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小鎮品江流

乘著緩緩侵入的夜色，乘著冷冷的秋風，順著烏江的峽谷騎車一路前行。秋景在充滿薄霧的夜幕裡模糊退去，遠處的山巒下依稀亮起了一排街燈。江口鎮就要到了，暮色裡小鎮還奏著生活的樂曲。夜雨燈昏，街上溼漉漉的，滌盡了生活的塵埃。一切還沒有睡去，到處是一派神奇和清新的樣子。

環視四周，山已經黑成了印象，山脊的墨線輕盈的勾勒著山的輪廓。小鎮是溫婉的，它坐落在烏江和芙蓉江畔，靜靜的如一個幻影，悄悄的是一個沉睡了的童話。夜裡，烏江裡沒有來往的船，只剩下一江水汩汩地在流動。小鎮中央的那條馬路，靜默的是三輪車。雨天，車伕們收工得早，店鋪的人也早早收了生活，偎到家裡去了。站在街上朝街兩邊的住房裡看，許多窗子亮著黃黃的暖暖的燈光。我突然感慨起那些窗子來，窗簾的撩起和放下翻閱了日子，那裡面是人們生活的情緒。

白天走了，生活還在繼續。街邊的幾處旅社亮起了霓虹，兩處水吧也漫起了歌聲。我們只是到達了江口小鎮，卻沒有找落腳點，也沒有吃飯，只是撐著一把小雨傘，從街的這頭欣賞到了街的那頭，細細地把街景閱讀了一遍。烏江水畔，芙蓉江邊，房子是錯落有致的，樹的點綴也不錯，一路上都有颯颯的樹和雨的交談聲。我們一邊走一邊看那裡的飲食，詢問著那裡的特色，其間看到有一些菜名，用了芙蓉洞裡景點的名字。其中桐山的牛肉，火爐的羊肉等武隆的名吃都融入了這裡。我們選了一處能聽濤聲的吊腳樓，準備進行今天的晚餐。

倚靠在吊腳樓的欄杆上往下面看，看不清烏江江面的的模樣，只感覺烏江把這一片水域彎了進來，然後又斜斜的從西山口穿插出去。近段時間秋雨綿綿，許是烏江水漲了，感覺江面特別寬闊。吊腳樓下，烏江邊上排著幾隻打漁船。因為沒有漁燈，那幾只船像是睡著了。我們問老闆，老闆說：“那是烏篷船，每天很早就出去打烏江魚或黃臘丁（一種味道鮮美的小魚）。”我們幾個商量著明晨可以去購買幾斤，老闆告訴我們不行，因為他們的貨都是本地的販子定購了的。

陽臺上燈光很暗，窗子上射出的燈光落不到水面上。水面襯著江岸的黑，泛著微微的白光。江面上水很平，仔細聽才可以聽到水流動的聲音。那些聲音講述了幾千年，大概是內心深處最樸實的表達。江對岸，幾處夜雨裡的燈朦朧地亮著，讓人覺得那是烏江的詠歎。

老闆還告訴我，我們腳下還有一條江，那就是芙蓉江。我在走廊的轉角處一看，呵！芙蓉江真的就在我們腳下。夜色裡，她比烏江安靜深沉，她的江面比烏江的窄，流勢也沒有烏江的洶湧。夜靜靜的，我們只知道她在腳下，卻聽不到她的一點兒聲音，年不到她清麗的容顏。她在夜裡，靜謐、安祥，積澱著綿綿的思緒，綻放著濃濃的情意。

在這兒，在兩江的交匯處，我感覺到了交流與融匯的力量。夜雨一章，都讀到了江面，都書寫進心裡。江口這個小鎮的靈秀，是因為兩江的纏繞和靈動。站在吊腳樓上，水來水去，好像是翻閱的歷史，又好像是小鎮的呼吸！

---2006-10-29

　　

※本文作者：白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