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雨
下雨了。
這個春季悄悄地走到我的身邊,流下了歡喜的淚。
怪了,往年春來時,總是無邊絲雨細如愁,總是讓我的心裡亂如飄飛的楊花。而如今,這春淌下淚的卻是歡喜的淚。是蘭州的雨與武都雨有著質的區別?還是往年的我與今年的我已相去甚遠?
每次落春雨或秋雨的時總要寫一點什麼,可能是我有些狂妄地追踏著古文人們的腳跡,總想著要望其項背。但每次寫時,心裡都充斥著濃濃的厚重的東西。也許我這個跟屁蟲還真的有那麼一點追逐他們的本領。於是也就心安理得地去寫了,儘管創造出的一切都是留給自己細細欣賞的。
是啊,文人們也不會笑話我的,也許他們也是走過和我一樣的路才成文人的,當然,我雖不是,但這雨是不會因為我寫而掉一絲的價,他還是那樣粒粒帶情,絲絲溶意,還是那樣從從容容,安安靜靜地灑落著。於是,心裡就更覺硬實了。
當然,那些先人們可能是我永遠也無法追上了,他們駕著他們的毛筆早已飛進了詩的宇宙中。我唯一能做的也許還是咀嚼他們用豪情柔意留下的千古絕唱。
這春雨和秋雨千百年來一直被唱頌著:秋雨梧桐落葉時,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看來,這春雨和秋雨也讓人不爽啊。梧桐葉上響起的滴答的雨聲把青照的心一點一點地震碎了,它讓李商隱在無數個深夜裡難以入睡,可嘆這雨讓人心酸。如此說來,這雨倒是下得不對了,至少對那些多愁善感的前輩們來說是這樣的。可是,這雨本來就沒有錯啊。這讓我有些不自在:是不是前輩們的心情比自然規律更難違?到底哪個才是我該完全顧忌的?這些前輩們或這雨怎麼做才是對的?那麼,再看看另一些前輩們所說的吧: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雲霄雨霽,彩徹區明……這雨下得真是時候啊。雨後的山林是那麼地清新幽靜;雨後的天空是那麼地明亮乾淨;雨後的莊稼是那麼地翠嫩青秀;前輩們的心情是那麼地愉快……
看來,這雨真是讓人難以琢磨了,有些人看見落雨就生愁,而有些人看見落雨就生喜。是不是雨在故意搗亂?是不是雨要看看人世間的苦愁與歡喜?
都不是的吧!
這雨本是不懂情的。雨之所以有情,那是由於前輩們把自己的心情融進了雨中。
看來,我把雨看做是我的朋友,實際上那是自己把自己當成朋友了。這雨也真行,什麼事都能做。
現在才知道了,為什麼這個春季流下的淚是歡喜的淚。原來,往年的我與今年的我確實相去甚遠了。
※本文作者: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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