位的工作,已是深夜。但家裡的田急待灌溉,父親連夜往村裡趕。夜色如墨,路人絕跡。由於過度疲勞,父親連人帶車載倒在馬路中間一米多深的坑洞裡。許是上天憐恤,不知過了多久,父親從昏迷之中甦醒過來。等回到家中已是渾身泥土、滿臉血汙。母親多次跟他說:“要不少種點,日子緊一緊也就過來了,萬一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父親沒有答應,因為他的肩上有一座山,必須他而且只有他能背得起來的山。

後來,隨著我們兄妹逐漸長大,家境一天天好起來。我們家搬到了縣城,父親也就終於能夠歇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鋤頭。但他對於土地的眷戀似乎並沒有因經歷過那麼多不堪之辛勞而稍有淡薄,反而歷久彌深。

去世的前一年,父親從青島回到包頭,我驅車往家送他。父親坐到副駕駛座上,一進後套,他就長時間望著窗外,望著一閃而過、不斷變換的漫天遍野的向日葵、成片成片的玉米田,楊樹、柳樹,溝渠、排幹,臉上竟洋溢起孩童般的幸福與滿足。他對我說:“大大聞著這個地方的土都香”。我默然了。

去世的那一年,父親又從青島回到包頭。我有意留他在包頭多住幾日,我和妻也能補償補償孝道。他也答應了,依父親的秉性,即使為難也不輕易拒絕別人。沒想到第二天妻給我打來電話,說父親自己坐班車已回了老家。晚上,父親給我來電話,像是做了錯事,跟我解釋道:“你們那地方太熱了,還是老家好,反正你們不久也就回來了”。

沒幾天,我就接到了父親去世的噩耗,再見到他時,已是陰陽兩隔!

我常常想,如此急於回家,難道是父親料到了冥冥之中的安排,所以落葉歸根,趨奔向那一方生他養他的黃天厚土?“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但這不適合他,即使化作一粒塵埃,他也要飛回故土,土地是他的根,土地是他的魂。

在所有人眼裡,父親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知識分子。

當了教師後,為了奉行“給人一碗水,自己一桶水”的教育格言,父親開始自修成人函授大學。這對沒有家庭負擔、潛心攻讀的眾多學子也絕非易事。

從此,夜夜黃卷青燈。除夕之夜,萬家燈火,爆竹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節日的喜慶氣氛。母親把瓜子、糖果、鞭炮分成五堆,小的先挑,然後兄妹五個口袋鼓鼓的出去呼朋引伴,而父親又開始伏案苦讀。

功夫不負有心人,父親終於拿到了大學文憑。在那個知識匱乏的年代,農村裡出一個大學生,實屬鳳毛麟角。

知識涵養了父親。在周圍人看來,父親永遠是那麼“溫良恭儉讓”,沒有與人紅過臉,更不用說揮拳相向。每年單位分一些煤、糧油之類的福利,父親從來不爭不搶,所以分到手的永遠是最小、最差的。為此,落了母親不少埋怨。他只是淡淡地說:“其實都差不多”。

而對於公家的財物,父親要求自己和家人則近於苛刻。那年,父親管理著一個偌大的庫房。裡面有糧食、機具、水泥和各種零件物什,都是水利部門施工後遺留下的,沒有明確的數目,拿點、用點根本沒人管。但不論是誰,父親絕不準動那個庫房裡的一針一線。親戚們都怪父親膽太小,父親就是一句:“那是人家公家的,又不是咱自家的”。實際上,等他交出庫時,糧食黴掉了,水泥過期了,連單位的領導都不相信,庫房裡的東西還有這麼多。

“吃虧是福”是父親一生恪守的處世之道。“老好人”是同事、親戚、鄉鄰對他的共同評價。後來的幾十年裡,父親雖然離開了教師崗位,但無論走到哪個村、哪個單位,無論老少,都尊稱父親為王老師,大概不單單是因為他曾為人師的緣故吧。

重視子女的教育和培養,是父親自認為此生最大的成功。

在我們上學的那個年代,村裡同年齡的孩子,大部分國中畢業最多高中畢業就輟學務農了。對於一般的普通農民家庭,與其考不上一個可以端“鐵飯碗”的學校,不如早點學點謀生技術或下地幹活,儘早成家立業。而我們家的孩子,用母親的話說,全是“讀到了頭”。

大姐好學,但實在缺乏讀書的稟賦。日日夜夜苦讀,成績卻是一低再低,後來完全失去了信心,國中畢業後棄讀。

二姐倒是有些天賦,但偏偏天生厭學。到七年級,由於搬家的緣故,二姐又不適應新的學習環境,堅決拒絕再去上學。從來沒有棍棒教子的父親,拿起一把量布尺子,在二姐手心上一下一下落下去,一聲一聲厲聲責問:“去不去?”。歷來膽小懦弱的二姐竟出奇地執拗。父親終於沒有拗過二姐,就此棄讀。從此二姐成了家裡的主要勞動力。

弟弟自小嬌淘,一見書本就打瞌睡。高中沒有考上,理由是“八年級沒有學好”。父親就讓弟弟返回八年級復讀。讀書期間又開始逃學,為了讓弟弟把學業堅持下來,父親竟然曾經給弟弟下跪苦求。在父親鍥而不捨的努力下,弟弟考上了中專,成為扭轉其一生命運的重要轉折點。

妹妹上高中時,正是家裡經濟最為拮据的時候。上不上大學,對於當時的家境而言,確實是一個嚴峻的考驗。父親對惴惴不安的妹妹說:“好好學,只要能考上大學,你老子就是討吃要飯也供你”。在妹妹讀大學的四年裡,父母親硬是粗茶淡飯一分一釐往出省,直到妹妹大學畢業。

我從小痴迷讀書,父親因此對我寄予厚望。父親每回進城,就是我們兄妹五個的節日。他一進門,一陣陣果香就撲鼻而來。父親笑容滿面地從包裡摸出一個蘋果,切成五份,仍舊是小的先挑。那個時候的蘋果現在想起來怎那麼香。而我除能得到一小彎月牙似的蘋果,還能得到一本小人書(連環畫)或課外讀物,這比蘋果更能讓我興奮好幾天。到國小畢業,我的連環畫竟能裝一大麻袋。有全本的《三國》、《水滸》、《楊家將》、《岳飛傳》等。可惜後來搬家那些書不知所蹤。據說現在這些連環畫價值上萬乃至幾十萬。

我們沒有辜負父親的悉心栽培。國中畢業後,我成為了全鄉唯一一個考上縣城最好高中的學生。在全鄉豔羨贊慕中,父親很是自豪了一陣子。高中畢業後,我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會考上了大學,完成了父親此生最大的心願。小妹妹負笈遠行到青島,艱難困苦中闖出了一番事業。

父親慈愛,從未對我們施以拳腳。偶爾動粗,巴掌也不是垂直落下,卻是從臀部自下而上蹭滑而過,實在是蜻蜓點水。但父親的威嚴卻並不因此稍有遜色,特別是在做人處事的大是大非面前,對我們絕不會有絲毫的寬懈與遷就。

我和弟弟七、八歲那年的一天,村裡來了一位賣西瓜的小販。說是賣,其實多是用小麥和雞蛋換。在那個物資普遍匱乏,生活普遍窘迫的年代,糧食維持溫飽尚且不夠,雞蛋還要用來換油鹽醬醋,所以偶爾吃一次西瓜是極為奢侈的享受。

我和弟弟和村裡幾乎所以的孩子,一路尾隨小販的瓜車望梅止渴。平日裡,這樣的尾隨多半在饞欲與失望交織中告終。但那天,一向極為警覺的小販留出了隙漏,我和弟弟“偷”了一個西瓜飛也似的逃回了家中。其時,母親正在做飯,我和弟弟像是戰勝的士兵向長官請賞一樣,講述“智取西瓜”過程,滿臉的自得與興奮。不曾想,端坐炕中央的父親突然躍起,雙手舉起那顆晶瑩碧綠的西瓜,猛地向地下擲去。隨著一聲悶響,頓時滿地全是紅的、綠的、大的、小的碎片。暴怒的父親向我倆咆哮:“跪下,不爭氣的東西!”。我和弟弟跪在地上嚎啕,母親在一邊求情。後來,父親給我們講了好多“小時偷針、長大偷牛”、“逆子咬乳”之類的故事。

從那時起,我們兄妹五個都懂得了,別人的東西決不伸手去拿,這已經深深地烙印、內化在了我們的血液裡。

愛情,一個古老而又不斷變換新鮮的話題。

上世紀四十年代出生的人,他們有愛情嗎?

父親去世一年後,我們陪母親到北京阜外醫院做心臟介入手術。劇痛至昏迷的母親感到一隻熟悉的手摸著她的額頭,輕輕地說:“是不是很疼,忍一忍就好了”。

父母親成婚頗有一點機緣。那時,母親家從河北逃難至包頭,又輾轉至後套,人生地不熟,難免遭遇冷眼,急需找一家本地人做依靠。父親的舅舅那時當小隊隊長,心裡惦記著給家貧的父親結一門親,於是和姥姥姥爺做了一把“交易”,以給姥姥姥爺蓋一座房為條件,把母親娶回了我們家。那時父親20歲,母親18歲。從此開始了他們近50年風雨與共、相濡以沫的家庭生活。

父親、母親是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父親沉穩、內斂,母親尖銳、外向;父親做事趨於保守,母親相對敢作敢為。所以兩人之間尤其是年輕時候經常爭爭吵吵。但每次爭吵都以父親賠禮道歉作罷。在我們印象中,爭吵雙方父親總處於下風頭,一看到母親生氣,父親馬上和顏悅色、百般撫慰。父親總對我們說:“你媽是刀子嘴、豆腐心”。外人眼中,我們家的事母親說了算。實際上如母親所說,大事都是父親做主。父親摸透了母親吃軟不吃硬的脾性,所以就很有效地用軟辦法對付了母親一輩子。

在軟辦法對付之下,母親心甘情願做了一輩子的家庭婦女。有好東西吃先給我們兄妹五個,有好衣服穿先給父親。母親的“算計”是,父親是國家幹部,是家裡的門面,一定要讓他出去體體面面的。買新衣服也就一年一次,平時的舊衣服,母親總是漿洗得乾淨清爽。父親去世後,我們整理父親的衣物,全部是洗得乾乾淨淨、一摞摞疊放整齊的新舊衣物。而母親,在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沒有用過哪怕很便宜的脂粉,好多年甚至過年都不添一件新衣服。我們家如沒有母親近於吝嗇的省吃儉用,把五個子女全部“供到頭”讀書幾乎不可能。

而父親,則心甘情願當了母親一輩子的“出氣筒”和保護神。父親決不允許我們對母親哪怕是言語上的稍許不敬。母親第一次心梗住院,院方建議做心臟介入手術。那時,心臟介入手術剛進入臨床,手術費昂貴,風險巨大。我們兄妹五個經過簡單的商量就達成了一致意見,無論手術費多昂貴,也一定要想盡各種辦法籌措。但手術風險有多大我們確實心裡沒底,決心難下。做與不做,反覆磋商。父親一直聽我們磋商但不給我們決定性意見。後來我們才知道,一向大事做主的父親之所以不發表意見,因為他自己拿不出那麼大一筆錢,得靠我們往出扛。從來不靠別人的父親內心苦楚可想而知。母親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最後的結果是必須接受心臟介入治療。最後一次下決心的時候,沉默的父親突然哽咽著對我們說:“救救你媽吧,大大一輩子記著你們”。那是我第一次見父親流淚。

母親出院後,父親對母親的呵護更是無微不至。每到母親吃藥的時候,父親把那個大大的藥袋拿出來,哪個藥吃幾片,吃半片的掰開兩份,一手拿藥,一手拿水遞到母親跟前。有我們在場的時候還責備母親:“你媽這個人什麼都不在乎,吃藥都記不住”。母親回他:“你一天就記那點藥”。但幸福之情溢於言表。

父親也離不開母親。父親去世前幾年,老兩口每年都要有多半年去青島幫小妹妹照顧小孩。父親極畏出門,到兒女家也留不了幾天。所以大多時候,是母親先去。父親總說:“過兩三個月我就去了”。但往往不到一個月,父親就開始坐臥不安,用他自己的話說,總感覺沒著沒落的。當他到了青島,母親調侃:“你不是過兩三個月才來嘛”。“我想外甥了”。第二天,兩人牽著外甥的手漫步在海灘,那又是多麼和諧溫暖的一幕。

父親去世後,我們千方百計安排好母親的生活。在一次全家聚會中,母親對我們說:“你們一定要對你們的妻子、丈夫好,一世兒女不如半世夫妻”。

這時,我才相信,父親母親有愛情。這樣的愛情,沒有風花雪月卻勝過風花雪月的浪漫,沒有海誓山盟卻勝過海誓山盟的永恆。原來偉大的愛情根本就不需要風花雪月和海誓山盟。

父愛如山,拙筆難盡。

草木枯榮,三年一瞬。

父親啊,遠在天國的您,是不是還在凝視故園的夏花秋草?是不是還在眷顧曾經的親情鄉情?還是一切的一切都已漸行漸遠?

安息吧,父親,我們永遠懷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