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戀歌
喜歡冬天,卻是喜歡她的蕭條、喜歡她的寒愴,尤其愛她那帶著寒氣的靜謐。
冬是不路過大城市的,如果你要尋冬,一定要到鄉村去,它藏在鄉間的每個角落,偶爾也出來招搖招搖,展示一下她迷人的魅力。
光禿禿的樹枝插向天空,星星點點的寒鴉在枝頭打著盹,地上散落的寒枝像是凍結了千年的骨骸。偶爾飄來一陣風,地上的樹枝極不情願地打著滾兒,烏鴉們猛地抓緊枝幹,生怕掉了下來攪了他們的好夢。天空是一片看不透的灰白。如果在此時,似遠不遠處,悠盪著一道或幾道炊煙,那就更妙不可言了,為這本就蕭條的蕭條平添了幾分蕭條。一間間房舍在灰濛濛的天空下排列著,像是在無聲地抗議著什麼,卻又像是安於命運的安排。整個村莊似要死去或許是在安然地沉睡著。一根枯枝承受不住寂寞從樹幹上墜落,在寂靜中撕開一道缺口,想要逃離出來,但終究還是被吞沒。一切都被冰封,像是專門供素描初學者們用來練筆的靜物。那多情的詩人看到此情此景興許又要落淚了呢。
鄉間的冬極盡冬的韻味。
冬並不只會沉默,有時她也會幽默一下。冬日的午後則失卻了往日的滿目蕭瑟與荒涼,而是一派安靜祥和的景象。慵懶的陽光也竭盡它的溫柔,像細細的沙子在地上流淌著,為那些貪玩又懶惰的娃們提供了享樂的便利。一隻只圓圓的大棉球懶懶地躺在他們自家的地窖上享受著陽光的愛撫,他們並不知道這是一種享受,更不知道他們享受的正是時尚的日光浴,興許只是為了躲避功課或是母親的嘮叨。這群平日裡的“山大王”此時竟也能溫順地像只綿羊躺在太陽的懷抱中。一間間瓦舍裡還時不時的傳來母親喚娃們回家吃飯的聲音,那種聲音尖銳卻又帶著泥土的芬芳。這時,家禽們也開始動了起來,大公雞不停地叫著,黃狗們也不甘落後吠聲不斷上躥下跳。
這是南方的冬。雪在南方是不多見的,即便是隆隆寒冬,也難得見到“柳絮因風起”,能看到“空中撒鹽”也是值得慶幸的了。我是一個極愛雪的人,愛的近乎於痴,那隻花片雪又怎能解我這痴於雪的“渴”?時而在畫面上真的見了飄飄蕩蕩大片的雪紛紛揚揚的墜落,雖然可以望“梅”止“渴”,但那雪畢竟是假雪,見的不真切更摸不著它的冰肌玉膚聞不到它的香氣,如何能真正的解渴?最後卻是渴上加渴。近年來,全球溫度不斷升高,雪在南方就更難得一見了。心中對雪的渴望更加急切,恨不能一下撲進它的懷抱盡情親吻它。我曾對兮兒玩笑說,在不遠的將來,雪可能就是隻有在書本上才能見到的什物了。我想我是戀上雪了,然而只能夜夜思念而不得相見。
兒時的夢,踏雪遠行,聽著雪在腳下呢喃;少年的夢,兩隻緊握的手在茫茫雪原上散步;而今的夢,圓了那兩個夢。我苦苦尋覓,終不能窺見你的容顏。日夜的期盼難道換來的只是蒼老的容顏?那片雪的故園是否有我夢中的嬌娘?為什麼我的戀人要距我千里?還是因為我孤傲的靈魂對完美的追求而導致我這一生只能用來等待?
兮兒知道我愛雪,曾偷偷地給我寄了些過來,不過是假的是人工雪。雖然是假的,但也足以讓我這個極度乾渴的人欣喜若狂了。看著那種在陽光下都不會融化的類雪,我像個孩子開心的笑了,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流光溢彩暖融融的雪中躺著我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於是,我又踏上另一條尋夢的路。依然在冬天起行。
※本文作者:紫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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