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生命、自殺的藝術家

小城幾日一直在下雨，鳳凰樹美麗的花瓣在夕雨晨風中隨風飄舞，空氣晶瑩透亮，心也跟著透透亮亮的。喜歡這座城市，喜歡和朋友淋著小雨在公園裡散步的感覺。朋友一個電話：“兄弟，過來吧！你會不虛此行的！”於是，我就背個包，坐了一晚上火車，樂顛顛地跑來了。
喜歡這座城市，勿寧是喜歡一種逃離的感覺。大都市的喧囂浮華讓人疲憊，所以，一有機會離開，心兒就象鳥一樣自由而舒展，我的靈不再被凡塵俗事捆綁。
在一棵芒果樹下，我問朋友：“你看現在這世上，越來越多的人怎麼越看越象動物呢？”
“越來越多的人喪失了人性。”朋友說。
他沒有懂我的意思，其實我想說，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人象是從動物演變來的，有些是外形上、表情上，越看越象。有些是品行上，所做所為，連動物都不如。有些在智商上，還不如童年時養過的那條小狗狗。我不是說他們散失了人性，而是他們的天性本就如此。
一臉迷惑地看著我，大概不知我這顆腦袋裡又要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論調來。
我順著我的思路接著說下去：“可能是因為人太多了，把動物們的生存空間都擠佔了。動物們一天天滅絕，名額越來越少，沒辦法，只好投胎做人了。哎！”
“嗯，有道理！”朋友點點頭。
我又說：“可能動物眼裡的人類是最醜惡的，它們也不想做人。但沒辦法啊！有些人也不想做人了，我有個朋友就說，下輩子不想做人了，做一隻自由的小鳥吧。可是，可是，可是，鳥兒的名額那麼少，排隊吧！還不知道排到候年馬月呢，等好不容易到了售票視窗，售票員告訴你，此趟列車已經取消了。那是多麼沮喪的事情啊！”
只有人類視窗不需排隊，因為每天都有那麼多出生名額，人類就是地球上最狠的角色，全部物種都被他滅了，就連宗教那勸人為善的六道輪迴說，也失去了威懾力。因為，做畜生名額已滿，不用擔心做惡太多下輩子成為畜生了。”
做人，既是情非得已，也是不得不為啊。
躺在回成都的火車臥鋪車廂的上鋪上，黑夜裡，我恍惚中看到一群白鴿從我頭頂飛過。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那些自殺的藝術家們，是多麼值得我敬重啊！如那群從我頭頂飛過的白鴿，如那不顧一切撲到沙灘上擱淺的鯨魚，那的確是一種值得我們尊重的生命形態啊！他們的靈魂不屬於人類。
我把這念頭講給一個朋友聽，她給我出了道題：“小女孩露露每天牽著她的鴨子去湖邊看野鴨怎麼游泳，怎麼飛。你說後來怎麼樣了呢？”
一般的回答是：露露學會了游泳，鴨子學會了飛。
標準答案是：他們什麼也沒有做，日子一樣很快樂。看著別人的擁有，我們一樣的感覺幸福。
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我說，當你把這道題出給我的一瞬間，我腦海裡閃現的畫面是：小女孩露露學會了飛，她的鴨子站在湖邊，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主人飛起來了。
朋友說我的答案很天真，挺好！隨後她說：“告訴你，我原先想的是露露失足掉水裡，淹死了！”
我說，你是階段性的悲觀主義者，而我是徹頭徹尾的空想主義者。
這就是屬於我們彼此不同的生命形態，正如自殺的藝術家之於那從我頭頂飛過的白鴿，他們各自屬於自己的生命形態，同樣唯美，令人尊重。
※本文作者：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