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愛丁堡

是什麼時候自己下決心離開愛丁堡呢？現在回想起來，有那麼一天印象很深。06年4月時去了瑞士，雖然天氣有些冷，不過那裡的陽光實在令人心情舒暢。返回愛丁堡的那天，航行中始終是萬里晴空。在飛機準備著陸開始下降之後，我注視著窗外，機身已陷入一片厚重的雲層，眼中盡是鉛灰色的霧氣，心情隨之變得沉重起來。時間似乎持續了很久。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決定離開英國了。
當初決定去英國的目的有三個。第一，旅行；第二，賺錢；第三，上學。現在看起來，第一個目的達到了。05年9月離開北京，那天是中秋節，兩個朋友在機場送我。在機上晃悠了十幾個小時，抵達倫敦。06年8月回到上海浦東機場。海關人員看了看護照，問我走了多久。一年，我說。那人問，幹什麼去了？旅行。對方笑了笑，好玩麼？我點頭，隨即過了海關。一年時間在三大洲裡走了十個國家，算是不壞。年輕時可以四處遊歷，肯定是件好事。至於賺錢，在英國一直打工，反正夠日常開銷了。第二項算是扯平。上學則告吹。本來拿了一個研究生offer，在wales，專業是教育學。當初也沒打算讀。因為這專業不是熱門，至少比商科冷清多了，所以申請起來把握較大。到達倫敦的第二天，我找了家朋友推薦的語言學校，交費，註冊，這一年中便是此校學生了。當然不必上課，只為一年後拿到出勤證明。moneytalks。很多語言學校都提供此類服務。那時打算先呆一年，然後讀書，另擇專業。不過幾個月之後，又決定去法國了。在英國留學不怎麼划算。可惜法國當時正值學潮，當地朋友說大學內無人辦公。無奈，取消這計劃。我倒不是個留戀校園的人，沒覺得多大可惜。只是沒到巴黎小住一段時間，多少感到遺憾。
後來又去了幾次倫敦。印象不錯。可惜一前一後兩次都不順利。第一次到的時候，託運的行李在匈牙利轉機時被耽擱了，第二天才送到旅館。一個承重近三十公斤的箱子，不知何故損壞了一個滑輪支架。我只好拖著瘸腿的箱子上地鐵，倒火車，乘飛機，抵達愛丁堡。當時還帶著其它幾件行李，實在很累。離開英國時要從倫敦走，晚上的航班。在旅館收拾妥當，我又是提著幾件行李，到了地鐵站。工作人員攔住所有旅客，稱地鐵出了故障，好像是有火災。那時我在hydepark附近，趕往機場頗費周折。倒了兩次bus，才搭上另外一條地鐵（那段線路沒問題）。趕到機場時自然是一身大汗。
倫敦不能不讓我想起北京。儘管兩地氣候相差太大了，在某些方面確實很像。我在國外只會想起北京，而不是自己的家鄉。難道北京在自己心中代表了祖國？總之北京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在那裡我有許多朋友，還有不少愉快的回憶。
到過wales一次，swansea，去看一個老朋友。當時她來英國讀書已經兩年了。可惜我們才見了一面，朋友就到澳洲求學去了。此外沒在英國南部轉悠過。至於蘇格蘭，除了住在edinburgh外，只去過一次glasgow。有個朋友到homeoffice申請工作簽證，我陪同。兩人一早坐火車出發，找到那裡很容易，只是守衛不允許我入內。在街邊咖啡店等了一陣，順便到社群讀書館看了看。朋友順利拿到簽證。天下起雨來。我倆淋個渾身溼透，趕緊乘車回愛丁堡，在飯店好好吃了一頓。那一陣杜威到蘇超試訓，我們打算去看球。可惜他沒留下來。於是在英國這一年裡始終沒到現場看球賽。在球場看比賽更多是為了氣氛，其實對場上情況經常看不清楚，遠不上電視的效果。
除了冬天那陣，一般每禮拜都要踢球。城市中有很多綠地，隨時可以去玩一會兒。當然這沒有國內那麼多人，不可能站在場上一喊就能湊齊兩邊隊伍。開始不過是三四個朋友在一起倒腳傳球，後來在napier大學網站上結識了一批中國留學生，從此有了組織。週末大家常到watt大學踢比賽，有時在室外場地。費用均攤。和老外比賽過幾次。我深刻體會到中國足球難以走向世界的痛苦。歐洲人身體的確壯實，我們在對抗上處於劣勢。儘管我們身體靈活，而且腳下技術略佔優勢，可惜足球終歸是集體專案，當地人的整體戰術意識明顯高出一籌。很多老外球技相當業餘，不過思路完全一致，習慣配合。我看過一些在俱樂部專門練球的少年們打訓練賽。他們的技術確實不算出色；打法則已成型，和成年隊一樣追求快節奏，前中後場三條線之間聯絡非常緊湊。此外當地不少女孩子會踢球，在街上常能看見。足球基礎確實不錯。
平日的娛樂活動還有泡吧。愛丁堡自然有醇厚的scotch，不過我喜歡愛爾蘭的guinness。“醉翁之意不在酒”，常去的酒吧是女王堡附近的幾家，lapdancing。門口總有像四大金剛一樣的魁偉巨漢守衛，光頭，不苟言笑，對著我和朋友說，notouch。舞女則熱情多了。白人，黑人，來自南亞的印巴人，差不多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女子。花上一點錢，加上酒精的催化，在這個星球的許多地方都不難找到虛情假意。有時酒吧裡客人不多，就有舞女來搭話。一次我見到有個姑娘在胳臂上紋了一圈字，“決不可低估女人的力量”，大笑不止。對方問個不停，我做了解釋。很多白人在身上紋漢字，但不見得懂得含義。
有時週末會去賭場。其實在casino你會覺得回到了中國。因為永遠有人在打麻將，嘩嘩的洗牌聲非常響亮。賭客中也是華人居多。我去那裡總要吃點夜宵，所以趕在十二點之前去；順便玩一玩blackjack。在這不難見到一擲千金的同胞，其中不少是年輕的留學生。見到他們下注的方式，總讓人生出“籌碼完全免費”的錯覺。當然，如果愛賭的話不必這麼費勁。街上williamhill，ladbrokes的營業廳差不多和超市一樣多，從住處出來走上十分鐘，總能找到一兩家。這些地方外表看起來和快餐店有點像，落地玻璃，花花綠綠的門窗，湊過去可以看到裡面的壁掛電視，上演著最新的賽馬或者賽狗，並不斷重新整理球賽的種種odds。
輕鬆時刻不見得有多少。除了上面兩項，在白天也會冷不丁遇上黑人拍你的肩頭，要大麻麼？對方講的很輕鬆。這種軟毒品在英國大概沒什麼人管了。我不知道這是否能當成文明進步的一部分。
不過，即使是一項優良的政策也會生出弊端。剛到英國時極不喜歡“預約”這個詞。什麼事都要預約，五分鐘能解決的事恐怕要等上一週。我住的小區附近要蓋一座超市，倉儲式的，不見得有多大面積。我在那住了差不多半年，去時已破土動工，走時依然沒蓋好。這種慢吞吞的節奏有時讓人無法理解。公立醫院看病不花錢。我長智齒，疼得要命。半夜開車去一家醫院看急診，大夫說沒有牙醫，要等兩個小時，然後可以給一些painkiller。轉天上午去了牙科醫院，有人給我登記，又說晚上再來。一天沒吃東西，我感覺臉部已經麻木了。晚上按時到達醫院，有位大夫給我做了檢查，之後遞過來一瓶藥，囑咐了幾句。前後不過十分鐘。沒辦法，私人醫生太貴。當地人可以領失業救濟金，還能住政府提供的房子。到了下午，便可以見到無所事事的醉漢在路邊閒逛。晚上在市場裡的僻靜角落則有吸毒者聚會。“icame，isaw……”每個社會都有自己的問題。作為異國人，有時可能更震撼一點，感受也更深一些。

最早我在中餐館打工，開車，後來去了東歐人的飯店。一樣的工作，到外國人那邊反而輕鬆。中國人實在太多了。中餐館裡難民居多，也有偷渡者。我從不贊同那些為了更大利益就去背棄自己祖國的行為。如果說在國外生活，那麼留學生也好，難民也罷，大家都不容易；可惜彼此之間還是免不了摩擦。而且作為同胞的老闆總在想法減少人工的支出。相煎何太急？
在英國我大概和別人動過兩次手，很慚愧，對方都是當地少年。二十來歲的人去欺負小孩，實在難堪。但確實沒辦法。英國南部曾有一少年團伙，專門搶劫中國學生，並持刀傷人。同胞喜愛攜帶cash，全世界聞名。我朋友的同學，三個大學生打籃球時被十幾個當地少年圍攻，警察後來到了，抓了對方一個領頭人。三個中國學生傷勢不輕。肇事者第二天被警察放了。無奈。十六歲以下的少年被法律輕易原諒。後來那三位同胞在畢業前夕抓住一個對頭，痛打洩忿。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中國人的特點。
這實在不能算是一篇遊記。我也想寫一寫愛丁堡的風貌。城市很美，也有歷史積澱，值得一遊。因為臨海，空氣相當好，時常有海鷗在天空中飛翔。晚上開著自己的二手車逛一逛，也覺得愜意。不過若要提筆記錄下來，卻記不起再多的景緻了。高地沒有去過，儘管尼斯湖就在近前。朋友說風景一般。何況當地總是陰雨天氣。6月份本想去愛爾蘭。那時打算賣車，加上有世界盃要看，未能成行。不怎麼遺憾，當時感覺很累。旅行終歸是一件輕鬆的事。如果覺得出行並不能緩解壓抑的情緒，又何苦呢？
這一年是我有生以來最久的一次旅行，好在並不是第一次出國。記得到達倫敦機場時碰上同機的一個東北女孩。她到warcik讀研，當時行李也落在匈牙利了。我們一起等了近一個小時。我沒有訂旅館，不能提供地址。她則是等朋友來接自己。兩人都有點著急。女孩說她是第一次出國，又是第一次乘機；後來總算等到了朋友。她整個人一下輕鬆起來。如果這樣在國外留學，恐怕要面對更多困難。女孩離開後，我在導遊手冊上找了家旅館，告訴機場的工作人員把行李送到那裡，就趕緊坐地鐵奔旅館去了。現在想起來，這似乎預示了我的整個英國之行：匆忙，充滿意外，並無多少喜悅，一切只為達到目的而恨不得省略過程。

是什麼時候自己下決心離開愛丁堡呢？現在回想起來，有那麼一天印象很深。06年4月時去了瑞士，雖然天氣有些冷，不過那裡的陽光實在令人心情舒暢。返回愛丁堡的那天，航行中始終是萬里晴空。在飛機準備著陸開始下降之後，我注視著窗外，機身已陷入一片厚重的雲層，眼中盡是鉛灰色的霧氣，心情隨之變得沉重起來。時間似乎持續了很久。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決定離開英國了。
當初決定去英國的目的有三個。第一，旅行；第二，賺錢；第三，上學。現在看起來，第一個目的達到了。05年9月離開北京，那天是中秋節，兩個朋友在機場送我。在機上晃悠了十幾個小時，抵達倫敦。06年8月回到上海浦東機場。海關人員看了看護照，問我走了多久。一年，我說。那人問，幹什麼去了？旅行。對方笑了笑，好玩麼？我點頭，隨即過了海關。一年時間在三大洲裡走了十個國家，算是不壞。年輕時可以四處遊歷，肯定是件好事。至於賺錢，在英國一直打工，反正夠日常開銷了。第二項算是扯平。上學則告吹。本來拿了一個研究生offer，在wales，專業是教育學。當初也沒打算讀。因為這專業不是熱門，至少比商科冷清多了，所以申請起來把握較大。到達倫敦的第二天，我找了家朋友推薦的語言學校，交費，註冊，這一年中便是此校學生了。當然不必上課，只為一年後拿到出勤證明。moneytalks。很多語言學校都提供此類服務。那時打算先呆一年，然後讀書，另擇專業。不過幾個月之後，又決定去法國了。在英國留學不怎麼划算。可惜法國當時正值學潮，當地朋友說大學內無人辦公。無奈，取消這計劃。我倒不是個留戀校園的人，沒覺得多大可惜。只是沒到巴黎小住一段時間，多少感到遺憾。
後來又去了幾次倫敦。印象不錯。可惜一前一後兩次都不順利。第一次到的時候，託運的行李在匈牙利轉機時被耽擱了，第二天才送到旅館。一個承重近三十公斤的箱子，不知何故損壞了一個滑輪支架。我只好拖著瘸腿的箱子上地鐵，倒火車，乘飛機，抵達愛丁堡。當時還帶著其它幾件行李，實在很累。離開英國時要從倫敦走，晚上的航班。在旅館收拾妥當，我又是提著幾件行李，到了地鐵站。工作人員攔住所有旅客，稱地鐵出了故障，好像是有火災。那時我在hydepark附近，趕往機場頗費周折。倒了兩次bus，才搭上另外一條地鐵（那段線路沒問題）。趕到機場時自然是一身大汗。
倫敦不能不讓我想起北京。儘管兩地氣候相差太大了，在某些方面確實很像。我在國外只會想起北京，而不是自己的家鄉。難道北京在自己心中代表了祖國？總之北京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在那裡我有許多朋友，還有不少愉快的回憶。
到過wales一次，swansea，去看一個老朋友。當時她來英國讀書已經兩年了。可惜我們才見了一面，朋友就到澳洲求學去了。此外沒在英國南部轉悠過。至於蘇格蘭，除了住在edinburgh外，只去過一次glasgow。有個朋友到homeoffice申請工作簽證，我陪同。兩人一早坐火車出發，找到那裡很容易，只是守衛不允許我入內。在街邊咖啡店等了一陣，順便到社群讀書館看了看。朋友順利拿到簽證。天下起雨來。我倆淋個渾身溼透，趕緊乘車回愛丁堡，在飯店好好吃了一頓。那一陣杜威到蘇超試訓，我們打算去看球。可惜他沒留下來。於是在英國這一年裡始終沒到現場看球賽。在球場看比賽更多是為了氣氛，其實對場上情況經常看不清楚，遠不上電視的效果。
除了冬天那陣，一般每禮拜都要踢球。城市中有很多綠地，隨時可以去玩一會兒。當然這沒有國內那麼多人，不可能站在場上一喊就能湊齊兩邊隊伍。開始不過是三四個朋友在一起倒腳傳球，後來在napier大學網站上結識了一批中國留學生，從此有了組織。週末大家常到watt大學踢比賽，有時在室外場地。費用均攤。和老外比賽過幾次。我深刻體會到中國足球難以走向世界的痛苦。歐洲人身體的確壯實，我們在對抗上處於劣勢。儘管我們身體靈活，而且腳下技術略佔優勢，可惜足球終歸是集體專案，當地人的整體戰術意識明顯高出一籌。很多老外球技相當業餘，不過思路完全一致，習慣配合。我看過一些在俱樂部專門練球的少年們打訓練賽。他們的技術確實不算出色；打法則已成型，和成年隊一樣追求快節奏，前中後場三條線之間聯絡非常緊湊。此外當地不少女孩子會踢球，在街上常能看見。足球基礎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