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只是個文盲
曾有朋友不止一次地對我說,小x,以你的才氣,怎麼會甘心呆在這樣的小公司?隨便到哪裡,都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我哈哈大笑。無可否認的是,我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而不敢承認的是“我的才氣”,我實在毫無才華可言。不必說有無才氣,以為我樣的底氣,恐怕被稱文盲也不為過。
所以抱歉,我只能在這樣的小公司老老實實地上班下班,拿微薄的薪水,工作中不敢出一點差錯;不好高騖遠、不抱怨、不妒忌、不計較,不惱怒。因為,我只是個文盲。
我只是個文盲。請不要張口閉口與我說英文,那只是對牛彈琴,徒廢氣力罷了。雖然我聽外語歌曲,也看好萊塢的原聲大碟,但一定須得配上中文字幕。否則,我與聾子無異。我是萬萬不能將英文對白當作唱詞來聽;也不敢將英文單詞裡的字母分開了念或是當作漢語拼音來讀。
我只是個文盲。請不要與我談論笛卡爾,更不要說什麼“我思故我在”。我看書,看通俗易懂的書。看低俗的笑話故事,看催人淚下的言情小說,看精采的武俠小說,看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小說,也看極盡搞怪惡作之小說。但是,難得費心去讀哲理學術歷史與勵志類書籍。
我只是個文盲。請不要考驗我藝術常識。我不知道凡高的名作,不知道莫扎特音樂的特徵,不知道義大利歌劇的魅力何在,也不知道歌特式建築究竟是何等模樣。我只能描如蚯蚓一樣彎彎曲曲的簡筆畫,聽大街小巷內傳唱的流行歌曲,只是渴望有溫暖的小窩供我安棲。
我只是個文盲。請不要試圖與我探討科學。我不懂天文也不識地理,在生活多年的城市行走,仍會時常失去方向感。我只知道銀河、牛郎織女星。我不知道“厄爾尼諾現象”是怎樣形成,無法與人探討瑪雅文化。
……
謝謝你容忍我的厚顏無恥,聽我將自己的淺薄的家底抖落無遺。謝謝你的不以為然,並還我以安慰與憐憫的眼神。
我是文盲。我竭盡所能做自己能做之事,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我不誇海口許諾不可承擔之事;我對有才之人真誠崇拜並從不嫉恨;我不介意工作中諸多大小事務交與我實踐處理;我不抱怨生活厚此薄彼……
我是文盲,我不奢望所愛之人欣賞我。他(她)也許在認知之後會忽略我、看輕我,或是最終排除我。我是文盲,我不過高期望生活,它於我或許是艱難重重的路途。我是文盲,但是我不會卑躬屈膝失去尊嚴,不臣服於困難;不勉強他人,但嚴於律己。
我只是個文盲,你也許以為我有過度謙虛的嫌疑。
而我只是有自知的情緒,一直清醒。
我是文盲。文盲也有小小的願望。如果某天不再工作,我會盼望有一間小小的奶茶店,在有小朋友或大朋友的學校旁。淺格調的裝飾,略作佈置,用上好的製作原料。放動聽的音樂,站在茶香四溢的吧檯前,單手搖雪克杯,調一杯又一杯廉價而美味的奶茶或果汁。看著他們讚許的眼神,得到滿足。
我想,我的確是個安於現狀自得其樂的文盲。
※本文作者:荼蘼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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