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頑女

“老石！我走了！”接著是擰門鎖的聲音。
“沒老沒小的，看我不收拾你……”我惡狠狠地從廚房衝出來，一邊解著圍裙。可是，胳膊還沒抬夠高，已經被人架住了。“老石，做人要厚道，哈哈哈……”女兒飛快地逃到門外，走廊裡灌滿了清脆的笑聲。
“天熱，別忘了多喝水！”我開啟陽臺窗戶，把頭伸出去對她喊。
“知道了！老爸再見！”這回女兒不再嬉鬧了，很瀟灑地揮了一下手。
30秒後，女兒走出視線，陽臺上剩下一個站著發呆的老男人。
常懷感恩之心，感激上蒼賜予我這麼可愛的女兒。她出生時的情景，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那是個溫暖的冬日，不甘心來到人世而哭了好久的女兒沉沉地睡著，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灑在她粉嘟嘟的小臉兒上。俯下身去，細細地觀察這個幼小的生命，我的心裡湧上莫名的感動。這麼稚嫩，這麼柔弱，這就是我的女兒！我一定要保護好她，讓她健康快樂地長大，讓她過上最幸福的生活！我暗暗地發誓。
初為人父，可能每個男人都會許下這樣的諾言，不管這諾言最終能否兌現。那時的我也沒想到，以後的日子裡自己竟會食言，沒有照顧好她的生活不說，甚至不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令我欣慰的是，女兒特別懂事，性格也很開朗，這一點在早晨那一幕已經得到了證實。而幾乎所有的心理學著作，都在不厭其煩地闡述單親家庭的孩子性格如何內向孤僻。我總想找到一個很有名的心理學家，目的是狠狠地抽他一頓，因為他竟然信口開河、說單親家庭的孩子容易走上犯罪道路。
女兒一直都很優秀，優秀得足以讓我象個驕傲的公雞。她從國小一年到國中畢業，始終是學校排名第一的優等生，並在四年級的時候，以一篇自撰的演講稿成功競選為少先隊大隊長，致使連小組長都沒當過的老爸頓覺顏面掃地，以後再教訓她說話底氣都不足。會考時，她以全市20多名的成績考入省重點高中的尖子班，那一年參加會考的人數是24717人。最讓我自豪的是，女兒彈得一手好鋼琴。她從五歲開始學琴，九年級的時候拿到了十級證書，參加過全國比賽並獲得一等獎，還舉辦過個人演奏會。記得有一次外出辦事，一上車正趕上交通臺在播放女兒演奏的鋼琴曲，同事們那個羨慕就別提了。而我，嘴上不得不謙虛一番，可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那種感覺真是舒坦。
也許是新換環境的緣故吧，高一上學期，女兒的學習成績波動很厲害。為此，她思想壓力很大，也不象以前那樣活潑了。我和她做了一次長談，聊了很多。我說“你不要包袱這麼重，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壞的結果不就是考不上大學嘛，正好老爸還捨不得你遠走。再說了，不上他們的大學，咱就在家讀也照樣成才，而且老爸給你當校長，還不克扣你的學費，多好！”“我不會強迫你學習，如果覺得累可以休學一段時間。我不要求你非得考上北大清華，對我來說，你的身心健康比什麼都重要，因為大學有很多，女兒我只有一個。”現在她的成績很穩定，北大清華不敢保證，想進排名第三的浙江大學還是很輕鬆的。
我們父女之間，如此鄭重而又嚴肅的談話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時候象是在鬥智。任意擷取兩個片段，你們就會知道我這個女兒有多難纏：

[場景一]餐桌上
“老爸，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她似笑非笑地坐下了。
“什麼意思？”我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讓你給個綜合評價。”她的笑容越發詭異。
“嗯，讓我組織一下評語。”我的大腦開始飛快地轉動，想摸清敵情。
“用不著組織，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那位開始不耐煩了。
“不怎麼樣，好吃懶作、任性刁蠻、頑皮多事……”我用眼角的餘光搜尋她的表情。
“真的嗎？”最後一個“嗎”字拖得很長，人還在笑，可話裡已經透出殺氣。
“我說的多事也就是兩個事，一個是省事，一個是懂事……”大勢不妙，趕緊討好吧。
“哼！忽悠！絕對是忽悠！”一推椅子，揚長而去，可不到一分鐘又轉回來了。“你得付我精神損失費！剛才你忽悠我，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極大的傷害。看在你是我老爸的份上，打個對摺，給我五百塊現大洋！”

[場景二]門廳
“鬱悶吶”一邊脫鞋一邊嘟囔。
“……”我沒理她。
“我鬱悶你沒聽見吶？”面部開始覆上秋霜。
“你個小孩子有什麼鬱悶的，是不是發燒了？”我想去摸她的額頭。
“剛才在路上遇見我老姨了，她居然說我越來越象你……”一臉的不樂意。
“那是誇你呢，說你越來越聰明瞭……”我開始洋洋得意。
“切！她是說我長的越來越象你！”她的嘴角都撇到天上去了。
“長得象我有什麼可鬱悶的，你老爸的檔次也算是中上等水平呢！”因為沒有自信，聲音也越來越低。
“中上等水平是不假……”一邊換著衣服，“可中等水平以下的都不敢上街，就把你顯出來了，嘿嘿！”這一聲嘿嘿，就是一天學都沒上過的人，也能迅速地想起那個詞----不懷好意。
“顯出我什麼了？”我頭開始泌出細細的汗珠。
“你這171公分的偉岸身軀，屬於二等甲級殘廢，聯合國殘聯剛公佈的標準……”嘴角繼續上揚。
“我不說是一帥哥，可也是風流倜儻吧……”我眼前開始冒金花。
“嘻嘻，風流倜儻我是沒看出來，怕你再過幾年變成風流眼，見風就淌眼淚。”她心情突然好了。
“哐當”一聲，老背口吐白沫，從椅子上栽下去了。

“開門！開門開門！”這種手腳並用的叫門方式，除了她還能是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今天不把你修理，怎報舊恨和新仇！”我哼著小調，順手抄起蒼蠅拍，迎了出去……

“老石！我走了！”接著是擰門鎖的聲音。
“沒老沒小的，看我不收拾你……”我惡狠狠地從廚房衝出來，一邊解著圍裙。可是，胳膊還沒抬夠高，已經被人架住了。“老石，做人要厚道，哈哈哈……”女兒飛快地逃到門外，走廊裡灌滿了清脆的笑聲。
“天熱，別忘了多喝水！”我開啟陽臺窗戶，把頭伸出去對她喊。
“知道了！老爸再見！”這回女兒不再嬉鬧了，很瀟灑地揮了一下手。
30秒後，女兒走出視線，陽臺上剩下一個站著發呆的老男人。
常懷感恩之心，感激上蒼賜予我這麼可愛的女兒。她出生時的情景，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那是個溫暖的冬日，不甘心來到人世而哭了好久的女兒沉沉地睡著，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灑在她粉嘟嘟的小臉兒上。俯下身去，細細地觀察這個幼小的生命，我的心裡湧上莫名的感動。這麼稚嫩，這麼柔弱，這就是我的女兒！我一定要保護好她，讓她健康快樂地長大，讓她過上最幸福的生活！我暗暗地發誓。
初為人父，可能每個男人都會許下這樣的諾言，不管這諾言最終能否兌現。那時的我也沒想到，以後的日子裡自己竟會食言，沒有照顧好她的生活不說，甚至不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令我欣慰的是，女兒特別懂事，性格也很開朗，這一點在早晨那一幕已經得到了證實。而幾乎所有的心理學著作，都在不厭其煩地闡述單親家庭的孩子性格如何內向孤僻。我總想找到一個很有名的心理學家，目的是狠狠地抽他一頓，因為他竟然信口開河、說單親家庭的孩子容易走上犯罪道路。
女兒一直都很優秀，優秀得足以讓我象個驕傲的公雞。她從國小一年到國中畢業，始終是學校排名第一的優等生，並在四年級的時候，以一篇自撰的演講稿成功競選為少先隊大隊長，致使連小組長都沒當過的老爸頓覺顏面掃地，以後再教訓她說話底氣都不足。會考時，她以全市20多名的成績考入省重點高中的尖子班，那一年參加會考的人數是24717人。最讓我自豪的是，女兒彈得一手好鋼琴。她從五歲開始學琴，九年級的時候拿到了十級證書，參加過全國比賽並獲得一等獎，還舉辦過個人演奏會。記得有一次外出辦事，一上車正趕上交通臺在播放女兒演奏的鋼琴曲，同事們那個羨慕就別提了。而我，嘴上不得不謙虛一番，可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那種感覺真是舒坦。
也許是新換環境的緣故吧，高一上學期，女兒的學習成績波動很厲害。為此，她思想壓力很大，也不象以前那樣活潑了。我和她做了一次長談，聊了很多。我說“你不要包袱這麼重，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壞的結果不就是考不上大學嘛，正好老爸還捨不得你遠走。再說了，不上他們的大學，咱就在家讀也照樣成才，而且老爸給你當校長，還不克扣你的學費，多好！”“我不會強迫你學習，如果覺得累可以休學一段時間。我不要求你非得考上北大清華，對我來說，你的身心健康比什麼都重要，因為大學有很多，女兒我只有一個。”現在她的成績很穩定，北大清華不敢保證，想進排名第三的浙江大學還是很輕鬆的。
我們父女之間，如此鄭重而又嚴肅的談話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時候象是在鬥智。任意擷取兩個片段，你們就會知道我這個女兒有多難纏：

[場景一]餐桌上
“老爸，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她似笑非笑地坐下了。
“什麼意思？”我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讓你給個綜合評價。”她的笑容越發詭異。
“嗯，讓我組織一下評語。”我的大腦開始飛快地轉動，想摸清敵情。
“用不著組織，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那位開始不耐煩了。
“不怎麼樣，好吃懶作、任性刁蠻、頑皮多事……”我用眼角的餘光搜尋她的表情。
“真的嗎？”最後一個“嗎”字拖得很長，人還在笑，可話裡已經透出殺氣。
“我說的多事也就是兩個事，一個是省事，一個是懂事……”大勢不妙，趕緊討好吧。
“哼！忽悠！絕對是忽悠！”一推椅子，揚長而去，可不到一分鐘又轉回來了。“你得付我精神損失費！剛才你忽悠我，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極大的傷害。看在你是我老爸的份上，打個對摺，給我五百塊現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