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不知身是客
昨夜有夢。
江南的秋風沉醉。夢裏我回外婆家,長長蜿蜒的鄉間小路旁,全是大片大片金黃的穀穗,眼熟的七嬸八姨全挽了長髮下田。遠處,是村莊裊裊的炊煙升起,暮歸的灰鳥將翅膀生生壓低,盤旋着飛過豐碩的田野。
我摯愛着的田園風光。
從小在那裏長成。
我想田園對我的影響是深刻的。很多時候,我都不像是個太純粹的城市女孩。情緒裏有慵懶、恬淡的部分,喜歡植物,衣服偏好棉布類的,對自然的景色和季節的變化有着細膩的感受。
但是這些特質,讓我在城市裏有困頓的感覺。
最是喜歡外公,指着他庭院裏的花草,一個一個地給我介紹。那時我會發現,偌大的一個院子,到處都是天然的氣息。蔓延無邊。
歲月,在這樣的地方,恬靜地凝固了時光的流動。
在外婆的鄉下,最好的朋友是雲。
小的時候,我們幾乎爬遍了村子裏的每一座山,坐在山頂的大巖石上,看遠方的炊煙,放生大叫,春天的時候採些繽紛的花朵,灑在經過的每一個田埂。為了摘我喜歡吃的果子,她爬到荊棘堆裏去,手上劃出血痕。
她,簡單而淳樸。她只是沒有任何理由和條件地喜歡我,對我好。是我得到的不需要任何回報的感情。還有她那慈祥的媽媽。讓我,在這個時分總是懷念。
可她也離開這兒了。
昨夜因為與她聊天,我便在睡前靜靜地想念。想念那些少不知事的時光。兩個少女的甜蜜心事,在彼此的眼眸裏綻放火花。所以,我寫她,把她當成是過去的自己。
常常是這樣。過了便要再想起,想起便要再纏綿。內心是一道褶皺的痕,怎麼撫摩,都帶着淺淺的紋路。
夢裏不知身是客。
一夜一夜地過去,一夜一夜地遺忘。
※本文作者:浙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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