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的一種什麼呢？

我們的年齡相差了幾歲，不過在一起的時候卻是什麼話都說；特別是他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活動了個鄉黨委書記，沒有開心幹幾天，結果當時還為了完成縣上下達的農業特產稅任務，竟然把自己老父親的血汗錢都墊了進去。
如今離開鄉鎮好幾年了，可是鄉鎮欠他的錢還是沒有要回一分來。我們常在一起聊起這件事情，當然多半的時候我是在開他的玩笑。其實想來也是的，如今是什麼社會呀，那有領導往裡邊投錢的；不撈上一把也就已經對得起民眾主人了；象朋友如此的作為，不是玩笑也能豆的大家發笑。
朋友今年五十一歲了；平日裡我總是叫他“半個世紀”。按說這樣的年齡在如今的生活水平中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這些年地方上人滿為患，官也太多，所以到了他這樣的年齡，也就好像是到了暮年。不過朋友不甘心，於是又去活動，最後找了個說是企業可還有點財政撥款；說是事業卻是大部分的工資得憑藉自己去努力的單位。
那個單位我原先只是聽說過，朋友去了我才有些瞭解；人要一百多號，可是事情實在是少得可憐；好在單位裡還有一輛小車；這樣朋友現在來我的住處總是開著小車，看表面，還就是比過去風光了許多。朋友也知道自己的年歲不少了，在仕途上走這麼一條路也快要到盡頭了；所以平時總是心安靜不下來。
去年我出版了一本書，我送給了他一本；他當時還沒有看，就對我說：“我現在把工作擺順了也要寫上一本書，把自己這些年好好的總結一下，不為別的，就是自己給自己留個念象。”
朋友好像過去就是民辦教師出身，也喜歡文字；所以他說這樣的話我很相信。不過時間過去了多半年，我也沒有看見他寫的書是個什麼樣；有一天他請我吃飯，我問起他書寫的怎麼樣了？結果他向四周看了看，把嘴湊到我的耳朵邊上悄聲說：“寫書看來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我剛寫了沒有幾篇，就發現開始重複前邊寫的東西了。看來我這一輩子是不會有寫書的命了。”
就這樣，看來朋友的書是寫不成了。不過朋友對工作的熱情可是讓人敬佩；別看他已經年過半百，可他的身體出奇的好，看上去也要比實際年齡小不少。自從他到了這個新單位，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很多；經常也就是在電話裡相互通報一下各自的情況；我只是知道他那個單位是縣上有名的爛攤子，朋友一定要肥許多精力。
今年初我在街道上遇見了朋友的夫人，她看見我還沒有等我開口問候，她就先劈頭蓋腦的埋怨了一通：“他現在是以單位為家了；自從到了那裡上班，幾乎就不回家了；我弄不明白他到底一天到晚都忙些什麼；連孩子都不聞不問了。”
“剛開始可能比較忙，我想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我向她解釋；不過從我心底裡感覺，朋友也就是有點那個了；什麼單位，能有什麼事情；怎麼連家也不顧了：“我要見了他，好好說他幾句，怎麼可以讓嫂子孤單呢。”為了讓氣氛緩和一點，我有意加了這麼一點佐料；不過效果還不錯。
說來也怪，就是在那天晚上，朋友來找我，說是最近他遇到許多困惑的事情，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做，所以想和我說說。單位的事情我是從來不過問，也從來不發表自己的看法；因為朋友也算是從大鎮走下來的，什麼大風大浪都趟過；我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影響朋友的觀點和決策；至於說別的，我們是朋友，該出手的時候絕不能馬虎。
“今天我在街道遇見嫂夫人了。”
“是不是她在埋怨我呢？”
“有那麼點意思。”我說：“你單位不管有多少事情，你應該回家呀，聽說你現在幾乎就不在家裡睡，也不在家裡吃飯，這怎麼可以呢。女人就是女人，她需要有人疼有人愛，不管是多大的年齡；男人也一樣，男人需要家，沒有家，男人也就無所謂男人了；你現在的做法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我沒有想到朋友會這樣的反問我，而且話語還沒有停住：“你不知道，現在的女人真是沒有辦法讓人說，整天就是疑神疑鬼的；經常還派女兒去監視我；你說……”
“這個其實你也應該理解嘛，說明嫂夫人很在乎你呀。”我說。
“在乎我？我看是在乎她自己。”朋友說：“本來我是不願意去說的，既然今天咱們說起這個事情，我就給你講兩件事情；第一個事情是我們單位的會計退休了，要選一個會計；當時她給我推薦她的一個遠方表弟，我說在一個單位，這樣做不好；可是她不高興了；後來我們選了一個女孩做會計，沒想到她竟然爆發了，追到我們單位來鬧事情；你說……，人家姑娘還沒有結婚，你說這樣鬧下去我還怎麼去工作呢。”
“這個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在社會上我好像也聽到了一些閒話；不過對於朋友我還是瞭解的，知道他現在的心裡都裝了些什麼，他想幹什麼：“好了，這個事情你也應該注意，也許是因為今天的社會就是這樣；我想也怪不得嫂夫人。”
“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管走到哪裡，她總是要打電話過來，不管是我開會還是和客人在一起，如果我要是不回覆，她就說我有鬼，一定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你說我一個五十歲的男人，難道都沒有人身自由嗎？我看這日子是沒有辦法過了。”朋友好像是越說越生氣，讓我都已經接不住話頭了。
“好了，不說這個事情了。”我把手一揮：“說點別的吧；世界上就是這男女之間的事情最讓人費解，也最讓人頭疼。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做什麼也不能忘了家；想什麼也不能不想嫂夫人。”
“對了，我們單位最近有點事情，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朋友總算主動把話題轉開了。
“什麼事情？”我問。
“原來單位欠人家的錢，讓人家告上法庭了，法院通知讓還錢，可我們單位你是知道的，哪裡有錢呀，所以人家要執行我那輛桑塔那，你看……”
“這可是個難辦的事情；按說借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個……”
“我有個想法，想……”
“你別說，違法的事情可不能說出來。”我知道他的想法一定和逃債有關係，所以我不想讓他說給我聽。
“看你……不過我自己有個事情想求你幫忙，你看……”
“那沒問題，你說什麼事情？”
“我想自己買輛車，不過想掛在你的名下，你看行不行？”朋友說。
“那有什麼不行的。”我說：“是不是覺得單位情況不好，怕有什麼閒話。其實只要是自己的錢給自己買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如今私家小車太多了。”
“就是怕別人說閒話，說單位職工的工資都按時發放不了，我還自己買小車。所以……”

“沒問題。”我說：“什麼時候去接車？”
“我想馬上去。”朋友說：“明天就去。”朋友就是個急性子，和我分手都已經是旁晚時分；可是能我一覺醒來，他都把電話打回來了，說車子已經付款了，只是他是一個人開著車去的；現在沒有司機。
這就是朋友的特色，明明是去接車，可自己去還開了一輛車；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車已經都買好了，總不能不開回來；沒有辦法，我只要和司機開著我的車去了一百多公里的市裡。一路上他總是不停的打電話問我走到哪裡了。說實在的，我還從來沒有聽過有人去買車，不準備司機的。
到了地方我們沒有停，一個人一輛車就開始往回走；等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的司機說家裡有點事情就走了，剩下我們倆總還是要吃飯的；他知道我就喜歡吃肉，於是他說吃烤肉。就這樣，我們在縣城裡最好的烤肉店找了個小雅間；我們剛坐下來沒有一根菸的功夫，朋友的電話鈴聲響了。我看朋友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是嫂夫人打來的；他說話的口氣很重。
“怎麼，是嫂夫人找你，如果有事情，你就去忙。”我說。
“有什麼事情，一定是看到我的車了，又開始想我是不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朋友說。
“不會的。”我說：“你不是已經告訴她我們在一起嗎，怎麼，她還能不相信。”
“不信你看著，她馬上就要來看個究竟。”朋友還說的就是很準，朋友話音剛落，他妻子就衝了進來；大概她沒有想到我真的就在這裡，當時一下子還有些尷尬。
“我……”
“一起吃點吧。”我說。
“不了，我是想讓他送我到鄉下去一趟，我有點急事。”
“不去。”朋友說：“這是公車。”
“不去也罷，那我就打的去。”也許還真的就是朋友說的那樣，什麼事情全就在一念之間。
我想留住她，結果沒有成功。朋友讓這樣的場面一下子給掃了興：“你說我還怎麼工作，怎麼生活呢？”
“其實生活就是這樣的；嫂夫人也許沒有壞心，也許……”
“你呀，也就是能做朋友。等到你到了我這半個世紀的年齡的時候，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的也許了。”朋友看起來真的很無奈，
“好了，別想那麼多啦。”我正要說點讓朋友開心的話，結果我的手機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原來也是妻子打來的。
“你現在在哪裡？”妻子開口就問。
“我在桑拿呢。”我說：“還準備……對了，今天晚上我就不回來了，你不要等了。”
“你……敢不回來。”我感覺到妻子可是吃驚不小：“你必須回來，不然……”
“不然怎麼？”我都快要忍不住笑聲了。
“不怎麼樣，不回來就不回來，有什麼了不起呀。”妻子還就是妻子，她一下子就感覺出來我就在縣上，而且還知道了我就在烤肉店裡：“少吃點烤肉，你身體不好，別逞能。”
“你……”
“我聽見那音樂了。嘻嘻……”
“怎麼樣？是不是也在查崗呀。”朋友也想開玩笑。
“看來我也快有你的這一天了。”我說完和我朋友都大笑起來；不過我想朋友的笑聲一定和我的不一樣；因為半個世紀畢竟不是四十幾年的輪迴……

我們的年齡相差了幾歲，不過在一起的時候卻是什麼話都說；特別是他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活動了個鄉黨委書記，沒有開心幹幾天，結果當時還為了完成縣上下達的農業特產稅任務，竟然把自己老父親的血汗錢都墊了進去。
如今離開鄉鎮好幾年了，可是鄉鎮欠他的錢還是沒有要回一分來。我們常在一起聊起這件事情，當然多半的時候我是在開他的玩笑。其實想來也是的，如今是什麼社會呀，那有領導往裡邊投錢的；不撈上一把也就已經對得起民眾主人了；象朋友如此的作為，不是玩笑也能豆的大家發笑。
朋友今年五十一歲了；平日裡我總是叫他“半個世紀”。按說這樣的年齡在如今的生活水平中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這些年地方上人滿為患，官也太多，所以到了他這樣的年齡，也就好像是到了暮年。不過朋友不甘心，於是又去活動，最後找了個說是企業可還有點財政撥款；說是事業卻是大部分的工資得憑藉自己去努力的單位。
那個單位我原先只是聽說過，朋友去了我才有些瞭解；人要一百多號，可是事情實在是少得可憐；好在單位裡還有一輛小車；這樣朋友現在來我的住處總是開著小車，看表面，還就是比過去風光了許多。朋友也知道自己的年歲不少了，在仕途上走這麼一條路也快要到盡頭了；所以平時總是心安靜不下來。
去年我出版了一本書，我送給了他一本；他當時還沒有看，就對我說：“我現在把工作擺順了也要寫上一本書，把自己這些年好好的總結一下，不為別的，就是自己給自己留個念象。”
朋友好像過去就是民辦教師出身，也喜歡文字；所以他說這樣的話我很相信。不過時間過去了多半年，我也沒有看見他寫的書是個什麼樣；有一天他請我吃飯，我問起他書寫的怎麼樣了？結果他向四周看了看，把嘴湊到我的耳朵邊上悄聲說：“寫書看來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我剛寫了沒有幾篇，就發現開始重複前邊寫的東西了。看來我這一輩子是不會有寫書的命了。”
就這樣，看來朋友的書是寫不成了。不過朋友對工作的熱情可是讓人敬佩；別看他已經年過半百，可他的身體出奇的好，看上去也要比實際年齡小不少。自從他到了這個新單位，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很多；經常也就是在電話裡相互通報一下各自的情況；我只是知道他那個單位是縣上有名的爛攤子，朋友一定要肥許多精力。
今年初我在街道上遇見了朋友的夫人，她看見我還沒有等我開口問候，她就先劈頭蓋腦的埋怨了一通：“他現在是以單位為家了；自從到了那裡上班，幾乎就不回家了；我弄不明白他到底一天到晚都忙些什麼；連孩子都不聞不問了。”
“剛開始可能比較忙，我想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我向她解釋；不過從我心底裡感覺，朋友也就是有點那個了；什麼單位，能有什麼事情；怎麼連家也不顧了：“我要見了他，好好說他幾句，怎麼可以讓嫂子孤單呢。”為了讓氣氛緩和一點，我有意加了這麼一點佐料；不過效果還不錯。
說來也怪，就是在那天晚上，朋友來找我，說是最近他遇到許多困惑的事情，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做，所以想和我說說。單位的事情我是從來不過問，也從來不發表自己的看法；因為朋友也算是從大鎮走下來的，什麼大風大浪都趟過；我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影響朋友的觀點和決策；至於說別的，我們是朋友，該出手的時候絕不能馬虎。
“今天我在街道遇見嫂夫人了。”
“是不是她在埋怨我呢？”
“有那麼點意思。”我說：“你單位不管有多少事情，你應該回家呀，聽說你現在幾乎就不在家裡睡，也不在家裡吃飯，這怎麼可以呢。女人就是女人，她需要有人疼有人愛，不管是多大的年齡；男人也一樣，男人需要家，沒有家，男人也就無所謂男人了；你現在的做法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我沒有想到朋友會這樣的反問我，而且話語還沒有停住：“你不知道，現在的女人真是沒有辦法讓人說，整天就是疑神疑鬼的；經常還派女兒去監視我；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