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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行



很久就醞釀著有一次江南之行,其實我的家離江南並不遠,只是由於庸常的日子猶如無邊的海,一頭鑽入其中,竟不知岸在何方,於是那不遠的江南竟成為我的朝思暮想、成為我奮力追尋的岸。

今年的七月一日,是黨的85週年生日,單位利用雙休日組織了一次紅色之旅,說要去皖南,我有幸忝列其間。雖然兩天的時間不長,但對於久居方城中的我,也算是一次奢侈了。車子如魚般的從城市的樓房間穿過,當我們確定離開了自己的居住地後,大家始才興奮起來。

是哦,人的心原來是要時常放逐的呀!

因為是“紅色之旅”,我們的第一站於是就選擇了參觀皖南的新四軍軍部舊址,對於那段熟知的歷史,老實說我早就失去了那份朝拜的崇敬和衝動,那些曾經推動過“五四”車輪的年輕人,並沒有繼承“五四”的科學和民主精神,而是陷入了歷史的輪迴,以農民暴動開創了另一個朝代,終於還是將自己的腦袋交給了一個人思考,在經過系統處理,遮蔽了“皇權、獨裁、軍人政治”等字眼之後,我們終於生活在“集體領導”的民主之下,“獨裁”變為了“眾裁”,當欺騙充盈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時候,反而就感受不到了欺騙。至於皖南的新四軍那不過是這過程之中的一個符號罷了。

有了這一層念想,旅途便少了一份沉重,多了一份輕鬆。連原本炎熱的天氣也頗通人情起來,碧藍的天上飄起了些許白雲,從重山間飛過,於是天空便層次分明起來,深的更深,淺的更淺、綠的更綠。

人生不過是一齣戲,那些深宅大院不過充當了歷史的舞臺,而背景竟是那片青山綠水。導遊毫無感情的宣講,給我的印象原來那是一出並不好看的戲,於這樣的山水之間充滿著血腥的悲壯竟是為了個人或是黨派之間的一己私利。倒是一間不起眼房屋前,像山一樣端坐著一位滿臉溝渠的老者,眯縫著眼,透過他自己深深吐出的煙霧,驀然的打量著我們這些紅塵中來來往往的過客,彷彿已經進入了禪頓......

車子在山路上蜿蜒,一條寬闊的河流陪伴著我們流淌,清澈的河水上不時的有幾隻鴨子在嬉戲,稀疏的村落於綠樹掩映間時隱時現,我想要是在這樣的溪流間點綴上幾位正在涼洗衣服的少女,那該是怎樣的優美和安祥啊!



根據紅色的行程安排,我們到達了龍川——胡錦濤總書記的祖居地,應該說這是一座不錯的村落,一條修葺完整的溝渠從胡村中間穿過,不時的有石拱橋將分開的兩邊緊緊的聯絡在一起。溝的上游是諾大的一片水面,矗立在水的前方就是龍鬚山了,導遊說胡錦濤的祖父就下葬在龍鬚山的尾部,就是俗話說的葬在龍尾上,自然就有龍脈了。有意思的是胡氏家宅的門牌號碼竟然是010,似乎在暗示著胡氏一定會有人入主北京的,否則怎麼連門牌號碼都會與北京的區號一致?可見當初發放門牌號碼的人是何其用心良苦呀!

用心良苦也算是國人的光榮傳統了。胡氏祖宗為了感謝其幫他發家致富的丁氏大管家,在胡氏宗祠旁為丁家也建立了一間宗祠,為了表彰丁家的功績,將丁氏宗祠祠堂的門檻抬高了半截,但如此一來丁氏的宗祠豈不比胡氏宗祠的高?豈不搶了胡氏的風水?當然胡氏先人是不會這麼傻的,於是就將丁氏宗祠的屋簷降低了許多(有具體尺寸,恕我對此不太上心之罪),這樣一來自然就不會壞了風水,胡氏先人對此似乎還嫌不足,於是就在丁氏祠堂的匾額上做起了文章,丁氏祠堂的匾額為 “邦家之光”,從書法的筆畫上那個“邦”就沒有寫出頭,是呀,要是“邦”過了頭,豈不壞菜?豈不是邦了倒忙?可見古人用心之良苦。

至於那些表徵著徽式建築風格的青牆灰瓦、玉石牌坊、宗廟祠堂、亭臺樓閣、青石深巷、雕樑畫棟、小橋流水、工筆細畫......它無時無處不在昭示著處於封閉狀態的徽州古人將他們那點聰明才智於生活的細節上渲染得淋漓盡致。當然也給這方水土賦予了深厚的文化底蘊。

文化的傳承有多種方式,而宗廟祠堂不惕為其中一種很直接的方式,記得不久前的一天清晨,我被我所居住的小區內一陣鞭炮的轟鳴驚醒,掩不住我的好奇,竟如孩童般的跑到樓下欲看個究竟,原來是某某姓氏在修家譜,家譜這個東東我還真沒見過,於是趁著這家主人高興,厚著臉皮央求能否將其家譜給我瞻仰瞻仰,好話自然是說了不少。厚厚的兩卷本,顯示了該家族的興旺。不過較之我這次看到的徽州祠堂,那還是遜色太多。祠堂應該說是體現家族凝聚力的核心所在,供奉祖先的牌位,整飭族規,即便是朝代不斷的更迭,即便是“城頭變換大王旗”,有家族的祠堂在,有家族的族規在,這個家族也是無法解體的,而家族的能人或因商發達,或因仕及第,既為家族的後人做了表率,不斷的激勵他們繼續為家族的興旺作貢獻,同時也為家族的延續做了文化和精神上的鋪墊。而徽商文化更是以“詩書傳家”為其精神核心,將此種文明演繹成一段輝煌。

從網上搜尋得知,各地正在如火如荼的修著族譜,這是在搶救民俗文化?還是這開放的社會以另一種形態在倒退?



因為這次旅遊屬於“紅色”之旅,所以“黃山”就不在這次的行程之列,好在黃山我去過一次,而且憑的是腳下功夫,不但一睹了黃山的丰采,而且還見識了“翡翠谷”和太平湖的水,所以也就了無遺憾了。

因為山水是用心來感悟的,所以文字就變成了多餘,比如那黃山你該描寫哪一段呢?是那輪鮮紅的太陽從雲海中噴薄而出給你靈魂帶來的震撼,還是一支獨秀的生花夢筆使你感受到的奕奕神采?你說那“翡翠谷”的水,是情人眼裡的漣漪波光?還是少女身姿的曼妙婀娜?你說太平湖的水是山鏡子,還是山的戀人?她們都是屬於大自然的,作為個體的人在她們的面前是渺小的,只能被那種或而精巧或而瑰麗,或而舒展或而博大,或而玉珠暗點或而洋洋灑灑的自然之美所震撼、所消融。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生活在這方水土之間的人,一定是會少了一份浮躁,多了一份沉靜,因為感受著山的魂魄和水的靈異,而變得越發的清明和秀麗吧。

朋友知道我要去巨集村,發來簡訊說:“巨集村的特點是水,體現了人與自然的和諧,可謂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了”。是的,他的一句話已經概括了所有,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一下車,依依垂柳掩映下的池塘如詩如畫般的展現在我的眼前,導遊說巨集村水道是按照牛的消化系統來建制的,我順著水道把玩良久,不得不讚嘆古人的聰慧和雋永。直至深入到巷裡人家,再次看到徽州民居高高的飛簷,敞亮的天井,精細的雕樑和層次分明的廳堂,我不再戲謔他們浪費了自己的智力,而是深深的感到在這樣的地方,人的文化原來是山水之靈性所鍾結。

我漫步在如戴望舒詩裡描述的那幽深而又寂寥的“雨巷”中,雖然今天這小巷不但無雨,也不寂寥,但是仍有不少學子旁若無人的於小巷的溪流邊架起畫夾,專心的描摹著那江南水鄉片刻的靜美,而那畫畫的人也融為了畫裡的風景......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哪邊?眉眼盈盈處;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

我的江南之行剛開始就註定了結束,好在我的書房裡懸掛著朋友用狂草為我寫就那幅條屏。是的,我沒有趕上江南的春,也無緣和春而住,我已然錯過了花期,卻不想錯過芬芳,於是那江南就成了我隔岸的一脈清香,成了我輾轉反側的理由,成了我乾涸土壤中的一眼清泉,成了我今生今世無言的傷痛。

無數個日夜,那江南宛如一位明眸善睞的姑娘,她如水般的澄靜,如水般的清澈,如水般的柔美;青黛般的秀眉伴著兩汪盈盈秋波,顧盼間帶著羞澀,帶著了無著落的愁怨;她從幽幽深巷中走來,從華燈初上的繁華中脫出;她像一片落葉輕輕的飄落在我的夢裡,彷彿一萬年前就已經註定了今生的的邂逅?輕柔的音樂似乎是對那次飄落過程的回憶,朦朧的燈光填補來時的路。我驚訝於她的那份自然、那份從容、那份優雅。

而她就坐在我夢的對面,用纖纖細指端起了精緻的茶具,輕啜著,有一句無一句的撿拾往日的記憶。而我則嗅著從她身上飄逸的清香,品著她那“一低頭的溫柔”,看著她如“水蓮花”般的嬌羞,讓她盈盈的眉眼沉澱了我的浮躁,消去了我的疲憊,淡了我的愁顏,解了我的相思。

“繞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脈香”,我知道那樣的美是不容人玷汙的,她如一弘清泉、一汪池塘,你只能靜靜的坐在她的身旁,看著她的波光鱗鱗,看著她的盈動,而不忍心驚擾她。捧起她,怕她從手心裡溜走,掬起她,怕髒了她的容顏。她只能用潔淨的柳來拂拭,她只能用潔淨的心來感悟。

她應該是陪伴在我的身邊的,與我在夜色闌珊的河邊漫步,好讓我的心被她的細語軟化,被她的暗香浸透,被她的秀髮拂拭;好讓我的眼為她曼妙多姿身影牽引,為她的莞爾燦爛的微笑閃爍;好讓她離去時那一回首的容顏在我的夢中定格,好讓她吐露的玉珠在我的心底輕輕的、輕輕的滑落、滑落......

2006年7月14日

  

江南行


很久就醞釀著有一次江南之行,其實我的家離江南並不遠,只是由於庸常的日子猶如無邊的海,一頭鑽入其中,竟不知岸在何方,於是那不遠的江南竟成為我的朝思暮想、成為我奮力追尋的岸。

今年的七月一日,是黨的85週年生日,單位利用雙休日組織了一次紅色之旅,說要去皖南,我有幸忝列其間。雖然兩天的時間不長,但對於久居方城中的我,也算是一次奢侈了。車子如魚般的從城市的樓房間穿過,當我們確定離開了自己的居住地後,大家始才興奮起來。

是哦,人的心原來是要時常放逐的呀!

因為是“紅色之旅”,我們的第一站於是就選擇了參觀皖南的新四軍軍部舊址,對於那段熟知的歷史,老實說我早就失去了那份朝拜的崇敬和衝動,那些曾經推動過“五四”車輪的年輕人,並沒有繼承“五四”的科學和民主精神,而是陷入了歷史的輪迴,以農民暴動開創了另一個朝代,終於還是將自己的腦袋交給了一個人思考,在經過系統處理,遮蔽了“皇權、獨裁、軍人政治”等字眼之後,我們終於生活在“集體領導”的民主之下,“獨裁”變為了“眾裁”,當欺騙充盈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時候,反而就感受不到了欺騙。至於皖南的新四軍那不過是這過程之中的一個符號罷了。

有了這一層念想,旅途便少了一份沉重,多了一份輕鬆。連原本炎熱的天氣也頗通人情起來,碧藍的天上飄起了些許白雲,從重山間飛過,於是天空便層次分明起來,深的更深,淺的更淺、綠的更綠。

人生不過是一齣戲,那些深宅大院不過充當了歷史的舞臺,而背景竟是那片青山綠水。導遊毫無感情的宣講,給我的印象原來那是一出並不好看的戲,於這樣的山水之間充滿著血腥的悲壯竟是為了個人或是黨派之間的一己私利。倒是一間不起眼房屋前,像山一樣端坐著一位滿臉溝渠的老者,眯縫著眼,透過他自己深深吐出的煙霧,驀然的打量著我們這些紅塵中來來往往的過客,彷彿已經進入了禪頓......

車子在山路上蜿蜒,一條寬闊的河流陪伴著我們流淌,清澈的河水上不時的有幾隻鴨子在嬉戲,稀疏的村落於綠樹掩映間時隱時現,我想要是在這樣的溪流間點綴上幾位正在涼洗衣服的少女,那該是怎樣的優美和安祥啊!



根據紅色的行程安排,我們到達了龍川——胡錦濤總書記的祖居地,應該說這是一座不錯的村落,一條修葺完整的溝渠從胡村中間穿過,不時的有石拱橋將分開的兩邊緊緊的聯絡在一起。溝的上游是諾大的一片水面,矗立在水的前方就是龍鬚山了,導遊說胡錦濤的祖父就下葬在龍鬚山的尾部,就是俗話說的葬在龍尾上,自然就有龍脈了。有意思的是胡氏家宅的門牌號碼竟然是010,似乎在暗示著胡氏一定會有人入主北京的,否則怎麼連門牌號碼都會與北京的區號一致?可見當初發放門牌號碼的人是何其用心良苦呀!

用心良苦也算是國人的光榮傳統了。胡氏祖宗為了感謝其幫他發家致富的丁氏大管家,在胡氏宗祠旁為丁家也建立了一間宗祠,為了表彰丁家的功績,將丁氏宗祠祠堂的門檻抬高了半截,但如此一來丁氏的宗祠豈不比胡氏宗祠的高?豈不搶了胡氏的風水?當然胡氏先人是不會這麼傻的,於是就將丁氏宗祠的屋簷降低了許多(有具體尺寸,恕我對此不太上心之罪),這樣一來自然就不會壞了風水,胡氏先人對此似乎還嫌不足,於是就在丁氏祠堂的匾額上做起了文章,丁氏祠堂的匾額為 “邦家之光”,從書法的筆畫上那個“邦”就沒有寫出頭,是呀,要是“邦”過了頭,豈不壞菜?豈不是邦了倒忙?可見古人用心之良苦。

至於那些表徵著徽式建築風格的青牆灰瓦、玉石牌坊、宗廟祠堂、亭臺樓閣、青石深巷、雕樑畫棟、小橋流水、工筆細畫......它無時無處不在昭示著處於封閉狀態的徽州古人將他們那點聰明才智於生活的細節上渲染得淋漓盡致。當然也給這方水土賦予了深厚的文化底蘊。

標籤: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