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永遠OK

如果有一天，秋日陣陣晚風中，落日餘暉下，我穿著米色的風衣，坐在你的單車後座上，在一大片油菜花中，裙袂飛揚，長髮飄飄，那該有多美。
　　錢小江說，那你能告訴我油菜花是開在秋天的花嗎？
　　
　　1、
　　蝴蝶說，我和錢小江前世根本就是冤家，所以不能在同一時間段出現。否則，世界大戰，火星撞地球。其實，她只說對了一半，我幫她說下一半，那就是：錢小江明顯欠揍。
　　4月11日，我生日。一群人聚在學校的小禮堂裡，ｋ歌。
　　只可惜學校裡的音響效果太差，原本好好的一首《算你狠》，被錢小江糟蹋得一敗塗地。而陳小春曾一度是我的偶像，宿舍牆上被我貼滿了他的巨幅海報。雖然長得難看無比，可我喜歡電視裡古惑仔那種肝膽相照義薄雲天的義氣。
　　用錢小江的話來說，我就一野獸派。那他又是什麼？巧克力派？
　　彼時，錢小江閉著眼，拿著麥，典型的自我陶醉。我一把奪過麥克，遞到蝴蝶手裡。帥哥戈力坐在角落裡，望著蝴蝶彎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剛才還舉國歡慶的我一下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顧小希喜歡帥哥戈力已經不是什麼祕密，而地球人都知道戈力喜歡的人，是蝴蝶。
　　等大家唱夠了，鬧夠了，夜裡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我閉起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許下心願那一刻，一塊碩大的奶油蛋糕以流星隕落的速度糊到我的臉上。我瞪大眼睛，驚恐地站在原地。
　　接著，所有人發出陣陣尖叫聲。剎那間，奶油開始在整個禮堂裡肆意橫飛。幽暗的燈光下，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錢小江，站在那裡狠狠地將奶油最多的一塊蛋糕按在了帥哥戈力的臉上。
　　自此，錢小江與戈力的樑子算結下了，而且結大了。
　　
　　2、
　　四月末，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得整個校園裡充滿了纏綿溫溼的氣氛。我和錢小江坐在教室裡盯著窗外發呆。
　　過了很久，錢小江轉過身來，問你怎麼不走。我沒帶傘，你呢？為什麼不走？不等他開口，我說我知道了，因為你也沒帶傘！錢小江很沒品地撇撇嘴，說我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麼》，幹嘛要告訴你！
　　“那你有沒有試過在雨天裡，光著腳丫子跑在馬路上的感覺？那一定很浪漫。”說著，我飛快地脫下鞋拎在手中，朝雨裡跑去。
　　錢小江把臉貼在窗上，由於雨水的衝涮和玻璃的擠壓，臉變形變得很厲害。兩隻小豆眼，看起來像《哈里?波特》裡的伏地魔。據說是小時候為了看三維圖畫，練豆眼落下的病。
　　我的頭髮緊貼在臉上，像芭蕾舞演員一樣飛速地旋轉，在雨裡咯咯地笑。錢小江可能受了我的蠱惑，居然也拎著雙球鞋和我在雨裡瘋跑。
　　事後，我說蝴蝶，這讓我想起《第一次親密接觸》中輕舞飛揚的那場香水雨。如果那一刻，錢小江說他喜歡我的話，我一定會相信他是真心而虔誠的。可是他沒有。
　　第二天錢小江噴嚏不斷地和我說，他為了讓我開心才衝到大雨裡，其實一早就帶了傘。我說你少騙人了！如果真的想讓我開心，就讓帥哥戈力喜歡上我。
　　錢小江咧嘴一笑，28顆牙露出27顆半，說你這是穿自己的鞋，走別人的路。我說怎麼講。讓別人走投無路啊！
　　
　　3、
　　原來錢小江喜歡蝴蝶。這是我和帥哥戈力並排倚在溜冰場的欄杆上，隔著近若咫尺的距離想象愛情時，得出的結論。
　　學校組織活動，老師問誰不會溜冰可以不參加，蝴蝶舉起小手的同時，錢小江也高高揚起了他的大手。所以，我斷定錢小江喜歡的人是蝴蝶，而且為她還撒了謊。
　　此時的戈力，抿著嘴角，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前方。順著他延伸的目光，錢小江拉著蝴蝶的手，在場內飛速地旋轉，仿若世界萬物都不復存在，只餘神仙眷侶。
　　我鼓足勇氣，伸手碰了碰身旁的戈力，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戈力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個字：好。
　　他太冷漠了。之前，就有隔壁班大膽女生，手心裡寫了字：戈力，我愛你！探到他面前。結果被拉去水房，洗掉。戈力眼裡的溫柔只是用來留給一個人的，那便是蝴蝶。
　　蝴蝶喜歡的是像王喜和孫洪雷那種小眼睛男人，怕是他還不知道吧！我很想告訴大眼睛戈力，可話在嘴邊轉了幾轉，又咽回到肚子裡。
　　我和錢小江打賭，看誰能在不利用外因的情況下，先追到自己喜歡的人。而輸的人要裝一個月的瘸子。我怎麼可以輸給笨蛋錢小江呢！
　　如今，蝴蝶的課桌上隱隱多出一行字，小小的英文，butterfly，展動著翅膀，像欲破繭而出的祕密。大家開始紛紛猜測字的由來，最後罪名扣到錢小江的頭上。錢小江，不惱也不解釋，哼哼歪歪，說是又怎樣？
　　只是沒人能想到，這種看似只有錢小江才會做的蠢事兒，竟來自戈力之手。
　　每天中午，戈力早早地來到學校，摸出鑿子和小錘，叮叮鐺鐺的斷音，一下一下鑿進我的心裡。自從蝴蝶的桌子上出現第一個字母“b”開始，我便決定跟蹤戈力。
　　五月的南方，空氣已經變得很黏稠，我隔了幾米的距離，悄悄地跟在戈力身後，然後躲在暗處，看他小心而虔誠地在蝴蝶的桌子前揮汗如雨。那一刻，我嫉妒得要死。沒人知道，在那短暫的日子裡，除了戈力，還有另一個人，心中充滿了憧憬和哀傷。
　　溜冰場裡，混合著嘈雜的人聲，我衝戈力大聲說道：精神病院裡，一個精神病人天天打把傘蹲在醫院門口，醫生為了進一步瞭解病情，也天天打把傘蹲在旁邊。很快一個月過去了，那個病人實在忍不住了，問……說到這裡，我已經笑得說不出話了，眼淚憋得快要流了出來。可就算這樣，戈力始終都沒有正過身子搭一句話。
　　錢小江拉著蝴蝶徑直衝了過來。大聲嚷嚷，我知道我知道，那個病人問：難道，你也是個蘑菇？
　　憋了很久的淚剎那落了下來。錢小江怯怯地伸出手，顧小希，你怎麼哭了？
　　
　　4、
　　我說笨蛋錢小江，你懂不懂什麼叫喜極而泣？沒錯，長相不規則的錢小江在我眼裡就是個笨蛋，而且笨得很徹底。
　　說這話時，我正和他為了西紅柿5塊錢3斤貴，還是2斤3塊錢貴吵得不可開交。錢小江實在吵不過我，一臉壞笑地說：你要是我媳婦兒就好了。你媳婦兒？對啊，我媳婦兒。那樣，我就可以先娶回家，然後合法地沒事兒揍著玩！
　　我招起把掃帚就追了出去，結果混蛋錢小江躲到男廁所裡不肯出來。從裡面探出腦袋，說你有本事就進來啊！我站在門口，不甘示弱地衝裡面喊：那你有本事就出來！錢小江不知廉恥，說不出去就不出去！
　　等我站累了，前腳回到教室他後腳便跟了回來。我順手脫下只鞋，照準錢小江就扔了過去。結果他一彎腰，藏到了桌子底下，鞋正不偏不斜砸在帥哥戈力的臉上。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戈力鐵青著臉，走到錢小江面前，鏗鏘有力地蹦出幾個字：你，和我出來一下！
　　我說完了完了，錢小江小得跟棵蘿蔔似的，這下準掛了！蝴蝶正在宿舍裡洗衣服，不理會我的一驚一乍，說什麼完了。我說戈力肯定是找錢小江報我生日那天的一箭之仇了！我話還沒說完，蝴蝶就衝了出去。
　　等到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掛了彩的錢小江時，蝴蝶已經和戈力走了。錢小江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漬，說走，我們唱歌去。
　　去了之後，才發現不是音響的問題，是錢小江唱歌天生不著調，前幾句還勉強在調上，後面跑得簡直沒邊了。
　　錢小江扯著隱隱還透著血跡的嘴角，唱不管笑與悲，卡拉永遠ok。傷心到半死，卡拉也會ok。高聲唱盡心中滋味，自己安慰自己。透過歌曲，透過唱機，永遠ok永遠ok……
　　我想，蝴蝶丟下他，他一定很難過。所以我說，錢小江，你要加油！
　　
　　5、
　　錢小江蹲在通往女生宿舍樓的小徑上，大晴天頭上打把雨傘在那兒裝蘑菇。看到我，問事精兒你去哪兒啦！我腿腳發軟得像麵條一樣趴了下去。
　　“水上人間”裡，我像跟屁蟲一樣小心翼翼地跟在帥哥戈力後面，跑到水滑梯最高的地方。結果連個心理準備都不給，就被拉著衝了下去，嚇得我魂都飛丟了。等七個魂連一個都沒各就各拉呢，又被拉去衝了一回。
　　回來的路上，大個子戈力甩開大步，一個人在前面走得飛快，不顧我在後面跑到斷氣。
　　神說，要有光，於是這個世界有了光。戈力說，我要與你在一起，於是顧小希便信以為真。
　　只是為什麼在遇到錢小江那一瞬，前一秒鐘還對我冷若冰霜的戈力，會一下子把我拉到懷裡，眼神溫柔地問：小希，今天玩得累不累？
　　我想不是我神經錯亂了，就是戈力太會演戲了。可我還是在他那快要融化的眼神裡，很響亮地回了兩個字：不累！
　　有種叫做落寞的東西，在錢小江的眼裡一閃而過。隨即，皮笑肉不笑地說：看來，我真要裝一個月的瘸子了。說完，像一陣龍捲風一樣，颳了過去。
　　裝一個月的瘸子？戈力好奇地問。
　　嗯。他和我打賭，誰先追到自己喜歡的人，輸的那個就要裝一個月的瘸子。
　　
　　6、
　　蝴蝶生日那天，我早早地化好了妝，戴了兔子面具在小禮堂裡等戈力。戈力說他會扮大灰狼來化妝舞會，如果我敢在蝴蝶面前吻“大灰狼”，他就答應做我的正式男朋友。
　　我在心中暗喜，高興得不得了。心想，錢小江，這下你可死定了！
　　小禮堂裡，除了蝴蝶大家都戴了不同的面具，這是舞會的規定。像錢小江說的那樣：再過幾十年，我們來相會，送到火葬場，全部燒成灰，你一堆，我一堆，簡直誰也不認識誰。
　　我站在傭簇的人群中，隔著面具左顧右盼。舞會開始的前一秒，“大灰狼”終於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欣喜若狂，真害怕帥哥戈力臨時改變了主意。
　　今天的蝴蝶，穿是簡直像個公主。大家聚在她的周圍，一起唱生日歌，點蠟燭，許願。在蝴蝶虔誠地許下心願時，我以誇張的姿態在“大灰狼”的臉上親了一口。場內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住了，蝴蝶捂著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眼前這一切。
　　我笑嘻嘻地望著大夥，說沒想到吧，“大灰狼”先生已經決定做我的男朋友啦！說完，伸手拽下大灰狼面具，結果，錢小江用同樣驚恐的小眼睛看著我。
　　那一刻，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7、
　　最近我喜歡玩一種把塗改液彈倒過來的遊戲，幾乎百發百中。而錢小江不是用力過猛，就是力度不夠。每次都軟磨硬泡讓我教他，可我根本不打算告訴他，不然我在他面前還混個屁！
　　如今，我已經裝瘸子裝了整整一個月。願賭服輸。當然，錢小江追到手的不是別人，是我。
　　那日，帥哥戈力一早就知道錢小江扮的是大灰狼，所以利用了我的弱處，在蝴蝶面前上演了一出真人秀。而我做夢也想不到的是，蝴蝶喜歡的人，竟是小眼睛錢小江。而他一早就打上了我的主意。
　　錢小江用很同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說估計你的eq肯定有問題。你以為我把蛋糕糊到戈力臉上是為蝴蝶？戈力對我大手出手是為了報仇？非也，非也！我整他，誰讓你喜歡他。而他玩命地揍我，誰叫蝴蝶不喜歡他喜歡我。這下你明白了吧？
　　我說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能不能告訴我愛情是什麼？錢小江扭捏了半天，說愛情就是打噴嚏的諧音，不信打個噴嚏試試。於是，我朝著錢小江的臉使勁打了無數個噴嚏。

如果有一天，秋日陣陣晚風中，落日餘暉下，我穿著米色的風衣，坐在你的單車後座上，在一大片油菜花中，裙袂飛揚，長髮飄飄，那該有多美。
　　錢小江說，那你能告訴我油菜花是開在秋天的花嗎？
　　
　　1、
　　蝴蝶說，我和錢小江前世根本就是冤家，所以不能在同一時間段出現。否則，世界大戰，火星撞地球。其實，她只說對了一半，我幫她說下一半，那就是：錢小江明顯欠揍。
　　4月11日，我生日。一群人聚在學校的小禮堂裡，ｋ歌。
　　只可惜學校裡的音響效果太差，原本好好的一首《算你狠》，被錢小江糟蹋得一敗塗地。而陳小春曾一度是我的偶像，宿舍牆上被我貼滿了他的巨幅海報。雖然長得難看無比，可我喜歡電視裡古惑仔那種肝膽相照義薄雲天的義氣。
　　用錢小江的話來說，我就一野獸派。那他又是什麼？巧克力派？
　　彼時，錢小江閉著眼，拿著麥，典型的自我陶醉。我一把奪過麥克，遞到蝴蝶手裡。帥哥戈力坐在角落裡，望著蝴蝶彎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剛才還舉國歡慶的我一下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顧小希喜歡帥哥戈力已經不是什麼祕密，而地球人都知道戈力喜歡的人，是蝴蝶。
　　等大家唱夠了，鬧夠了，夜裡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我閉起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許下心願那一刻，一塊碩大的奶油蛋糕以流星隕落的速度糊到我的臉上。我瞪大眼睛，驚恐地站在原地。
　　接著，所有人發出陣陣尖叫聲。剎那間，奶油開始在整個禮堂裡肆意橫飛。幽暗的燈光下，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錢小江，站在那裡狠狠地將奶油最多的一塊蛋糕按在了帥哥戈力的臉上。
　　自此，錢小江與戈力的樑子算結下了，而且結大了。
　　
　　2、
　　四月末，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得整個校園裡充滿了纏綿溫溼的氣氛。我和錢小江坐在教室裡盯著窗外發呆。
　　過了很久，錢小江轉過身來，問你怎麼不走。我沒帶傘，你呢？為什麼不走？不等他開口，我說我知道了，因為你也沒帶傘！錢小江很沒品地撇撇嘴，說我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麼》，幹嘛要告訴你！
　　“那你有沒有試過在雨天裡，光著腳丫子跑在馬路上的感覺？那一定很浪漫。”說著，我飛快地脫下鞋拎在手中，朝雨裡跑去。
　　錢小江把臉貼在窗上，由於雨水的衝涮和玻璃的擠壓，臉變形變得很厲害。兩隻小豆眼，看起來像《哈里?波特》裡的伏地魔。據說是小時候為了看三維圖畫，練豆眼落下的病。
　　我的頭髮緊貼在臉上，像芭蕾舞演員一樣飛速地旋轉，在雨裡咯咯地笑。錢小江可能受了我的蠱惑，居然也拎著雙球鞋和我在雨裡瘋跑。
　　事後，我說蝴蝶，這讓我想起《第一次親密接觸》中輕舞飛揚的那場香水雨。如果那一刻，錢小江說他喜歡我的話，我一定會相信他是真心而虔誠的。可是他沒有。
　　第二天錢小江噴嚏不斷地和我說，他為了讓我開心才衝到大雨裡，其實一早就帶了傘。我說你少騙人了！如果真的想讓我開心，就讓帥哥戈力喜歡上我。
　　錢小江咧嘴一笑，28顆牙露出27顆半，說你這是穿自己的鞋，走別人的路。我說怎麼講。讓別人走投無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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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錢小江喜歡蝴蝶。這是我和帥哥戈力並排倚在溜冰場的欄杆上，隔著近若咫尺的距離想象愛情時，得出的結論。
　　學校組織活動，老師問誰不會溜冰可以不參加，蝴蝶舉起小手的同時，錢小江也高高揚起了他的大手。所以，我斷定錢小江喜歡的人是蝴蝶，而且為她還撒了謊。
　　此時的戈力，抿著嘴角，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前方。順著他延伸的目光，錢小江拉著蝴蝶的手，在場內飛速地旋轉，仿若世界萬物都不復存在，只餘神仙眷侶。
　　我鼓足勇氣，伸手碰了碰身旁的戈力，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戈力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個字：好。
　　他太冷漠了。之前，就有隔壁班大膽女生，手心裡寫了字：戈力，我愛你！探到他面前。結果被拉去水房，洗掉。戈力眼裡的溫柔只是用來留給一個人的，那便是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