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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唯美的愛情小故事_唯美感人愛情小故事

愛情這個話題永遠都是那麼的浪漫唯美,看了都會有感觸!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浪漫唯美的愛情小故事。

浪漫唯美的愛情小故事_唯美感人愛情小故事

浪漫唯美的愛情小故事1:那棵會開花的樹

小時候,江承宇家離我家很近,屬於同一個社群,我們讀同一所幼兒園。我的媽媽與江承宇的爸爸是大學同學,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經常約好輪流來接我們兩個,所以我和他曾經無數次手牽著手走在放學的路上,另一隻手裡拿著同一口味的冰激凌。

幼年時候的江承宇長得很好看,白皙的面板微卷的棕發,一雙水汪汪的細長眼,睫毛濃密而上卷,漂亮得如同女孩子。我和他手牽著手走在街上的時候經常會有大人停下來笑著說,你看這姐妹倆長得多像。這個時候江承宇的臉就會“唰”地一下紅起來,我總是看著他靦腆而窘迫的樣子咯咯地笑個不停,並手舞足蹈地叫他:姐姐,姐姐。

長大以後的我曾經無限甜蜜地回首當時的日子——小時候的我們長得很像,並且曾經手牽著手走在大街上吃冰激凌,這是否可以理解為緣分的一種?

國小的時候我與江承宇同班,這對我來說很幸運,因為他搬了家卻沒有轉學,這樣我才有機會跟他繼續在一起。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江承宇對於我的存在很不以為然,他似乎對我這個小時候曾經追著他叫姐姐的女孩子沒什麼特別的感情。許多時候我很想對他說,承宇,其實我和你也算是青梅竹馬啊,可是你為什麼從來不在班上跟我說話呢?

江承宇坐在我斜前方的位置上。上課的時候我總是側著身子用手支著下巴偷偷地看他的背影,默默而長久。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害羞而靦腆、如同女孩子一樣的江承宇了。他現在是我們班的班長,我總能看到他拿著記事本眉飛色舞地跟班主任討論班級的大小事務,很認真的樣子。江承宇是我們學校的天才少年。我經常看見他氣宇軒昂地站在講臺上寫滿滿一黑板的粉筆字,他可以無師自通地用N種方法解一道數學應用題;老師看他的時候總笑得眯起眼睛,說江承宇同學是我們學校的驕傲;省裡市裡大大小小的競賽,他總是無往不利地拿回一張又一張的獎狀;全校女生眼睛閃亮地看著熠熠生輝的江承宇,彷彿他是征服了怪獸的王子……

我想我永遠都不能吸引那麼多目光。長大以後,在江承宇開朗幹練起來的同時,我卻變得很安靜,我的成績平穩地排在中游,在課堂上極少回答問題,默默無聞,就連病了幾天沒上課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小時候曾經有人說我和江承宇長得很像,我想現在絕對不會再有人這樣說了。現在的我只是個平凡的女孩,可是江承宇卻一天比一天俊朗起來,他穿著最普通的白襯衫也永遠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個。

中學的時候,我仍然很幸運地與江承宇念同一所學校。他順理成章地考進重點班,我則順理成章地進普通班。不能跟他同班我有些遺憾,斜前方再也沒有那個熟悉的背影可以讓我默默而專注地長久凝望。江承宇這個人離我的生命越來越遠,我有些難過,可是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喜歡看小說和漫畫,偶爾也讀些散文和詩集。江承宇的媽媽和我媽媽互通電話時,我總聽見媽媽嘆著氣說,我們家葉凝什麼時候能像你們承宇那樣就好了,她只喜歡看那些沒有用的書。這個時候我就會走到媽媽身邊摟著她的脖子笑著說,媽媽你又說我壞話是不是?像江承宇那樣的人,一所學校裡能有幾個?天知道我多想把話筒搶過來跟江承宇說話。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我有那麼多話想對他說,可是那些波濤洶湧的話我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

我的好朋友微微是個很八卦的傢伙,學校裡發生什麼事她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在教室走廊的窗邊伸手指著操場上的一個男生給我看,凝兒,他就是重點班裡的白馬王子,成績超好,人長得也帥,可惜的是他現在跟他們班的林湘湘在一起了。哎,這麼好的男生我們卻沒有機會了。順著微微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江承宇。沉默許久,我對微微輕描淡寫地說,是嗎?

於是微微在我耳邊喋喋不休起來,林湘湘你知道是哪個嗎?就是在校慶晚會上當司儀的那個。

我怎麼會不知道林湘湘呢?她跟江承宇一樣,永遠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人。當我們穿著校服上衣和牛仔褲黑壓壓地成群結隊的時候,林湘湘總是穿著呢子短裙和坡跟長靴橫穿校園,好似一道美麗的風景。每當我坐在教室裡聽到高跟鞋撞擊地板發出響徹整條走廊的聲音時,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象林湘湘與江承宇並肩走在街上的樣子,我也會在心裡問:他們會不會手牽手吃同一口味的冰激凌呢?

如果不是媽媽帶我去參加她的同學聚會,我想我永遠不會有足夠的勇氣跟江承宇聊天。

那天那些家長包下了整層酒店,我們一群互不相識的孩子坐一桌。整桌子人中我只認識江承宇一個,他坐在我對面溫和地看著我。吃過飯後,我們坐在酒店大廳中央的噴泉旁邊不著邊際地閒聊,他現在已經很健談了,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自信而溫和的神情。這是長大後我跟他第一次單獨在一起,我裝作不經意地問,江承宇,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他露出乾淨清澈的笑容,說,我當然記得了,還怕你會忘呢,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哦。他邪邪地朝我眨眼睛,漫不經心地開著玩笑。

他怎又會知道這樣明顯的玩笑我也會當真。我轉頭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對了,聽說你跟你們班的林湘湘在一起了,是真的嗎?

他張大了眼睛看我,長長的睫毛忽閃著,他說,葉凝,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我了?

那你們到底有沒有在一起?我緊追不捨。

他口氣淡淡地說,別人隨便傳的,沒有的事兒。

我低下頭,釋然的笑容在我微紅的臉上瞬間綻放。

那天晚上江承宇的爸爸送我和媽媽回家。在車上我媽媽狠狠地把江承宇誇了一頓,說他又懂事又聰明又英俊云云。我抬眼看江承宇,他正看著我偷偷地笑,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的心急劇下沉又快速上升,搖曳不已。這時江承宇的爸爸開玩笑說,那以後把我家承宇給你家葉凝好不好?

江伯伯當然不知道他的一句戲言已經讓我幸福得快要死掉了。他接著對我說,葉凝,你說好不好?我家承宇合不合你心意啊?

車上的人都異口同聲地笑出聲來,除了我。我用極不自然的虛假笑容竭力隱藏著波濤洶湧的心情。承宇,你可知道,能跟你在一起是我只在夢中才敢想象的事情。

我的生日在春末夏初,每年這個時候空氣中總會瀰漫微涼而曖昧的味道。我在電話旁靜坐了一個小時之後,終於鼓足勇氣打電話給他。

江承宇嗎?我是葉凝。這週六你有時間嗎?好,我在街角的漫畫書店等你。

放下電話的時候,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心也滲出絲絲汗來。

我穿著小姨從美國買給我的絨布長裙在鏡子前照了又照,樂此不疲地把頭髮梳起來又散開。我甚至買了一支脣彩來配那條裙子,流光溢彩的水粉色。我想讓他看到我最美的樣子,心中充盈著夢想與期盼的女孩子是不是可以像盛放的蓮花一樣美?

週六,我終於以最美麗的樣子出現在街角的漫畫書店裡。那裡的老闆認識我,他對我說,葉凝你今天真漂亮。

可是,漂亮又有什麼用呢?江承宇並沒有來。

我從陽光明媚的午後等到暮色四合。他,還是沒有來。

我失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卻看見馬路對面的江承宇,他身邊的女孩是林湘湘。我心中所有有關幸福的想象瞬間崩塌,我頹然地站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忘記了該往哪裡走。

江承宇又一次站在我們班門口等我,我裝作沒看見,徑直從他面前走過去。他追上來焦急地問:“葉凝你生氣了是嗎?我打電話給你你一直都不接,你聽我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天是你生日,我沒辦法,因為……”

我終於忍無可忍地打斷他:“江承宇,求求你別再說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你,請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眼淚無聲地落下,我本來不想哭的。

“你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呢……”

我抬頭望著他英俊的面容,用平靜的聲音說:“我很喜歡席慕容的一首詩,名字叫做一棵開花的樹。你可以找來看看,或許會明白我現在為什麼會這麼悲傷。”

那天之後,江承宇沒有再找過我。我想,我和他未曾開始的故事也許只能這樣走到結局。

可每當我想起他的時候,記憶中總會飄著茉莉花開的味道,淡淡的幽香,仍然動人心魄。很多個微薰的午後,陽光暖暖地灑滿房間,我總會想起他長而微卷的睫毛和乾淨清澈的笑容。

一年之後的春末夏初,我17歲生日的時候,江承宇站在我家樓下大聲地喊我的名字。媽媽把他叫上樓來。

英俊的江承宇穿著白襯衫微笑著站在我家門口大聲地對我說,葉凝,那首詩我已經會背了。說話的時候,有兩顆晶瑩的淚珠掛在他眼角……

浪漫唯美的愛情小故事2:死了也想你

冬天的西里西江,厚厚的積雪掩蓋了一切塵埃,放眼處盡是單調的白色。

我胳膊夾著速寫薄站在江邊惡狠狠跺腳詛咒:“是哪個混蛋說冬天的西里西最美的?可惡,這麼冷居然騙我來寫生,肖曉非你這天殺的,讓我逮到非活剝了你!”聲音近乎歇斯底里。

天空又開始飄起零零散散的雪花,瀰漫了蒼穹,霧茫茫一片。

這裡是離祖國幾萬萬公里的異國他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那個從機場將我接回家便逃之夭夭的肖曉非,瀟瀟灑灑出席他拯救地球的光榮任務去了,一走就是漫長的半個月,沒準已經壯烈在世界哪個角落。

我幽幽嘆口氣,認命的往住的地方向走,剛到門口便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血腥味,內心驀的一震,皺著眉掏鑰匙開門,那股不容忽視的氣味更重,循著腥味走到牆邊,大冬天戴著墨鏡狼狽掛在樹上,正用自己鮮血澆灌花圃的就是你,氣息微弱的離閻王爺近在咫尺。

你一向自信自己的能力,縱橫殺手界五年從未失過手,此次終於遭了算計,你的僱主與獵物勾結,共同給你下了個天衣無縫的套,你胸口的槍洞即將流盡你全身的血液……

我用我們苗疆最古老的醫術把你從鬼門關救了回來,順便趁你昏迷剝光你衣服替你畫了十幾幅人體,而且通過與肖曉非視訊連線,明明白白知道了你的身份,一個有著正義感的殺手,經常替警方暗殺國際毒梟或恐怖分子!

你甦醒後第一反應便是去摸腰間的配槍,第一句話同樣和槍脫不了關係,臉上表情沒有半點起伏,聲音更是冷漠的讓人心悸,彷彿我上輩子借了你的銀子忘了還你。

我纖手輕揚,銀針迅速飛出刺中你的穴位,淡淡道:“要不是衝你與我同樣是黃面板黑眼睛的份上,我寧願看你流光最後一滴血也不會浪費時間救你,再不學會對救命恩人客氣,那麼……”

我的脣邊綻出玩味笑意。

你的眼裡閃過一抹訝異,還有一絲警惕。

我懶洋洋起身收走銀針,指向桌面道:“呶,你的槍在那!”

你偏頭望著被我拆成一堆零件的銀白色手槍,眸子射出憤怒火苗,然後很冷很慢說道:“你會後悔救我的!”

“是嗎?你要殺我滅口嗎?”

我淡然輕笑,胳膊一伸,十指靈活飛動,拆開的手槍瞬間組好,慢條斯理拉開保險上膛,狠狠頂住你剛縫合的傷口嘲諷道:“別以為就你會用槍,我的速度未必慢過你,更何況要殺你,銀針就已足夠!”

你的臉上起了一抹痙攣,有汗從額角滲出,聲音嘶啞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收回手槍擺到桌上,眨眨眼睛一本正經道:“畫畫的,在我們家鄉有個綽號叫‘苗疆神醫’,銀針是我的救人工具,同樣也是殺人武器!”

你被我故作正經的樣子逗樂,冷漠俊臉那抹淡笑仿若冬天暖陽,看的我一下子閃了眼神,有股奇異的感覺盤旋心頭,久久不散,詭異的極不舒服,忽然有點後悔,是不是真的不該救你?

我喜歡安靜,喜歡自由,討厭約束,同時也討厭戀愛……

你的傷口恢復的比我想象中要快,而我也充分讓你見識到了與你相差不遠的定點射擊術,以及對各類暗殺手段的認知。

你語氣平淡問道:“醫生也需要用槍嗎?或者你曾做過軍醫?”

我淺笑,迅速伸手探向你的腰間,眨眼功夫便抽出你藏在腋下的配槍,飛快頂住你胸口的舊傷,同樣平淡回道:“我父親曾是戎馬一生的軍官,自幼便教我用槍,何況我還有個與你職業差不多的堂兄!”

你伸出手覆蓋我持槍的手上,巧妙撥轉,銀光閃亮的槍枝便回到你的掌中。

我再次閃神,在你雲淡風清的笑容裡溺斃……

你的傷終於痊癒,該回組織覆命了。

月色蒼茫的陽臺,我默默望著你一襲黑衣利落翻過圍牆,站直身的瞬間,那股渾然流露出的傲氣,將你襯托成一匹獨嘯曠野的孤狼,然而我不知道的是,現在這匹狼卻在某個清冷的麗影裡迷失了心的方向。

雲影沉沉。

星星在天河擱淺,只有銀樣的月光流洩而下。

我看到你緩緩仰高視角,讓陽臺明亮的燈光映著你俊逸的臉龐,微啟薄脣無聲吐出一句:“等我回來!”

我的心猛然一顫,同樣用脣語回道:“別愛上我,你會死的!”臉上有故意偽裝出的凶相。

你意味深長一笑:“恐怕來不及了。”

我愣住,你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茫茫白雪深處……

此後三個月,始終沒有你的訊息,彷彿那場相識只是一個短暫的夢,然而房間裡那十幾幅人體畫卻又充分說明你曾經出現過。

開啟窗戶,西里西江的冰依然沒有融化,冷風襲進卻吹不散鬱結心頭的思念,驀然明白,原來愛神早已一箭射中我的心口,順利開啟了冬眠已久的情腺!

伸出手指一寸寸撫過你線條剛毅的臉,忍不住喃喃低語:“如果愛神真的降臨,我可以相信一見鍾情嗎?”

再次見你已是兩年後,西里西江同樣結著厚厚的冰,為了你離去時那個空口的承諾,我竟然在這個見鬼的地方虛耗了兩年光陰,同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愛人,其實只是未曾遇上能愛的人,那個白雪飄飛的下午,有位不稱職的醫生愛上了她的病人!

今夜註定是個寒冷的失眠夜,一樣的空餘相思。

我緊握畫筆蘸滿顏料,一筆筆覆蓋重疊。

這是關於你的最後一幅畫了,畫布上安靜而眠的男子終於不再只是輪廓,睡熟了的你也沒有了醒時的冷漠與疏離,單純的如同不諳世事的孩子,我的心無來由生出一絲疼惜,緣來緣去緣如水,我們,真的還能再聚嗎?

你忽然破窗而入。

我的畫筆正好落下最後一筆,抬眸,刻意掩住久別重逢的激動,強裝鎮定,卻在你久違的一笑下終忍不住淚落衣襟……

這次的任務比往日更重,你來,只是迫切的想要感受一下奢侈的幸福,燃燒的熱吻與糾纏的肢體,透支著看不見的未來!

天河如路,上游下游皆茫茫,唯有此刻變成永恆。

既然相愛,何不相守?可惜,你根本沒有相守的權利,你的職業註定你永遠只能是獨嘯荒野的孤狼。

東方泛白,你神情複雜跳下牆頭,戀戀不捨離去。

我突然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終於忍不住跳起身跟蹤……

果然,又是一個陰謀!

這次我恐怕沒能力再把你從死神手裡搶過來了,你胸前三個洞開的傷口早已超越我能力範圍,後面是源源不斷的追兵,前面是望不見底的深淵,而我們手中的槍都只剩下了空殼。

“香血,快走,憑你的能力一定能順利脫險的。”你的臉色逐漸蒼白,聲音划向微弱,最終嘎然而止。

“可是親愛的,我想跟你死在一起!”

我的笑悽美而溫柔。

追兵愈逼愈近,一字排開的槍手足夠將我們打成篩子,獨自逃命或許可以,帶著人只有死路一條。

我抬起手往後輕揚,無數銀芒仿若光雨飛速射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暫時阻住對方的進逼,低下頭,一串淚珠滑過臉龐,紅脣微啟吻向你緊閉的冰涼,然後帶著你跳出懸崖飛翔,飛在無人打擾的天上,風中忽然響起你家鄉熟悉的秦腔,你聽到了嗎?

把那一個太陽泡在老碗裡,熱了也想你,涼了也想你;把那一個月亮裝在枕頭裡,醒著也想你,夢裡也想你;把我的愣娃埋在黃土裡,活著也想你,死了也想你。

浪漫唯美的愛情小故事3:有些青春,是天意

孟榛醒來時,天已經黑透了,甚至天空中連星辰都沒有。他不知道自己在哪,摸了摸頭,頭上腫著一個大包,想不起是為什麼出門了,又怎會莫名其妙地躺在荒郊野嶺。四周的鬼魅聲音,叫他害怕地直髮抖,他並非膽大的男生,只好扶起單車,迅猛地往家的方向趕去。

孟榛第一眼看到許夢瞳,是那次去畫室經過她的家門。那是幾個月前,他想起拉在畫室的畫筆而趕過去拿。而她站在二樓的陽臺上正在澆爬滿陽臺的爬山虎,綠色盈滿孟榛的眼睛,他放緩了車速,看到許夢瞳抬起頭來,咧開嘴,脣邊是淤青一片,卻是那樣純澈地衝他笑了。

那個笑容,隨著車輪的滾動而遠去,孟榛的目光卻未能收回,他好象是被施了魔法,一頭撞在了遠處的電線杆上,摔得渾身疼痛,腦袋上捱了重重一下。吃疼地抬起頭,再去看那個陽臺時,那個女孩子已經不見了。

那次,孟榛受了不輕的傷,連去醫院一週後,總算痊癒,可心底卻有個女孩子一直在撥弄他的心房。房門一開,跑進來,未合上,又嬌笑著跑了出去。

他已經是第四次夢見她了,夢裡面,她先是莞爾一笑,繼而,神色變得驚恐無比,伸出一雙細如火柴棒的手腕,喊著,孟榛,救我!

孟榛醒來時,才發覺自己趴在袁野惠的桌子上睡著了。睜開眼,看到袁野惠正趴在自己的對面,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孟榛臉上微微發熱,輕輕頷首道,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我們講到哪裡了呢?

袁野惠溫吞一笑,孟榛的睫毛,可真長呢,好看。你成績又是這般好,又聽說,你畫得一手好畫。若是在我們班裡,定是會被班上那群女生圍得跑都跑不出來的。

語罷,咯咯地笑了起來。

孟榛打斷她,喏,我們看這個方程式……

“孟榛哥哥可有女朋友呢?”袁野惠毫不掩飾地問道。

“沒有啊。”孟榛老實地回答。

“那野惠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她握住他的手掌,目光毫不避諱。

孟榛的眉頭鎖了三秒,舒展開來,同時舒緩的還有他脣邊的弧度。

——好啊。

原諒孟榛,原諒他害怕那個夢裡的女孩子侵蝕掉他喜歡別人的能力,他必須試一試。何況袁野惠是個識大體又開朗體貼的漂亮女孩子,即便不能喜歡上,與她說,還是能退居為朋友的吧。

與袁野惠在一起,真的是件很輕鬆的事情呢,她的肚子裡好似有說不完的話,有趣的事加之用她可愛的方式說出來,會讓少話的孟榛開懷而笑。孟榛沒再騎車經過那個長滿爬山虎的陽臺,因為他再沒有見過那個女孩子。他甚至對那個夢起了懷疑,他翻了夢的解析,卻無法從那些生澀的字眼理論裡得出任何答案。

那次,不是後來被檢驗出腦震盪了麼?或許是幻覺,就連後來一直出現的夢魘裡的少女的臉,也是幻覺。

救她麼?呵呵,他何必以為自己是超級英雄,能解救別人於水深火熱之中呢?他不過是一個需要愛情的男孩子而已。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載著袁野惠到啞巴弄堂買章魚小丸子吃。啞巴弄堂裡,有各色的小吃。他雖然不熱衷,但袁野惠喜歡,他便也跟著吃。

袁野惠一邊啃著丸子,她的吃相其實並不淑女,可是在孟榛面前,她總是儘量地慢。她一邊用胳膊肘碰碰吃得仔細不說話的孟榛,找話題與他說。

“孟榛,你想不想和我上床。”

孟榛頓時被丸子嗆到,嚇得袁野惠丟掉塑料杯子使勁捶他的背,心下委屈地解釋道:“你可別覺得我是個輕浮的女孩子嘛。我只是想問一下,我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是不是都有那個心思。”

孟榛搖頭如波浪鼓,從小身為婦產科醫生的母親就向他灌輸了不少關於自制關於責任關於女性懷孕的種種後果,他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的。他才16歲,袁野惠也才16歲,他們還有錦繡一般的未來。

“可是……”袁野惠神色疑惑,“我們班有個女孩子懷孕了呢。她可真不自重。”

懷孕。這個詞對於16歲來說,太過得沉重和骯髒了。孟榛皺了皺眉頭,繼而點了點頭,我也覺得這不好,不討論這個,我們去買菠蘿吃吧。

可是孟榛的腦海裡,卻像是打了一個死結,沒有來由的,越來越混沌,混沌,直至黑暗。

袁野惠坐在孟榛的車座後面,嬌笑著抱住了他的腰,蛇一般的手纏上來,她說,孟榛你曉得麼?那個女孩子,昨天,她被人從二樓的樓梯上推了下去,流了一地的血。

孟榛似乎覺得自己的大腦被猛地敲了一下,手腳不聽使喚,龍頭抖動,直撞到了電線杆上。伴隨著袁野惠的一聲尖叫。

孟榛的腦袋又被猛地一擊,疼痛無比,無數剪影般卻又不成整體的圖象途徑大腦,他在眼前一黑前,看到不遠處衝他咧嘴笑的少女。

孟榛是在清晨醒來的,袁野惠和媽媽都在床邊。袁野惠的眼睛哭得腫腫地,緊握著他的手說孟榛你總算醒了,我害怕極了。

媽媽的神色嚴重,她說孟榛你醒了便好,起來吃點東西。

袁野惠一邊替他盛著保溫杯裡的粥,一邊似無意地說起,那天,還是許夢瞳一起幫我把你送到醫院的,你嚇壞我了。

“許夢瞳?”孟榛微微一皺眉頭,這個名字,似乎有那麼點印象呢。

“就是我們班那個懷孕的女孩子。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她。但她好歹也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吶。”

“孟榛的腦海裡有個腫塊。並且,不是這次也不是上次他受傷時留下的,這是什麼時候呢。我不記得他何時受過傷啊。”媽媽似乎在自言自語。

河邊的小樹林裡,孟榛與袁野惠依偎在一起,不遠處還有兩顆腦袋,湊在一起,捱得很近。已經是傍晚,天色昏暗,春日的桃花開得如火如荼,草叢上有潮溼的露水味道,偶爾有一兩隻雲雀掠過腳邊,少女的臉一片酡紅,比天邊的晚霞更甚。

孟榛望著湖對岸,不遠處亮起了孤寂的路燈,一明一滅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他完全未留意袁野惠仰起臉來向他索吻,少年的失神,讓袁野惠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她連喚了他三聲,他終於回過神來,毫無浪漫神色地望著她那張美麗的臉,眼神黝黑,她的臉終究白煞。

——沒有什麼呢。

爭吵聲,將孟榛的注意力吸引,略側一側腦袋,便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不到5米之遠,吵起來。

“是許夢瞳!”袁野惠輕輕湊在他耳朵邊告知。

孟榛愣在那裡。

“你抽菸,我也抽菸。”

任性如許夢瞳,搶過男友手裡的香菸,放在嘴巴里,怎麼也不肯鬆,直到菸蒂燒到了嘴,眼淚流了下來。孟榛在不遠處,看著她的悲傷,看著她一點點裸露自己血淋淋的傷口。想起夢裡的少女,心中莫名疼成一片。

“那個男的,叫作莫林。是個小混混,就是他,弄大了許夢瞳的肚子。”袁野惠做起了解說員,她看男友看得津津有味,卻未發現他眼中有霧,滿以為他是對這些八卦瑣事感興趣。

卻見叫作莫林的男生一掌打倒許夢瞳,口中罵罵咧咧,看著倒在地上的許夢瞳,卻不罷休,不忘補上一腳,罵一句,賤人。

“好過分。”袁野惠忿忿罵道,這時發現身旁的孟榛站了起來,像是勾去了魂奪走了魄般往許夢瞳的方向走去。

“喂,孟榛,你這是要幹什麼。”袁野惠拉住孟榛,“你可知莫林打架之狠,你看他對許夢瞳就知曉了,你打不過,不要逞英雄。”

孟榛看到的卻是,許夢瞳仰起了她的臉,滿是淚痕的臉,對他詭異地笑了笑,含滿辛酸的卻又天真如孩童的笑。

我必然是認識她的。孟榛對自己說。只是,除了那日在爬山虎的陽臺,還在哪裡碰到過呢?他如何也想不起來,直想得額頭燒灼了一片,母親坐在床邊,替他敷好毛巾。

那個叫許夢瞳的女孩,似乎只見過幾次,在夢裡卻出現無數次的女孩,他竟然萌生要保護她的衝動,那種保護,像藤蔓一樣繞上他的心頭,叫他身上和臉上一樣的滾燙。

“孟榛,不要去想一些無謂的問題,好好睡覺。”母親這樣安慰他。出來時,她卻也是一臉的焦慮。

孟榛瞞著袁野惠去找了那個叫莫林的男孩子,彼時他正在一家網咖裡,在遊戲裡殺紅了眼。他玩的是當時很紅的一款遊戲,叫WOW。孟榛將他叫出來,他遲疑了一下,明顯很是不爽。

“找我什麼事。”莫林毫不客氣地道,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星火,嫻熟地抽起來。

孟榛想起許夢瞳奪過他的煙塞到嘴裡的樣子,心中微微發寒,他對莫林正色道,你女朋友不喜歡你抽菸。

莫林怔了一怔,抬頭看向與他一般高看起來卻軟弱很多的男孩子,素白的臉,精緻的五官,完全不是與自己同類人,並且,他的臉上寫滿了“潔身自好”,莫林想,他定是看不起抽菸的人,可是他抽菸又關他什麼事,於是他語氣更加地惡劣了:“關你屁事。”

“你不要對許夢瞳這麼凶。”孟榛將話題撥正,哪有男孩子對女朋友是那樣惡劣的呢?雖然這個男孩子看起來痞痞的,可是隻要是男生就要疼愛女朋友不是麼?不管愛不愛。

是的,不管愛不愛,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愛著袁野惠。

“那你是許夢瞳的誰呢?”對方突然帶著玩味地道。

孟榛愣住了,他該說什麼呢,難道告訴他,他不是許夢瞳的誰,他甚至不敢肯定許夢瞳知道有他這麼個人的存在。他該說,其實我只是每天夢見她,夢見上天許我旨意讓我去保護她麼?這樣答,連自己都想摑自己一耳光,於是,他找了個相對妥帖的身份安在自己身上,潤了潤嗓子道:“我是她哥哥。”

莫林的煙已經抽到一半了,他的食指和中指微微彎曲,夾著菸蒂的姿勢突然停住,他咧開嘴,嘴角是挑釁的弧度,湊近孟榛,一字一句地道:“那我告訴你,你的妹妹是個賤人。”

當孟榛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時,他看到了袁野惠和一幫女孩子。他的嘴角開裂了,莫林果然是個打架老手啊,孟榛拼盡力氣才抓傷他一點點。

他說不出緣由,為什麼要這般生氣呢,他脾氣向來溫和,從未打過架,這次卻像脫韁野馬一般衝將上去,不顧一切。

但問題的關鍵是,他究竟為什麼為了一個從未說過話的女孩子,因為那些愚蠢的夢來拼盡氣力呢。

該死的。

袁野惠嚇了一跳,她跑了過來,扶住他,目光如星子般焦灼,孟榛,你這是怎麼了,與人打架了?怎麼可能!

在她眼裡,或者說,在任何人的眼裡,孟榛都不像是會與人掐架的那種。

她卻不知道,火山安靜是因為岩漿還在睡眠。而那個夢,會成為孟榛的突破口。

他輕甩開她的手,走向面向他的幾個女生,目光不再溫和。

一二三四五六七,第八個,是蹲在人群中護住身子的許夢瞳,發線凌亂,上衣被扒到了一半,狼狽極了,可是她的目光卻清澈如許,恍若夢魘。

她仰起頭來,咧開了嘴,衝他笑了一下。

櫻桃一樣的脣瓣彎了彎,眼角蜿蜒成美麗弧線。

孟榛回想著這個笑,心中肯定地對自己說,我定喜歡過這個女子,否則,心中怎會有那樣的疼痛感覺。

他一把奪過愣在那裡的一個女生手持的相機,摔在地上,像只發怒的猩猩,踩得稀巴爛。

然後,扯過該女生的領子,誰讓你們這麼做的!卑鄙!

女生想要掙脫,卻見孟榛毫無收手的意思,驚恐地叫著袁野惠的名字,袁野惠這是怎麼回事!

袁野惠上前拉孟榛,卻被他一個肘子撞出去,暴躁地喊著:“滾!滾!”

他一回頭,企圖回望那個許他安寧的臉,卻見方才還在角落的女孩子,失了蹤影。

“你是在怪我嗎?但是要你在我和許夢瞳之間選,你竟然會一副正義使者的姿態站在他那邊麼?”袁野惠聲嘶力竭,她的嘴角有孟榛撞到後造成的淤青,眼裡含著淚水。

“我並沒有。只是你那樣做不對。”孟榛沉默了許久後開口。

“你知道什麼呢孟榛,你知道許夢瞳搶走阿CAN的男朋友麼?卻還要裝出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

“那不是男孩子的問題麼?”孟榛是這樣想的,一個男孩子會被人搶走,難道不是因為他愛得不夠深麼?

“是她勾引他!”袁野惠跳起來,像只兔子一樣紅了眼。

爭吵像一場大霧,籠罩著無聲的少年和喋喋的少女。扭曲了的少女的臉,少年的腦海裡,似乎有蓬勃生長的綠色植物,藤蔓一般纏繞了他的心房。他按捺住那股湧上來的疼痛,將她納入懷裡。

野惠,對不起,不要哭。

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了許夢瞳,正咧開嘴,一臉清澈地衝他笑,他的手莫名抖了一下,鬆開環著袁野惠的手,袁野惠仰起一張仍在啜泣的臉,問他,怎麼了。

“我看到許夢瞳了。”

不見了的少女,以及孟榛搜尋的驚慌目光,伴隨著袁野惠愈加陰沉慘白的臉。

孟榛在畫室裡作畫,來畫室的路上,會經過第一次見許夢瞳的那個爬滿爬山虎的陽臺。可惜,這次再看到,發現爬山虎,全部枯萎了,乾巴巴的,讓人心生惋惜。

他好久沒來畫畫了,這次來,是因為這個畫室每逢週六下午,都會成為最安靜的地方。所有的學生都隨老師外出寫生,孟榛是上一批學生,老師的寵愛讓他有了專署的鑰匙,出入成為自由。

孟榛握著畫筆,老師曾說他沉靜如水的性格在男孩子中頗為難得,作畫需要安靜,狂躁得不出好作品。可此刻,孟榛卻覺得,原本安靜的心房,卻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灌滿,腦海裡一片混沌,感覺到其間有那麼一塊東西,隱隱作痛,頹然地將畫筆丟到一邊,才發覺收到了袁野惠的簡訊,上次的爭吵讓他們的距離遠了不少,但袁野惠肯再發簡訊來,就證明她依舊不肯放棄孟榛。

孟榛猶豫了下,輸入“含默畫室”。

這時候門鈴被扣響,他正訝意,袁野惠怎會這麼快就趕到。開了門,竟然看到門口站著穿白色衣裙的許夢瞳。

沒錯,他揉了揉眼睛,這次,許夢瞳沒有消失,安靜地站著,兩手握在身前,嘴脣如櫻桃般抿在一起,眼神彷彿是清泉一般透徹。

“我可以進來麼?”她問他,聲音清澈如她的眼眸。

“當然。”

這般溫文的女子,讓自己的心軟成了糯米糕,他實在想不通,莫林竟然捨得如此糟蹋她。

他還記得,那天他罵她是賤人,當他跳起來指責他讓許夢瞳懷孕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時,他竟然嘴角一枚冷笑不承認孩子是他的。

若換作自己,定會舍儘性命去保護這玻璃瓶一般易碎的女生的吧。怎捨得傷害呢?

她藕一般白細的胳膊和腿,尖細的下巴,大眼,濃眉間透著刻骨的憂傷。那種憂傷,是毫不做作,是會掀起人的心疼的。難怪男孩子要被吸引,女孩子要去嫉妒了。孟榛的心裡掀起一陣漣漪來,他驚奇地發現,那種心跳,是面對袁野惠時沒有的。

“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裡。”孟榛好奇地問。這個渾身都是謎團的女孩子,在遇見她的幾次,他都撞了電線杆,又屢次出現在他的夢裡,疑是夢境。

“我剛才在陽臺澆水,看到你來,就跟過來。”她的目光環視了畫室。

“那些爬山虎?”他將“已經枯死了的”這些形容詞吞嚥下去。

“是的。”她這才面朝他,她的面板那樣白,白得在這樣的光線下看似透明,“一來,是為了感謝你上次幫我。二來,我什麼時候多了你這個哥哥呢?”

原來是指那次他去找莫林,這樣遭到質問,倒真有種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感覺。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羞赧一笑。

“我只是未想到,你竟然會幫我。”

孟榛懷疑自己看錯,滑過少女眼裡的不是欣喜,而是絕望。

“可是,都晚了,不是麼?”

他忍不住了,腦海裡停止生長的藤蔓又開始肆虐,讓他的大腦疼痛欲裂,他抓住她的胳膊,冰涼的觸覺:“告訴我,你認識我,不是麼?我們,有過什麼麼?時光偷走了我的一段記憶,並且潛意識告訴我,那與你有關。”

少女微微眯了眯眼,聲音恍若隔世:“我們……有過什麼?”她偏了偏頭,“我並不認識你,孟榛。”

孟榛頹然地鬆開了手。

彼時,門鈴聲響,他驟然想起,他告訴了袁野惠他在畫室。來人,必定是她。但若是讓她看到他與許夢瞳在一起,她會有怎樣激烈的反應呢。遲疑間,少女指了指放畫具的大櫃子,聲音細如蚊吶,莫擔心,我去裡面躲一躲。

袁野惠的聲音愈加激烈,直到孟榛打開了門,她一下撲到了他的懷裡。

闔上門。

袁野惠的目光鎖住孟榛的,孟榛躲開,他心中滋味莫名。方才的心跳,是緣於許夢瞳的沒錯。

他不愛袁野惠。縱然他與她在一起多年,縱然他熟識她如身上一枚肋骨,縱然他會為她心疼掉眼淚,都不是對許夢瞳那樣刻骨的心情。

可是,沒有理由啊。他對許夢瞳,不過是萍水相逢。可每每一看到她,腦海裡便有一種奇怪的魔法開始施放。

“你愛不愛我。孟榛。”袁野惠的眼睛裡突然盛滿淚水,她今日趕來,就是為了向孟榛要一個答案。

孟榛答不上來,支吾著不知如何是好,目光飄渺到遠處的大櫃子,憂傷極其。

袁野惠卻動手解開衣服釦子。她穿著一件娃娃袖的白色襯衫,光滑的質地,像她牛奶一樣的肌膚。

她露出自己雪白的胸脯,靠近孟榛,哭著吐出氣息,孟榛,你愛不愛我。

孟榛儼然被嚇到,他先前還是要去制止她,到後來,他竟然直接推開了她。

是的,他推開了袁野惠。這一個動作,叫他自己也吃驚不已。

而袁野惠放聲大哭了三秒後,卻裝作若無其事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從包裡抽出三張素描紙扔在孟榛的臉上。

“她們說,如果你面對我的身體都會毫無反應,那就代表你根本不愛我。孟榛,在你的桌子上發現這三張畫,我還抱著一線希望相信你,可是現在……”她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遂即是“啪”的一個巴掌。最後砰的一聲。門被合上。

在孟榛手裡抓著的,是他素描的許夢瞳。那日夜纏著他的夢境的女子,此刻就躲在近在咫尺的大櫃子裡。孟榛的心跳得厲害,卻並非激動。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他去開啟櫃子,欲叫許夢瞳出來,她也許已經看到這一幕了,她會不會取笑自己的沒用呢。

他或者還能友好地以失戀者的態度,邀請她共進晚餐,以確定自己亂跳的心和緊張的情緒,是因為對她的喜歡。

可是,櫃子裡竟是空空如也。

順著窗子望出去,真是一片紅了的晚霞,煞是好看。

孟榛再未見過許夢瞳,他與袁野惠已是形同陌路。孟榛不會知道,袁野惠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樣的纏綿與傷心。孟榛也不會知道,袁野惠對他,才是喜歡。而他對許夢瞳的,究竟是什麼呢?

他忍不住要去找出許夢瞳,時光暫且停一停,停在他再次碰到莫林,莫林的懷裡,黏著一個女孩子。他們一起抽著煙,笑容刺痛孟榛的眼睛,他跑到街對岸,糾起莫林的衣領,大聲罵道,你這樣如何對得起許夢瞳?你傷害了她,還害她懷孕!你竟然就這樣拋棄她!

莫林狠狠地甩開他,夢瞳?呵呵,我告訴你,我莫林,從來就沒有碰過她。

“你撒謊。”孟榛愣在那裡,許久爬起來,重新抓住他的領子。

莫林怒了,他抄起旁邊的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向了孟榛……

故事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在一個月之後,孟榛腦袋裡的血塊,奇蹟般地不見了。莫林因為故意傷害罪被關進了警察局。

袁野惠買了雞湯過來看他。她打算忘記那三張素描畫的事,反正如今,許夢瞳自殺了,沒有人會再與她競爭了。

聽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莫林的。她被人強暴了。在四個月之前。

孟榛望著雪白的床單,腦海裡被偷走的回憶重新拾回,印在床單上的是一部只有他看得到的褪了色的老舊電影。

田野,單車,以及瘋狂的小痞子們,和無助的少女。

田野叢間,她向孟榛伸出一雙手,目光空洞,喊著,救我。

孟榛放緩車速,卻被旁邊的幾個少年恐嚇,他們朝他丟了石子,幾枚砸中了他,他害怕了,他想,回去叫警察許還來得及,他飛快地踩著單車,卻撞上了一枚電線柑。

故事到這裡,就該結束了,伴隨著孟榛的眼淚,一起拉上帷幕吧。

你們都不要哭,有些青春,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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