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華竹

長長的沙箐像一條綵帶，在夏日火辣辣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的斑斕色彩。歷史的歲月，把兩岸連綿起伏的群山，雕刻成一片片鍺紅色的土的森林。
頂著七月的烈日，走在這條大山褶鄒中的沙的河流裡，人顯得是多麼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啊！鬆軟的沙土在腳下下陷、下陷，不停的下陷著，兩岸仍就是連綿的群山和土的森林，些許稀疏的茅草，隨著迎面而來的滾燙的熱風搖動。而遠方，遠方仍就是在大山的褶鄒中蜿蜒著，蜿蜒著彷彿連到了天邊一片茫然，看不到村莊，看不到家的炊煙，也看不到綠色的田野。在大山的深處，華竹人世世代代走過的這條沙的河流，靜靜的橫臥在群山的低凹處，讓人置身於蠻荒的土地，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信心，更看不到未來。
拖著疲憊的身軀，我在陽光下腳步歪斜地走向褶鄒的深處，走向夢景升起的華竹。
走下一條馬鞍型的漫長斜坡，沙的河流在群山中越顯越寬，忍著飢渴走過一座山的拐角，眼前壑然開朗，置身眼前的是一片綠色的田野，以及依山傍水的一灣村莊，讓人彷彿走進了陶淵明“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描述的世外桃園。
那是多麼寂靜的村莊啊！
夕陽西下，滿目的稻糧和嬌豔的瓜果、蔬菜，在田野的深處一片金黃。牧歸的牛羊正沿著熟悉的山路，邁著悠然自得的腳步，幽雅地走進村莊。清澈見底的猛岡河水，波光磷磷地在群山的環抱中嘩嘩的流向遠方。熟悉的炊煙在華竹的上空嫋嫋升起。
這是一片寧靜而富饒的地方，也是一片神祕而又夢境不斷升騰的地方。
重讀《華竹新編》，翻閱線裝的古典書籍，我在歷史的脈絡裡探尋著關於這片古老土地的隻言片語。透過泛黃的扉頁，越過一條長長的沙的河流，覆蓋著華竹神祕的面紗正漸漸撩起，歷史的脈絡越法案清晰起來。
高高隆起的墳瑩下面，埋藏著一個強大的部落，也埋藏著一個古老的傳說。千年前，這片神祕的土地曾經是南詔國三十七部中最為強大的部落，有著輝煌而燦爛的歷史。吾必魁芝麻綠豆兵和九圍大樹射殺皇帝的傳說，更增添了這片土地濃濃的色彩。
絞潔的月光慢慢爬上了高高的屋頂，熟悉的樂曲和調子從幽遠的村莊傳來。
“啊哩哩…。”
滿村在唱，滿山在呼。
在世代傳唱的曲調中，人們在月光如洗的竹子樹下，手拉著手，肩並著肩，跳起了時代相傳的左腳舞。
融入這歡樂的海洋，人們沒有種族之分，融入這歌的大海，人們不會記得你從何來要到何處，融入這舞的世界，人們忘記了山的陡峭、路的遙遠，也忘記了一天的耕作的艱辛與勞累。
時間在靜靜的在流逝，溫情在漸漸的膨脹和蔓延開來……
“幹！”
“幹。”
漢子們舉著滿碗晃盪蕩的包穀酒，把香氣四溢的豪邁聲音灑向天邊。
酒香陣陣，不時滿過歡樂的人群，醉倒了杜康的子孫，也醉倒了高高懸掛著的星星。
而明日，當太陽還象我一樣在夢中睡著懶覺的時候，這些快樂的人們便吆呵著膘肥體壯的牛羊，走進了田野，走進了大山，更走進了一片晨曦和希望。

※本文作者：月上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