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
昨天傍晚下班和同事一起回家,她在文印室工作。因為她先生以前也曾經在我們學校上班,後來到了別的單位升了職,但我們仍習慣地叫她“嫂子”。
嫂子是個很熱情而且心直口快的人,很合人。我們一邊走一邊隨意聊天。她問我晚上回家做什麼飯,我說週週爸爸不在家,週週又住姥姥家,我自己吃了好幾天煮麵條了,懶得做費事的飯。嫂子就熱情地邀我去她家吃飯,我說我就怕別人看著我吃飯數我的牙齒,我啊,還是一個人回家吃吧。
說著笑著就到了我家樓下,和嫂子道別。
在房間裡看了一會電視,又稍微休息了一下,我正要往鍋裡倒開水“一如既往”地煮麵條打雞蛋,電話響了。放下暖水壺接電話,是嫂子打來的。“你下樓來一下,我有事。”
我快步走到樓下,嫂子已在外面等我了,右手拎著一個塑料袋。“給你,中午的蒸餃子,剛才我熱好了,拿上去,趁熱吃吧,別自己總湊合。”我接過塑料袋,沒來得及道謝,嫂子就回轉身了,“上樓吧,小心著涼。我回去給你大哥炒菜,他一會興許回家呢。”嫂子的背影在我感動的目光裡漸漸走遠。
開啟熱乎乎的包裝袋,是滿滿一大碗餃子,大小均勻,餃子小巧別緻,像一個個小元寶。心裡就暗暗誇嫂子好手藝,感覺她家先生是個有福氣的人。又暗自慚愧:自己到現在,竟然連餃子都不會包。
我夾起一個餃子咬了一口,馬上就吐了出來,然後很敏感地感覺到,餃子是牛肉餡的。我向來不吃牛羊肉,受不了腥羶的氣味。沒辦法,漱了口,把餃子放一邊,繼續煮掛麵打雞蛋。
今天早上上班,正走在半路上,就聽有人喊我的名字,回頭,是嫂子。因為要趕上我,圓潤的臉紅撲撲的。“昨天我包的肉丸餃子好吃麼?放了好多香油呢。你大哥昨天晚上沒應酬,在家吃的餃子,說比酒店的沒油寡水的餃子好吃呢。他啊,走到哪裡,都丟不開我做的飯菜呢。哎,你也練練做飯做菜,這女人啊,光長得好不行,得拴住男人的胃,讓他想著你的飯,他也就想著你的人了。”心直口快的嫂子一口氣說出了她的“治家寶”,容不得我插話。嫂子沒什麼文化,但她的話也許不無道理。
看著一臉得意和幸福感覺的嫂子,我欲言又止。馬上說:“嫂子,你做的餃子真好吃,又香又鮮。怪不得大哥誇你。哪天啊,我專門跟你學包餃子,好不好?”嫂子把臉笑成了一朵花,“好啊,好啊,也順便教教你大哥,露露我的手藝。”
我雖然很少撒謊,但不是沒有撒過謊,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從容”過。以前不得已撒謊之後,我常常自責好久,愧疚好久,但今天我卻沒有自責和愧疚。我的謊言,沐浴了嫂子對我付出的熱情,更重要的是,給嫂子帶來了一個好妻子的自信。而對於一個為人妻的女子,自信又是何等地重要啊。
※本文作者:獨品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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