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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了玻璃糖紙的劉若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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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若英(Ren'e Liu),1970年6月1日出生於臺灣省臺北市, 中國臺灣女歌手、演員、詞曲創作者。

裹了玻璃糖紙的劉若英故事

若英繽紛”包含了春天、妖嬈、飄逸和傷感

第一次見劉若英是在新加坡的邵氏電影院。她和導演許鞍華為電影《少女小漁》做宣傳。

幾年後,電影《少女小漁》的作者嚴歌苓來到了上海。

說到劉若英險上神經質的抽動,嚴歌苓亦是欣賞的。覺得劉若英像是那種傳統好人家出來的小姐,即便放在現在這樣凶險的世界裡拼搏,也還有那樣的天然和天真。也講究,不過不奢華;也夢想,不過不呼喊。樣樣全隨和,放不下的,是好人家的做人規矩,還有好人家才有的那份清白。據說許鞍華當初在錄音棚的暗角里看上劉若英,為的就是她身上的這些氣質。

因為我寫張愛玲,因為劉若英演張愛玲,所以導演把我們請到了—起。

那天要錄影,我已經坐在臺上了,劉若英從沒有燈光的側門上場。雖然不是演出,她還是按演出的姿態跑過來。衣服很閒散,臉龐的妝卻是精心的。她知道自己做不來張曼玉或者莫文蔚那樣的性感嫵媚,索性就是臺灣小鎮上女孩子的單純了。

劉若英的到來,如春天裡的花朵,記者便成那勤勞的蜜蜂。一時間,劉若英被團團圍住,攝像機、照相機、採訪機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

劉若英應該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面的,可是她卻很不習慣。她推開了一架攝像機道:“不要這樣近,要碰到我的臉了,我很害怕。”那種樣子好像真的是有誰欺負了她。

我在一旁看,居然想起了臺灣的漫畫家蔡志忠。我去見蔡志忠,他一件棉布襯衫,一雙沒有穿襪子的腳。他說:“我是農民。”

劉若英的身上,亦有這樣可愛的鄉土味道。

一陣忙亂,記者們走了,我和劉若英終於可以說話了。

劉若英在上海的演唱會有過好幾個版本其中之一是“若英繽紛”。這個版本很女相。它含了春天、妖嬈、飄逸傷感。另一個版本是“原來你也在這裡”。

顯然,這個版本源自張愛玲的散文《愛》: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步,也沒有晚—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哦,你也在這裡嗎?”’張愛玲寫這個《愛》,有胡蘭成在—旁,意思裡是找得到春風沉醉的。

以為劉若英會對這個版本多說一點。雖然她演張愛玲沒有一些張愛玲的風骨,但畢竟是演了,總歸有心得的。而她卻不說,一個字也不說。只道:“因為我是在上海開演唱會,所以我是在這裡。”這樣一來,她把張愛玲的意思弄得很沒有意思了。

我多少有些詫異。一直以為劉若英是一個才女,不曾想也不過是一個裹了玻璃糖紙的女孩子而已。看上去是個女孩子,其實也是30歲的人了,但怎麼看也是不像的。沒有豐乳肥臀,沒有世事的風情,單薄的身子,細長的胳膊,眉眼間擺了不更事的無辜,一副中學生剛剛成長的態度,讓人不忍心去難為她。

即使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已經悄然離去

年年的,劉若英都說要把自己嫁出去,很多年了,劉若英依舊單身。她說,不是我不要嫁呀,是真的沒有人來向我求婚。

在場有幾個大男生,全是唱片界的專業人土,聽劉若英這樣講,居然無動於衷,連一個玩笑也不肯開。大約覺得距離遠,懶得動感情了。

說到劉若英的師傅張艾嘉。張艾嘉當初愛羅大佑,未果。拍電影《心動》,從少女的心結裡出走。女人怕老,美女更怕老,拍了《二十,三十,四十》,解決了中年危機。

大家用手指點著劉若英的額頭道:你看你的師傅,每一個年齡都有一個交代,你的在哪裡呢?

劉若英一點也不激動,講:“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大概是我運氣不好,或者說我在這方面的運氣還沒有來到。總之我是不急的,所以請你們也不要急。要是你真的急,那你現在就娶我回家,你敢不敢呢?”

和演藝界盛產的派對動物不一樣,劉若英從不喜歡參加晚會。她說:“我不擅長於晚會。在晚會上,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我覺得我穿上晚禮服的樣子很傻。我常常第一個回家,早早地躺在床上看書,看碟片。沒有派對我一點都不難過。我很自豪地對自己說:晚上11點,劉若英就要回家了。”

一次在上海虹橋機場候機樓,飛機毫無理由地延誤了。劉若英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心裡念著:或許這是老天好心的安排,強制我停下來歇—歇。才這麼想著,就聽到一個來自腹中的聲音,原來一天忘了祭拜的胃開始抗議了。於是買了一碗泡麵,用廁所旁邊的飲水機沖泡了起來。回想過去10個月的奔波,角色的轉換,城市的遊移,連飯店房間號碼都常常搞不清楚。有時不經意地看著鏡子,會有一種想將鏡子擊碎的衝動。然而這是自己選擇的人生,自己喜愛的工作。搭飛機,住旅館,剛好只是這個工作的一部分。因為如此,劉若英更力口地戀家,戀家裡的那一張床。

有人提醒:“你已經30歲了。”劉若英說;“是的,我已經30歲了。我是別人不提醒自己就忘記年齡的人。不過還好,我並不怎麼傷心。其實我在20多歲的時候,我生活的樣子就很老了。我是跟外婆長大的,我兩歲的時候,就在過老年人的生活了。”

劉若英曾經一個人在KTV裡狠狠地唱了3個小時,像辦了一場演唱會。唱自己的歌,讓過去的日子一幕幕重現眼前。唱別人的歌,聽聽別人的心情,想象別人過的日子。最後嗓子終於沙啞了,淚水也終於佈滿了臉頰。比如一個人自編自導了一出平凡女子的悲喜劇。埋了單,她以電影散場的心情走KTV,天色已經是灰黑的了。她安慰自己有歌唱還是好的,即使是自己唱給自己聽。

說起這段往事,劉若英晃動著身體,揪起細緻的鼻子道:“我現在不會這樣啦。無論什麼情況,我都能夠把心態調整到最好,即使作為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已經,哨然離去。”

戀愛其實不是一種動作,而是一種心理狀態

在電視臺錄影,總是彔彔停停。只要停下來,劉若英便認真地背李春波的成名曲《小芳》。她總是唱完“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以後大笑,笑過總要問:“下面一句怎樣唱?”

一個女孩子過來,拿著劉若英的書要簽名。劉若英簽了字還筆給女孩子,女孩子得寸進尺,問:“書上《三十元的祕密》寫的是你自己的經歷嗎?”

劉若英反問:“你說呢?”

女孩子道:“我不知道。”

劉若英道:“我也不知道啊。”

說完,劉若英甜甜地一笑。這是溫柔的防範。

《三十元的祕密》寫一個女生從男人家出來已經是清晨了,她像往常一樣叫了一部全臺灣都一樣的黃色計程車。坐上車,司機開始用一種熟悉的司機腔滔滔不絕地說著:“臺北只有在這個時候是還可以忍受的,空氣清新、交通順暢……”

女生望著窗外,她根本不在乎臺北白天怎麼樣,半夜怎麼樣。她的心神者陋在男人家。但她知道,她是一個懂事的女生。而適時的離開,也是一個懂事的女生必要的才能。司機先生似乎發現自己的話題沒有引起任何反應。

目的地終於到了。女生突然開口了:“我有一個男朋友,我很愛他。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嫁給他。”

曾經被一部電影的名字“你那邊幾點?”打動。女作家李黎說,每每唸到這個句子,便無遮攔地流淚,一種無法言說的鄉愁如同一條很小很小的蟲子,在心裡面鑽來鑽去。

一天逛唱片店,買了一張劉若英的碟。買這張碟,全因為上面的一句歌詞:“你不是一直說要去巴黎嗎?”

這歌詞是怪才姚謙寫的。歌詞裡面有時間的滄桑和心靈的漂泊。

不過我寧願單單念歌詞,也不願聽劉若英的演唱。她唱不像,很白,不是乾淨的白,是沒有內容的白。大約,這樣意境的歌只好讓齊豫唱。

劉若英演戲比唱歌好。

曾經請李宗盛給她寫歌,李宗盛說:“奶茶,你要去談一場戀愛,然後我來給你寫歌。”

張艾嘉是喜歡劉若英的,有心捧她。然而聽到劉若英唱歌,也是嘆氣。

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為此,劉若英寫了一本書,書名就叫《下樓談戀愛》。

寫是寫了,覺悟也是有的,但是歌聲裡就是沒有靈魂。

奶茶來上海開演唱會,導演明智,揚長避短,搭了幾間房子,比如她曾經排戲的片場,讓她扮了戲中的角色出場,夾敘夾議,音樂劇一般,倒也別有風情。

一日在麗江,無所事事,同行的女生拿出《下樓談戀愛》來讀。我有心無心地聽著,冷不丁聽到一段:“沒錯,我給自己編了那麼多借口,實情就—個談戀愛:我一直不是行動派。以前我都相信,戀愛其實不是—種動作,而是一種心理狀態!到最後,變得我渴望愛情的心情好像比實際去戀愛的狀態還重要。我的戀愛不需要有事件,不需要大家來分享,只需要有期待、有想象就夠了。”

是啊,下了樓不一定就談得成戀愛的。

那麼就矜持地待在樓上吧,至少安全。

演唱會的導演—直陪在她近旁,好像一塊提示板,有問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