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百合花開 - 小說 - 紅袖添香

一　大學夢碎在黎民前夕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喜歡閉上眼睛構畫一幅幅美麗的畫面，那是個愛幻想的年紀，伴著一個人的影子姍姍來遲，他改變了我的生活，抉擇了我四分之一的人生，也就是在那時，我認識了百合花，在他眼中的，百合花開。
憶起國小四年級，我仍感懷至深。他深邃而孩子氣的眼神，是一種對待青春的挑逗，我迷上了那雙眼睛和總愛吐出無數幽默詞語的嘴脣，他對我的眷顧，只是源於一位老師對一名優秀學生的栽培，對，如此簡單，他是我的老師，比我大整整六歲。
他走上講臺的那一刻，我被他瘦小的身軀吸引了，雖然瘦小，卻散發著其他老師所沒有的獨特氣質，在我經歷19歲的時候，感覺自己仍是個孩子，但那時19歲的他，在我心中是那麼神聖。他的眼中總有一朵花在開放，只有他單獨面對我的時候，我才能看到，我甚至能感覺，它開放時蠢蠢欲動的心靈。我故意製造一次次偶然的相遇，即使不說話，他走過時那道清香獨特的體味，也足夠讓我綻放。
即將升入五年級的夏天，我盼了整整三十五個夜晚，我總是拿著課本，在屬於自己的空間裡，像對著他本人一樣，說一些開心而無聊的話，我盼望著與他見面的那天，穿上白色的裙子，就像那朵花一樣清純美麗。第一次心傷，惹出了眼淚，因為不知哪位狠心的人將他送到了遠方的國中，我恨死了那個給他作決定的人，恨的想把他踩在腳底下狠狠的跺。
從此，我下定決心當一名老師，一名和他一樣讓學生深深眷戀的老師，我還想象著，當我成為一名老師的時候，我要把他的照片放得大大的掛在牆上，驕傲的告訴我的學生，是他把我領到教師這個職業，並讓我如此優秀。現在想來，把一個人的照片放得大大的掛在牆上，那成什麼了，希望他某一天不小心知道了，不要揍我。
我常常在夢裡見到他，但他總是狠心地離我而去。記得有一次午休，我為了追他從板凳上摔下來，正在值班的體育老師看到後忙把我扶起，問我怎麼啦，我的淚像受了委屈的珠子，斷了線。我第一次和一個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說了心裡話，體育老師笑著對我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直到八年級一節歷史課，老師讀出了那句話，我工工整整的將它寫在我的日記本上。其實很早，它就和那朵花一起住進我的心裡，獨自綻放。
為了追隨他，我只身來到他任教的中學。他見到我的第一眼，瞳孔裡是閃著光的，有一朵純潔的花朵開在他的雙眸裡，嬌嫩欲滴的讓人疼愛。
他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走進我的生命，我依賴他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幼稚的想，我要賴他一輩子，一輩子的。直到另一個他出現在我的視線，我心中那片藍色的湖翻了，翻了一層又一層。
一次偶然的漫不經心，我和他的心靈碰撞了，說不出那是怎樣的感覺，只是心狂跳的發抖，我手忙腳亂的迎接他清亮的雙眸，它像燃燒的火炬一樣橫衝直撞的撲進只屬於老師的一顆唯一的心。他叫楓，和我同樣青春的孩子。
有老師和楓的陪伴，國中的生活簡單而又充實，我喜歡在夢裡看到楓，他總是在百合花叢中向我微笑，就像老師眼中的百合花一樣，動人而美麗。
在星星最多最亮的那個夜晚，我和楓勾著手指頭約定，考到縣城最棒的高中。我知道，他和我同樣優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愛誰，我總是認為自己是可以做決定的那個人，他們有一個人會被我逐出心靈，每每想到此，我的心就開始慌亂，在迷迷糊糊的選擇中，我用行動疏遠了楓，因為他會繼續陪我走上高中。有人對我說，你和老師是沒有結果的，你們之間存在著差距，這句只有一個逗號隔開的話，深深刺痛了我，老師一點都不比我老，我也不比他小，我們的年齡，我們的愛情剛剛好。
即將踏上高中校園的那一天，我千言萬語的嘴脣沒有顫抖出完整的一句話，老師眼中的百合倍受憐愛的被擁抱了，她深深記得那次擁抱的溫度，那是兩個平等的人即將分離的眷戀，是的，她覺得和老師平等了，她們可以在一起了。
在第一次的寫信中，她用了許多成熟的語言，她簡單的描述著自己的高中生活，直白的透露對他的想念和關懷，老師的回信只有八個字：好好學習，你已長大。她曲解著他的意思，以為只要她好好學習，他就會等她，等到她大學畢業以後，回來陪他一起工作。
她把每天的生活記在一個厚厚的日記本上，每一個主題都圍繞著他，她想等高中畢業時送給他，她要讓他確定，自己會永遠這樣愛他。
楓找女朋友了，很漂亮，看到他們形影不離，我就似受了委屈的孩子，一遍遍的心疼流淚，夢裡的百合花不再屬於自己了，我痛得想要把心撕掉。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我這樣自私，即使不愛，也要霸佔著，我是真的不愛嗎？我到底愛誰？我是屬於老師的，完完全全的屬於他，那為什麼我總是莫名其妙的渴望和楓擦肩，然後心痛，然後在夢中哭紅了眼睛。
還是我兩個都愛，霸道的想要他們都陪在自己身邊，永遠不要閃開？
高二那年的夏天，我的語言只剩下了沉默，老師結婚了，是一封簡短的信告訴我的，我掙扎著最初的記憶，去參加老師的婚禮，我好想問問他，為什麼不等我？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想告訴他，我會永遠愛他的，我的心是屬於他的。當紅腫的眼睛面對他的面孔時，我再也找不到國小四年級那雙清澈透明的眸子了，師母漂亮的臉蛋映在白色的婚紗裡，我看到老師眼中的百合花碎掉了花瓣，我想起那次擁抱，我痛得渾身顫抖，好想老師再次抱抱我，哪怕當我是個受了傷的孩子。
白色的百合，抑如我白色的愛情，簡單的連等待的勇氣都被駁回了。直到在多年後，我解讀了師母臉上的紅暈，那是幸福，真正的幸福。

二　愛情與愛情狼狽為奸
我揹著書包回家，為了那份難以接受的脆弱和沉重，沒有對任何人解釋，也沒有聽任何人勸解，我就那麼理直氣壯的想要放棄我的大學夢，我相信，我的存在會為世界帶來一種背道而馳的微笑。
戴上紡織工人的帽子時，我內心激動而熱烈，我以為，我為自己找到了出口。
車間的生活是殘酷的，每天12個小時的工作量，還要天天開會挨批評，當然，我是一般不會被批評的，因為我是普通工人的徒弟，還不能自己單獨工作。
林的追求是我勞累生活中的調味劑，他在時間的夾縫中逗我開心，什麼事都會依著我的性子，在他面前，他的遷就滿足了我高高在上的虛榮，也許是自己選擇的路不敢回頭吧，我依賴了他的關懷和謙讓，還有孩子氣的頑皮。

最讓我氣憤的是那些所謂“當官”人的素質，他們往往因為被抽查的布上檢驗出了瑕疵，就訓斥我們的師傅們，比如“你眼睛瞎了，眼珠子長到屁股上去了，”“每次說你都跟聾了似的，你腦袋裡一包糠啊，”那些被訓斥的人待若木雞，我在一旁氣的發抖，是他們急需這份工作？還是在這裡待得時間長了，見怪不怪了？我該為誰打抱不平？只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發生在我身上，否則，我會瘋掉的。
不知是誰耍了誰？在我和林相處兩個月的某個平凡的一天，我們分手了，因為他對我說，他當初追我的理由是出於還一位朋友的人情，我的行動和語言不知何時冒犯了他的朋友，她要讓林來追我，追到以後再甩掉我。
其實林可以不說的，但他不想對我有所隱瞞，他想以後問心無愧的和我在一起，我說，不必了，就這樣散了吧。他哭了，我也哭了，因為我的開心和高高在上的虛榮是被安排好的。
是誰想到用愛情來報復人的，那是一種比任何手段都高明的方法，我不愛他，卻還是受傷了，至少在某一段快被遺忘的歲月，我傷的體無完膚。
我開始懷念我的老師了，懷念那段青澀的歲月，簡單的愛情，我想起老師那雙眼睛，好想問問他，對我的關懷裡面有沒有真的愛情，我想是有的，不然，那朵純潔的百合不會一直開在他的眼中。
我常常在夢裡見到楓，他還是站在百合花叢中的那個位置向我微笑，我流著淚想著那個勾手指的夜晚，連星星都來湊熱鬧的。
在我第一次因為對領導的態度不好而挨訓時，我就變成了金錢的奴隸，因為我不服氣的向車間主任評理時，她告訴我，你對領導的態度應該是微笑和服從，如果你有什麼意見，或者覺得這裡不適合你的話，你可以隨時走，但這個月的工資沒有了。
我留下了，為了那份辛苦和汗水。
我是那麼那麼的想念我的老師，想念楓，想念我的同學，愈是想念，我愈感到孤獨，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祈求勺餅的幫助，為我指出未來的方向。
楓來找我了，帶著我夢中的百合，當他看到我憔悴的樣子時，憐愛的一把將我摟入懷中，他說我是優秀的，我不應該接受任何狼狽的懲罰，他讓我回去，回到他的身邊，再和他勾手指，一起升入大學。這是他模糊的諾言，模糊的如畫在掌心的承諾，再次伸開手，就沒有了。不過，我記下了他擁抱我的溫度，比老師的熱烈，卻沒有老師難隱的不捨，我知道，我和楓還沒有離別。
在我踏進這裡的第64天，我終於領到了五張嶄新的票子，我的淚眶在眼角，心痛得沒有語言。我憤然扔下曾經令我雀躍的紡織工人必須佩戴的一切東西拂袖而去。
我不想讓生活替我悲哀，我是為自己而活，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隸，我不想讓自己的未來走進沒有光明的死衚衕，我不要放棄改變命運的權利，我要好好努力，這是我答應楓的，是的，楓讓我好好努力，和他一起考進大學。

三　百合花開
有些人走了，有些人來了，走了的又回來了，來了的又走了，不知道是我在選擇命運，還是命運在捉弄我。
老師給我來信了，自從參加完他的婚禮後，我們一直沒有聯絡過。簡單地句子描述著生活，他在教著我成長，卻字字句句讓我心痛，他讓我去找他玩，他說師母為我養了一株百合，和我一樣美麗大方。
一直沒有勇氣去見他，即使走到校門口，也只是四處張望，沒有勇氣進去見見他。
大學聯考的優秀成績單上沒有楓的名字，我想和他一起進一所比較差點的學校，但他說不用，他讓我在學校好好等他，明年的春天會桃花盛開，我糾正，是百合花盛開。
我的百合花沒有開，終究沒開，他放棄了他的諾言，隻身去了廣州，因為他的家庭在一夜之間支離破碎，他的爸媽離婚了。他來到我的學校，深深凝視著我和我身後那所讓無數學子夢寐的學校，他告訴我他要走了，我傻站著問他，用不用等他，他說不必了，你會找到你的未來，找到你的幸福，我哭了，我好想對他說，你就是我的幸福，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會幸福，可我的嘴像是有膠條粘住一般說不出話，他轉身要走了，我祈求的說，再抱抱我吧。
那是沒有溫度的擁抱，我哭得像個淚人，像個無家可歸的可憐的羔羊，我曾經在老師的婚禮上也好想讓老師抱抱我，可我沒有勇氣那樣祈求，我無法比較這兩個人之間擁抱的差別，只知道，楓臨走時連印在額頭的吻都是涼的，冰涼冰涼的。
後來我和楓漸漸失去了聯絡，他來學校找過我幾次，每次都帶著好多東西，我和他的談話簡單而又機械，他每一次都讓我好好努力，其實每一次，我都好想他能攬過我的肩，然後我就會告訴他，我愛他，我願意等他，他哪怕只是笑著告訴我一句模糊的調侃的話，我也會去等的。或者，他只說一句喜歡我，我就會不顧一切的。
終究沒有，他沒有說愛我，我也沒有說愛他，他沒有攬我的肩，我也沒辦法說，我想等他。我們仍舊走在各自的路上。
風，就那樣帶著我的記憶在歲月的年輪上走動，我曾經試著接受別人的追逐，但我無法忘記我的百合，無論是老師眼中的，還是楓在我夢中的。曾幾何時，他們讓我在逆境中爬起，在失敗中奮進，那種無形的力量，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我感謝他們。
人生的四分之一走完了，截止在19歲的記憶依然清晰如昨，好想見見老師，然後問問他，對我的記憶保留了多少，百合花到底有沒有在他心裡開過。還想見見楓，告訴他，我依然在好好努力，為了那片夢中的百合。
有些人，有些事，在幻想中更容易得到滿足，因為一切在自己作主，不用聽任何人的安排，不用面對任何事實的真相。
百合花，在夢中開放。祈求我愛的人，都能夠得到幸福。

一　大學夢碎在黎民前夕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喜歡閉上眼睛構畫一幅幅美麗的畫面，那是個愛幻想的年紀，伴著一個人的影子姍姍來遲，他改變了我的生活，抉擇了我四分之一的人生，也就是在那時，我認識了百合花，在他眼中的，百合花開。
憶起國小四年級，我仍感懷至深。他深邃而孩子氣的眼神，是一種對待青春的挑逗，我迷上了那雙眼睛和總愛吐出無數幽默詞語的嘴脣，他對我的眷顧，只是源於一位老師對一名優秀學生的栽培，對，如此簡單，他是我的老師，比我大整整六歲。
他走上講臺的那一刻，我被他瘦小的身軀吸引了，雖然瘦小，卻散發著其他老師所沒有的獨特氣質，在我經歷19歲的時候，感覺自己仍是個孩子，但那時19歲的他，在我心中是那麼神聖。他的眼中總有一朵花在開放，只有他單獨面對我的時候，我才能看到，我甚至能感覺，它開放時蠢蠢欲動的心靈。我故意製造一次次偶然的相遇，即使不說話，他走過時那道清香獨特的體味，也足夠讓我綻放。
即將升入五年級的夏天，我盼了整整三十五個夜晚，我總是拿著課本，在屬於自己的空間裡，像對著他本人一樣，說一些開心而無聊的話，我盼望著與他見面的那天，穿上白色的裙子，就像那朵花一樣清純美麗。第一次心傷，惹出了眼淚，因為不知哪位狠心的人將他送到了遠方的國中，我恨死了那個給他作決定的人，恨的想把他踩在腳底下狠狠的跺。
從此，我下定決心當一名老師，一名和他一樣讓學生深深眷戀的老師，我還想象著，當我成為一名老師的時候，我要把他的照片放得大大的掛在牆上，驕傲的告訴我的學生，是他把我領到教師這個職業，並讓我如此優秀。現在想來，把一個人的照片放得大大的掛在牆上，那成什麼了，希望他某一天不小心知道了，不要揍我。
我常常在夢裡見到他，但他總是狠心地離我而去。記得有一次午休，我為了追他從板凳上摔下來，正在值班的體育老師看到後忙把我扶起，問我怎麼啦，我的淚像受了委屈的珠子，斷了線。我第一次和一個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說了心裡話，體育老師笑著對我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直到八年級一節歷史課，老師讀出了那句話，我工工整整的將它寫在我的日記本上。其實很早，它就和那朵花一起住進我的心裡，獨自綻放。
為了追隨他，我只身來到他任教的中學。他見到我的第一眼，瞳孔裡是閃著光的，有一朵純潔的花朵開在他的雙眸裡，嬌嫩欲滴的讓人疼愛。
他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走進我的生命，我依賴他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幼稚的想，我要賴他一輩子，一輩子的。直到另一個他出現在我的視線，我心中那片藍色的湖翻了，翻了一層又一層。
一次偶然的漫不經心，我和他的心靈碰撞了，說不出那是怎樣的感覺，只是心狂跳的發抖，我手忙腳亂的迎接他清亮的雙眸，它像燃燒的火炬一樣橫衝直撞的撲進只屬於老師的一顆唯一的心。他叫楓，和我同樣青春的孩子。
有老師和楓的陪伴，國中的生活簡單而又充實，我喜歡在夢裡看到楓，他總是在百合花叢中向我微笑，就像老師眼中的百合花一樣，動人而美麗。
在星星最多最亮的那個夜晚，我和楓勾著手指頭約定，考到縣城最棒的高中。我知道，他和我同樣優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愛誰，我總是認為自己是可以做決定的那個人，他們有一個人會被我逐出心靈，每每想到此，我的心就開始慌亂，在迷迷糊糊的選擇中，我用行動疏遠了楓，因為他會繼續陪我走上高中。有人對我說，你和老師是沒有結果的，你們之間存在著差距，這句只有一個逗號隔開的話，深深刺痛了我，老師一點都不比我老，我也不比他小，我們的年齡，我們的愛情剛剛好。
即將踏上高中校園的那一天，我千言萬語的嘴脣沒有顫抖出完整的一句話，老師眼中的百合倍受憐愛的被擁抱了，她深深記得那次擁抱的溫度，那是兩個平等的人即將分離的眷戀，是的，她覺得和老師平等了，她們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