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
1974年,爸爸隨生產隊裏的木船出江。他們挖沙去賣,有時也賣石頭。船的容量是20噸,一船沙大約能賣100塊。靠水吃水。土生土養在這片沙洲上,吃這門飯似乎是一種呼應。三十幾年前的深秋是很有寒意的,風能砍痛骨頭,沙子都摻着冰。一夥人挖不了一會就直淌臭汗,只好剝了衣褲,打赤膊穿短褲。完了跳進江裏抹個澡。通常沙子卸貨的時候,買家會來卸。石頭就要爸爸他們親自搬上搬下了。他們五六個人一天的勞動量是4萬斤。常常做得不知白天黑夜,一日三餐也不大顧得上,餓肚子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給別人搬完貨回來,上船發現只剩一勺米了。天也晚了,只好把一勺米熬粥喝。粥好了,揭開鑊蓋,一股熱氣騰地撲上來:白糊糊一鍋水。大家一人三碗,咕咚咕咚下了肚。吃完後幾個人商量下,趕緊划船到餘山,奔小店買糧食。趕到餘山,小店木門緊閉,沒人。再趕緊劃,目標是五里外的裏山。到裏山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一上岸發現鬧哄哄的不對頭。一幫人攔住他們,説正在治安警戒。外來人一律要抓起來。爸爸解釋説,我們不是外來人。他們問,有什麼證明嗎?爸爸説,證明沒有,不過我們船上有我們大隊的營業證,你們可以看的。那些人揮揮手,那你們快點回船上去。爸爸他們叫起來:我們肚子飢死了。買點米總可以吧?那些人眼睛一瞪:再不回去,統統抓起來。沒辦法,只好上船。
兄弟們焉頭耷腦回到船上圍坐一處,聽肚子咕嚕咕嚕山歌唱得毛起勁。忽然,大家看見角落裏一大竹籃紅嘟嘟的番薯,圓滾滾堆着。那是阿旦留下的,他娘要他送人,那可是不薄的禮品。他有事,先下船回家了。船上最吃不了苦的是家興,他提議説:“要不我們吃番薯吧!一人一個。”大家不響。每個人心裏都怕。只有五援明確表示了反對理由:“我不吃,我還不起的。”又靜默了一會兒。家興一面動手掏番薯,一面説:“你不吃就不吃。我們去把四個番薯燜起來。”五援馬上跳起來,“那怎麼行呢?你們吃我搪不牢的。”“那你也來一個好了。”“一個不夠,我要兩個。”“哪能這樣?你兩個,我們也要兩個的。”家興利索地重新分配。五援一看,嗡嗡咕噥道:“我兩個不夠,三個。”“就這麼定了,一人三個。再吃下去,把一籃子番薯都吃光了。賠不起的。”他們把番薯燜好,連皮帶肉狼吞虎嚥。第二天一覺醒來,還覺得肚子餓。沒早飯吃,卻不好再打那籃番薯的主意了。家興從胸口摸出一個番薯,原來昨天晚上他多燜了一個偷藏着。大家想還是快點劃到東圖去吧。一到東圖,他們幾個迫不及待靠岸買燒餅去,叫爸爸留下看船。爸爸在船上大叫:一定要記得我的燒餅啊,你們別自顧自吃吃飽把我忘啦!等他們走了,爸爸拿起一個生番薯洗洗乾淨,咔嚓咔嚓吃掉了。
回村後,爸爸上阿旦家還番薯去了。阿旦他娘直叨叨:你們這幫人啊!吃了就吃了,肚皮要緊呀!真是!爸爸説,不知道其他幾個人後來有沒有去還番薯給人家。
※本文作者:何曉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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