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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睡前故事愛情

每個女人,都希望有在委屈時可依靠的男人。而每個男人,疲累時都想在自己女人身邊安然躺一晚。女友睡覺前我們應該說一些怎樣的愛情故事給她聽呢?下面是本站小編為大家準備的女友睡前故事愛情,希望大家喜歡!

女友睡前故事愛情

女友睡前故事愛情篇一

樑子比我大一個月,那年我們17歲。

在那個總以為世界不對、戀愛很美的年紀裡,他拉著我的手叫我丫頭,時常陪我在學校後的操場上瘋跑,在我和父母吵架後給我溫暖的懷抱。我第一次踮起腳尖吻他,他竟然比我先紅了臉。看著他害羞的樣子,我忽然想和他一輩子走下去。

一天晚自習後,我們在大操場上手拉著手散步,不知怎麼就談到了擁抱接吻之外的事。天色很暗,誰也看不清誰臉上的表情,我倆扭扭捏捏,卻假裝很坦然地談論著那些對我們來說很朦朧的事。

那天,我們聊到很晚,直到回宿舍後,我的心還在怦怦亂跳。我小小的心裡似乎埋下了好奇的種子,拼命想出土發芽。我想,樑子或許也是如此,只是他靦腆,一定不會說出來。

第二天,我和他像往常一樣一起吃午飯。面對面坐著,我們都有些不好意思,不約而同笑出聲來,又同時問對方怎麼了。片刻的沉默後,是心有靈犀的對視。我心裡忽然冒出個想法,小聲說:“我18歲生日時,我們一起過夜吧。我想請你幫助我,完成我的成人禮。”

他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從耳根一直紅到額頭。我看著他,心裡暖暖的,對18歲的到來充滿神聖感。

大學聯考前三個月,我的18歲生日。我在家認認真真洗了澡,套上新買的衣服,打電話給樑子,問他準備好沒有。他一個勁兒喘氣,說話都有些結巴。我到達約好的見面地點,樑子已經在等我,他也是一身新衣。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都很不自然地笑著。我們誰也不說話,把各自帶的零用錢拿出來湊在一起,一張張展開、理好,一切顯得無比莊重。樑子緊張地埋頭數錢,我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心臟突然像觸電一般,加速跳起來。

樑子一手握著錢,一手拉著我,我們倆像小偷一樣溜進一家旅館。他的手在不停地出汗,我的手心也溼了一片。

開房時,我背對著櫃檯躲在一邊,生怕服務員從身份證上看出樑子才剛過18歲。終於順利交了錢,拿了房卡,走進暫時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房間。一進房間,樑子就衝進衛生間,隨後傳來“嘩嘩”的水聲,十分有力地衝擊著我的耳膜。

我坐在床邊,不由自主地捏著衣襟,心裡像裝了只小兔子一樣亂跳。鑽進被窩,想到將要發生的事,我的臉火辣辣地燒起來……

但十幾分鍾後,我們退了房。事情並沒有像我們預計的那樣發展下去。樑子從衛生間出來時在哭,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慌忙衝過去。他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語無倫次地說:“阿煙,我們回去吧……我不想傷害你……我們……我們還要大學聯考……”

他背對著我,我在他身後默默地穿著衣服。穿好衣服,我們離開了那家旅館。

我的18歲成人禮,就這樣戲劇性地收了尾。後來,我們依舊牽著手在操場上散步、嬉笑,只是誰也不再提那些事。

很多年後,我忽然想起樑子在旅館的那個背影。我穿衣服時默默注視過的那個背影,從那一刻開始,就不再是男孩的背影,而是一個男人的背影——樑子從等待我穿衣服的那一刻開始,就在用行動詮釋著他對我的承諾,以及作為一個18歲男子漢應有的責任。

原來,我的18歲成人禮,造就了另一個人的成長。

女友睡前故事愛情篇二

從小樓的二層下來,我的心仍然一片荒蕪。父親被舉報入了獄,母親又不知去了何方,從此我17歲的天空裡再無陽光,只有陰霾。

當時我也清楚父親是犯了嚴重的經濟錯誤,而舉報他的就是他最熟知的人,可是我難道會替他復仇嗎?我的雙手無力且孤單,就像自己的身體一樣單薄脆弱。我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年紀,忘記了自己明年要面對可怕的大學聯考。

我請假待在家裡,想長期如此。我每天的生活簡單卻無聊,我甚至想到了輕生。沒有親人的日子裡,我寧願自己就是自己最親的人。

我下了小樓,無意中看見一個男孩子,眼睛大大的,正在樓梯上左右徘徊的樣子。我不愛搭理人,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但我卻記住了他的眼睛,迷人且性感。

我開始關注這個男孩子,他每天與我一塊兒下樓,背上揹著個大書包。與我不同的是,我向右邊拐彎,而他則拐向了左邊,左邊也許有他的學校吧。

他大約和我一般大的年齡,我曾經跟著他到達了他的目的地,那是市裡十分普通的高中,我還知道他上高三,明年與我一起大學聯考。

所有的一切,原本與我無關,可現在,卻又關聯起來。

本來我不願意上學的,但為了見到他,我寧願在早上七點左右準時與他一起下樓,然後在無盡的凝望中,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因為有了他,我一個人的天空中開始出現彩虹,我將他當成了我的初戀,因為在此之前,我生命的天空中沒有掠過一個男孩子的身影。

終於有一天,我打破了僵局。那是一個雨天,我將鑰匙落在學校裡,正望著大雨躊躇,他試探著問我,需要幫忙嗎?

只一句話,我進了他的小屋裡。從此,有一份叫愛的東西在心海里盪漾起來。

這樣的愛有些一發而不可收,我簡直是瘋狂地喜歡上了他,雖然有些始料不及,卻又如此合情合理。

我們相約一起考上北大,在某個花園裡再相逢。我知道,他這樣與我約定,只不過是為了我的前途,他不想破壞一個女孩子的偉大理想。

這份約定過後,從此,我再也沒有見到他,他如一隻黃鶴,杳無音信。

但我記住了那份約定,我開始發憤圖強,看書累時便會想起他的容顏。他的話語會時刻響在我的耳畔,讓我自強自立,從此不再低頭做人。

那一年的秋天,我順利地進入了北大。我的成績在班裡一直名列前茅,加上我所在的學校又是全市的重點中學。我卻沒有遇到他,當時我傻眼了,怎麼可能呢,他所在的那所學校以前根本沒有考上北大的記錄,他這是在故意欺騙我。

我淚水漣漣,放假回家時,瘋瘋癲癲地去找他,卻沒有結果。小屋一直鎖著,人去樓空,問房東時才知曉,這是一個男孩子租下的房子,現在退租了。他的租期只有一年時間,一年時間,正好是他與我相處的整個時光。

我挖空心思地找他,卻一直沒有結果。我要感謝他,沒有他,我是不可能如願以償地考上北大的,無論他是出於何意,他都是我的初戀。

兩年時光飄然而逝,父親服刑的日子過了一半。而在這個時候,我卻跌入了愛的海洋裡。

一個大大咧咧的男孩子,酒後說願意陪我走這一生,我稀裡糊塗地當真了,就像當初拿那個“他”當真一樣的簡單。我是個容易被感動的女孩子,一點愛恨情愁便可以攪動我內心深處無邊無際的波瀾。

從此,我的生活多了一個他,他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我。直到有一天,他將我送進了他精心編織的愛的花轎裡。而那一年,父親正好出獄。

婚後不久,偶然去一個打字部裡影印材料,接待我的是一個高挑的男孩子,多麼熟悉的身影,我看呆了。竟然是他,那個送給我一段美好初戀的男孩。

他單純得要命,見到是我,便想躲開。我一把抓住了他,我要質問他當初那樣做的理由,如果他說不出來,我便會送給他一記耳光算是結局。

我的父親,是你父親的死對頭,你父親的入獄,與我的父親有關。

他說話時的神態沒有絲毫的自信。

我知道你孤身一人,便想著幫你,我故意租房子住了下來,害怕你尋短見;我喜歡你,可是,我卻沒有文化,我拼了命地補課,可時間太晚了;我沒有考上大學,失了約。就是這些,我的父親也入了獄。

他的眼角溢滿了淚水,雙手不知道停在何方。

一週後,我在我丈夫的公司給他找了份工作,他不停地鞠躬致謝。他的背影遠離時,我的眼角潮溼一片。

淚眼中,那個雨天,一個男孩子與一個女孩子相約下了樓,一個拐向了左邊,一個拐向了右邊。

女友睡前故事愛情篇三

“給你,”阿南衝過來,臉紅紅的,往我手裡塞了一朵梔子花,“乞巧用。”我的臉一下子燙得能往外冒蒸汽了。

“為什麼給我?”我愣頭愣腦地問。

“給你就給你——”阿南掉頭就跑,像是後面有高校長在追他。 阿南是高校長的兒子,如果哪天不上躥下跳打壞兩片瓦,踩壞幾根苗,那他一定是生病了。每天黃昏,都有鄰居拿著被打破的瓦片什麼的,跑到學校跟高校長“聊聊天”。“聊天”之後,高校長就拿著一根小竹枝,滿村子找阿南。

高校長戴著眼鏡,一副斯文相。氣勢洶洶的樣子跟他真的不怎麼協調。村裡人就喜歡看高校長凶起來。凶起來的高校長才有可能坐在他們家的晚飯桌旁,一起抿上一壺米酒。

“其實,也不能怪阿南。”村裡人都這麼勸高校長,“屋頂上葡萄掛果了,金南瓜開花了,男孩哪能忍得住。小時候,我們誰沒睬壞過人家屋頂上的瓦?” 這倒也是,村裡的灶屋都修得矮,蓋著稻草、瓦片。主婦在屋旁屋後插一根葡萄枝,點兩粒金南瓜籽,葡萄藤、南瓜藤蔓延到屋頂,開花了,掛果了,好滋味就藏在屋頂上。金南瓜花吸吮起來可甜了,味道不比葡萄差。

阿南倒不是嘴饞,一般都是夥伴央求他。

葡萄要留著變紫,金南瓜花要留著結南瓜,不能隨便動,可把灶屋底下那些孩子給饞壞了。他們都找阿南說:“阿南,我們家那葡萄絕對可以吃了,去年味道甜得很,去摘點咱們嚐嚐吧。我爸那根木棒,可比高校長的小竹枝粗得多,那一棒子下去——”話說到這裡,說話的人都要打個冷戰,“再說,你爸要是喝上二兩米酒,回去肯定把打你的事給忘了。”

村子裡那麼多人家,阿南可忙了。  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工夫送梔子花給我。

想起梔子花,我的臉更燙了。

今天是七夕。

七夕乞巧,是祖上留下來的風俗。晚上,女孩辮子裡插著梔子花,在月光下穿針,請求月娘娘把心靈手巧的祝福賜給自己。老人說,戴過梔子花,女孩兒心眼更清亮。

這天,梔子花要男孩子送。不過,誰送誰梔子花,可微妙著呢,這梔子花有點像情人節高校長領著我們畫的情人節賀卡的含義。

那次,我只收到了俊輝的情人節賀卡。阿南的情人節賀卡送給了他媽媽。

其實,阿南和我關係挺好的。我們是同桌,還一起參加了數學競賽。那些競賽題,爭論起來可有意思了。我們拍桌子,跳到椅子上爭論。

“給你!”沒想到,阿南又回來了,往我手裡塞了個硬東西, “我姐的,明天記得還我。”他照例跑得飛快。

我伸開手,原來是枚髮卡。我的頭髮被爸爸剪成齊耳的蘑菇頭,短短的,有了梔子花也沒地方插,只能用髮卡別在頭髮上。

這個阿南,竟然也有細心的時候。

“阿南——給我出來!”遠遠傳來高校長的聲音,我聽到他在前屋跟人說話, “今天七夕,關他什麼事啊,一個男孩子也去摘梔子花。摘就摘吧,他把人家一樹花摘得七零八落,說是要挑朵最好的!你說,該不該罵!”

“哈哈——”鄰居大伯大笑起來。

我看看手裡的梔子花,想起阿南摘一朵,丟掉,再摘一朵,丟掉…一我彷彿看到他那精挑細選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想起“精挑細選”這個詞,我心裡有點好笑,又有點甜。

“煙子——”媽媽在喊我。

“啊——”我拿著花跑到灶屋裡。

“那裡——”媽媽把陶鍋從灶上端下來,衝著碗櫥嘟嘟嘴, “瓷碗裡那朵梔子花,用水養著,是俊輝他媽送過來的,說是俊輝摘的,給你乞巧用。呀——你自己採花去了。”

我含含糊糊應了一聲,臉熱乎乎的。

俊輝那個傻小子!

俊輝和我的關係,村裡人都知道。他去釣魚,村裡人問他,釣了給誰吃。他就老老實實說,自己吃一條,給煙子吃一條。這傢伙!

這隻能怪我媽。我們兩家隔得近,當年,我們還是奶娃娃呢,她和俊輝媽媽純粹為了好玩,商量著給我們訂了娃娃親。從小,她們就教育俊輝要對我好。俊輝呢,也傻乎乎地特別聽話。

端午節,他要分粽子給我吃。中秋,他從作業本上撕下一頁紙,包了個月餅送給我。平時有點好吃的,他都給我留點。

這還不算上我媽做的“好事”。採艾草啊、捉蝦子啊,等等,她喜歡喊上俊輝陪我,說是要他幫著,把我不知道會落到什麼地方的鐮刀、竹簍什麼的帶回來。有時候,我媽喊我去菜園子裡拔兩根蔥,扯幾個蒜頭,我懶得動,她就從後窗探出頭,嚷嚷著要俊輝去。俊輝這傻瓜,一喊就動。我媽就我一個女孩,她可喜歡俊輝了,說要有個這麼聽話的兒子就好了。

不過,我知道俊輝的一個祕密。俊輝喜歡我,還喜歡藍草。

那天,他買了一根冰棒,只讓我咬了一小截,他結結巴巴地說,還得留點給藍草吃。哎喲,聽到這話,看著他那面紅耳赤的樣子,我都快笑暈了。

俊輝傻得逗。

才想起藍草,藍草就來了,站在門口探頭探腦。

“草啊,進來玩。”奶奶在堂屋裡招呼了一聲,起身進了她的房間。我知道她要去陶瓷罈子裡拿糖。奶奶有個大陶瓷罈子,裡面放著石灰,她叫它石灰罈子,罈子裡放著很多好吃的糖果、餅乾等糕點,都是逢年過節姑媽舅舅他們送來的。

奶奶和藍草的奶奶是多年的老朋友,她可喜歡藍草了,喜歡她的長辮子,喜歡她斯文秀氣的舉止,總是親切地喊她“草”。

奶奶可從沒像喊藍草那樣溫柔地喊過我。

果然,奶奶手裡抓著一把黑黑的巧克力豆出來了。

巧克力豆嚼起來嘎巴嘎巴響,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一口咬下去,就像是嘴裡爆開了一顆巧克力炮彈,味道香極了。

奶奶從沒有這樣大把大把地給過我。我嘟著嘴望著奶奶。

奶奶給了我兩顆,把剩下的全給了藍草。

藍草接過巧克力豆放進口袋裡,就是不肯跨過門檻來,只是揚著手,要我出去。

我瞥了一眼她鼓鼓囊囊的口袋,才不願跟她走。

奶奶推推我,我扭扭身子,閉著眼睛,捂著耳朵,把巧克力豆嚼得咯嘣響。

“你這丫頭!”奶奶用力點了點我的額頭,回身給我的口袋也裝上半口袋巧克力豆。

我嘿嘿笑了,跟著藍草出了門。藍草來了就能把奶奶的石灰罈子開啟,真希望她多來。不然,好東西放在石灰罈子,越放越幹,越放越硬,要是等到不好吃了再拿出來就太可陪了。

藍草把我領到屋場外的草垛旁,看著我不說話。

我也看著她。她兩條辮子編得又粗又緊,黑油油的髮梢彆著一把潔白的梔子花,別提有多好看了。

“你的辮子真好看。”我羨慕地說。

“啥呀!”藍草一扭身,跺跺腳不理我。

我莫名其妙,今天才見著她,怎麼就得罪她了。

“藍草,你要是不說話,我就回去了。”我說。我得要奶奶試試,看能不能給我也編條辮子,把梔子花插在辮子裡多漂亮啊!

藍草還是不說話。

“我走了。”

“別走!”藍草轉過身,羞紅著臉,問,“你有梔子花嗎?”

“有。”

她瞪了我一眼,低著頭,鞋尖互相摩擦著。

我看出點意思來了,藍草肯定有什麼話不好意思說。

我不走了,看著她。

她臉更紅了,半天才說: “我的花……梔子花……”她手指繞著辮梢,“梔子花……俊輝……俊輝送的……”

我聽了,哈哈笑起來。俊輝那傻小子,還知道送花呢!

“不許你笑!”藍草凶凶地看著我。

我合攏了嘴,可一想起俊輝送花那愣頭愣腦的樣子,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不許笑!”藍草推了我一把。我沒提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我就要笑,哈哈哈哈——”我生氣了,推了藍草一把。

“你——”藍草紅了臉,眼睛亮晶晶的。她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不許你收俊輝的花!”她說。

俊輝的花!那個傻小子,誰稀罕,我哼了一聲。

“哼什麼哼,就不許你收俊輝的花!”藍草又推了我一把。我一個退步,踩在泥水坑裡。

乾乾淨淨的新涼鞋,一下子變得髒兮兮的。這下,我真的生氣了。

我用力推了藍草一把,嚷嚷道: “我就要收,就要收!”

“你收了阿南的花,我都看到了,不許你收俊輝的花!”藍草跳了起來,和我扭打在一起。

“你賠我的新涼鞋!”我扯著她的辮子,往泥水坑裡推。哼,她那雙粉涼鞋真刺眼。

“哎喲——”藍草尖叫起來。

我們又叫又鬧,又拉又扯,打得可痛快了!

“哎呀——女孩子,怎麼也打起來啦!”

高校長!我一驚,鬆了手。藍草還揪住我的頭髮不肯放。

“輕點,輕點,”我疼得齜牙咧嘴,“高校長!”

藍草趕緊也鬆了手。

高校長問我們為什麼打架。

我瞪了藍草一眼,嘟著嘴朝天不說話。

藍草也不做聲。

高校長急了: “不說話,我就把你們領回家!”

藍草說了句什麼,聲音比蚊子還小。

“什麼?”高校長沒聽到。

藍草的臉比奶奶烙餅時的鍋子更紅。

“藍草把我的新涼鞋弄髒了。”我說。

“煙子——”高校長看看我的涼鞋,看看藍草鬆鬆垮垮的辮子,哈哈笑起來,“就這麼點事啊,行了,回去吧,別打架了,再打,扣你們的品德分。”

他邊笑邊搖著頭走開了。

藍草扯扯我的衣角,我不理她。

“給你。”熟悉的巧克力香鑽進我的鼻子裡,藍草遞給我一把巧克力豆。

我接過巧克力豆,嚼得咯嘣響。

真香啊!打完架,吃顆巧克力豆,全身都放鬆了,香味從每一個毛孔裡鑽出來,舒服極了。

“你經常來我們家吧。我媽常說,奶奶石灰罈子裡的東西,不拿出來會壞掉的。你來,奶奶就會拿出來的。”我對藍草說。

藍草的臉還是紅紅的。“明天我給你吃我奶奶烙的蛋餅。”她跑得老遠,回頭說。

哇,藍草奶奶的蛋餅,我似乎聞到了那種溫暖的、帶著蔥味兒的鬆軟的烙餅香。

我把阿南和俊輝送的梔子花,都養在瓷碗裡。潔白的梔子花,用青瓷碗養著,又清又亮。

吃過飯,天暗下來。媽媽和奶奶在院子裡擺上香案,供上點了紅曲的米糕、葡萄和梔子花,還擺上五彩的絲線和針。

我趴在香案前,挑著喜歡的絲線。等會兒,我就要用天藍色的絲線穿針,我要穿好幾根針。香案上的針也有好幾種,一種是最小的縫衣針,那是媽媽要穿的針;一種是大號縫衣針,奶奶眼神不太好,那是為她準備的;還有一種特大號的縫衣針,那是給我準備的。本來媽媽要給我縫毛衣的針,哇,那個針眼毛線都能穿過去,媽媽也太過頭了。我要是用那根針,月娘娘還不瞧著我笑掉大牙。

“布——谷,布——谷——”

這個時候有布穀鳥叫!

我一抬頭,又看到了阿南。他在籬笆外衝我招手。

嘿,阿南!我高興地跑過去,收到過他的梔子花,我更喜歡他了。

阿南點子多。那次,劉伯伯家的大肥豬在菜園子旁吃草,他一眼就盯上了,猛地跳到大肥豬身上,揮舞著嫩枝條,騎豬!可冷的大肥豬,嚇得魂都要掉了,到處亂竄。他們家那群小鵝,紅的、粉的、藍的、黑的、綠的,都有,全都是他用美術課上節省的顏料塗上去的。有次縣裡的記者來我們村調查產糧情況,看到阿南家的小鵝,興奮極了,以為自己發現了新物種,拿著話筒採訪高校長,把高校長問得個汗流浹背,也沒弄得清楚。等記者走後,阿南“嘗”了頓好的。

阿南也喜歡我。他騎了豬,我也要試試,雖然屁股差點被摔成八瓣,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阿南的小鵝,粉的、紅的、藍的那幾只,是我塗的色,比他塗的可均勻多了。那個記者拍照時,有好幾張都是拍的我塗的小鵝。不過,那次採訪沒有在縣裡的《風向報》上登出來,可能那個記者自己想明白了。

不知道阿南又有了什麼新點子。

我跑到禾場上,阿南遞給我一根補漁網的針,“給你,多穿幾根線。”

“哇——”我簡直要笑倒了,補魚網的針,針眼有指甲那麼大, “比我媽給我找的那根針的針眼還大。”

他大笑起來。

我湊近他的耳朵,把俊輝給藍草送花的事情告訴了他,還給他看我溼漉漉的新涼鞋, “這種水晶涼鞋用井水衝一衝,乾乾淨淨,站在水裡,鞋子就看不到了。”

“俊輝這個傢伙!”他也不看我的鞋子,大叫一聲跳了起來,跑了。

“你可不許亂說!”我著急地叮囑他。

“知道。”他遠遠丟下一句話。

“俊輝!”阿南在屋場下喊。

“哎——”我叫到俊輝應了一聲,跑了下去。

才一眨眼的工夫,屋場下就熱鬧起來。

“打架了,打架了!”媽媽興沖沖地從屋子裡衝了出去。

我也趕緊追了出去。

呀,是阿南和俊輝在打架呢!

大家圍在一邊,評價著: “阿南比俊輝可靈活多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高校長來了,“怎麼又有人打架!”他一把抓住阿南,扯開了兩個人。

俊輝哭喪著臉,說:“我也不知道,阿南喊我,我一跑過來他就和我打起來。”

阿南虎著臉,不作聲。

高校長氣壞了,嚷嚷著要關阿南的禁閉,不許他出來玩。

哇,這可是阿南的“七寸”。阿南說過,打蛇打七寸,他爸爸關他禁閉,就是打到他的七寸。阿南最討厭關禁閉。關禁閉的時候,什麼都不準做,只准寫檢討,寫感想,無聊透了。

“俊輝不老實!”阿南憋出了一句話。

“什麼!”俊輝跳起來。

“什麼,什麼?”俊輝媽媽和我媽媽趕緊湊了過去。她們一直都認為俊輝是個老實的傻小子,簡直是太老實了,現在終於有人說他不老實,她們倆可高興了。

“梔子花!”阿南說了這三個字,再也不開口了。

俊輝張張嘴,看看我,我衝他笑笑。他像剛從溪水裡撈出的魚,一點聲音都沒有。

看到俊輝不說話,俊輝媽媽和我媽更感興趣了。她們拉開高校長,要問個究竟。

高校長一鬆手,阿南就跑了。

月亮升上來,乞巧快開始了。

奶奶幫我別上梔子花,好香啊!媽媽看著我瞪大了眼,摟著我,說我是個小花妖。奶奶嗔怪她,說我是個小花仙。

我可得意了,啊,七夕真好。

月亮爬上柳梢頭,月光照下來,如井水般清亮,世界靜謐而美好。

藍草奶奶帶著藍草來了,沒想到,俊輝媽媽帶著俊輝、拖著阿南也來了。一進門,她就嚷嚷著要關院門,“不然,會跑了去。”媽媽趕忙關了院門。

“俊輝和阿南都屬虎,我好不容易才說通高校長,把阿南也抓了來。請煙子奶奶幫他們打扮打扮,領著拜拜七仙女。”俊輝媽媽對奶奶說。

“嗯,是該拜拜七仙女。屬虎的男孩,拜了七仙女,長得好,開開心眼。”藍草奶奶滿意地說,“再說,男孩當女孩養,還能沾點細心。”

俊輝被他媽緊緊抓住。奶奶拿來媽媽的胭脂,在俊輝的臉上撲了一層,然後又拿了朵梔子花用髮卡夾在他頭上。

輪到阿南了,大家怎麼也抓他不著。我看著奶奶累得氣喘吁吁的樣子,嚷了一嗓子: “阿南,看把我奶奶累的。”

阿南看看奶奶,看看關緊的院門,蔫了,讓奶奶在兩腮掃了點胭脂,在頭上別了朵花。

藍草奶奶說: “還得換上花裙子,在月娘孃的眼皮下,用乞巧的針扎個耳洞。”

阿南跳了起來。俊輝偷偷瞥了一眼藍草,沒做聲。藍草臉紅紅的。“算了,算了,”媽媽說,“意思意思就好了。”奶奶點燃三根香,我們起朝著月亮拜了三拜。我們拿起針和線,哼起了奶奶教我的歌謠:

“七月初七天門開,我請月娘娘下凡來。

月娘娘,下凡來,給我教針教線來。

一繡桃花滿樹紅,二繡麥子黃成金,

三繡中秋月亮明,四繡過年掛紅燈。

去年去了今年來,頭頂香盤接你來……”

在這古老悠遠的歌謠聲裡,月光靜謐,梔子花香愈加濃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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