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林的那時候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絃?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會漸漸升出在我心坎……”我常聽這首歌,似乎這首歌只屬於我,屬於曾經生存在那山那林的我們。每當聽到這首歌,那一段真的被許多人遺忘了的時光,便漸漸升出在我的心坎,升出在那山那林的那時候……
那山那林的那時候,命運把上海市和長春市的兩千多插隊知青拋到了長白山原始森林邊上的一個公社,而這兩千多還是大孩子般生靈的命運,又統統落入一個外號叫金大牙的公社五七辦公室主任兼農村二流子手裡。任何一個知青要想獲得一個招工、參軍、上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那麼就要先給他偷偷送上一塊手錶,或是一臺縫紉機,亦或一輛自行車什麼的,幸好那時還沒有今天這些五花八門的大家電和小汽車。今天看來,二百來元錢就能買個命運,實在是太便宜不過了,可對於那時插隊的知青們,卻是實屬價值不菲呀!尤其是來自上海的知青,父母大多不過是月薪幾十元的工人,當知青的子女又多,新疆一個雲南一個的,實在是難以負擔子女們需要的“命運費”。男的沒錢幹傻眼兒,女的尚還不無一線希望,偷偷陪金大牙睡一覺就能得個招工的指標,睡兩覺便能跟著領兵的走,睡三覺就可以去上工農兵大學了。於是有一些再也不想在那深山老林裡喝西北風的女知青偷偷這麼去做了,於是就在公社五。七辦不遠的一個上海集體戶裡的八個女知青也要這麼去做,而且還非常人性和民主地商量好了排序,誰家裡最困難誰先走。然後,她們把同戶的八個男知青叫來,如實地說了她們的決議,她們不想把她們的童貞給那個金大牙,而要先獻給家鄉的人。
又於是……
然而,不幸的是另一個來公社打聽招工指標的上海知青想在他們集體戶落個腳,順便先探探訊息,見院門反鎖,於是翻牆而入,隔窗窺見了這獻童貞的一幕……請原諒被命運拋到社會最底層的半大孩子們吧,那時就學會了踩著同伴的“屍體”前進,為了自已能獲得一個招工指標,向金大牙出賣了他們。
金大牙是最不恥於人類的那種婊子,那種婊子的最大特點便是要抓住一切機會給自已樹立貞節牌坊。他找來了群眾專政的民兵,一根長繩將八男八女拴成了一溜,說他們是流氓集團,陰謀陷害無產階級新生政權的紅色領導幹部,要把他們的醜惡靈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然後剝光了他們的衣服,開始了遊鄉示眾。
那時候已經進入了冬季,他們走一個村烤烤火,再接著走……
當他們經過我插隊的小山村時,我沒去注意那八個男的,而把目光都投向那八個女同胞的身上:不知是因為凍的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那八個女同胞儼然八尊石膏雕像,全身都失去了血色,面目也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僵滯而凝固……事情過去幾年了,我還常常想從那時候起,這世界上還能再有什麼眩目的思想、輝煌的主義、燦爛的哲學可以重新進入她們那石膏般的軀殼呢?
後來,她們中有兩個自殺一個瘋了。死了的和瘋了的不去說了,還有五個女同胞沒死也沒瘋,只是我以後再也沒有見到她們。一直以來,我真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們,看看她們究竟是怎麼活人生的?可是我又總在想,就算找到了她們又能怎麼樣呢?看看身邊的我們這代人,又何嘗不能想到今天的她們究竟在怎樣的活著呢?那時候,說是為了祖國和革命,不讓我們那些半大孩子再學習了,我們不是統統很聽話的到那山那林裡去了麼?這時候,又說是為了社會的發展,讓我們這些半大老人下崗回家,我們不是也沒多說什麼話嘛?是呵,我們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在有笑有哭地活人生,甚至許多人還活得很不錯!
我們這代人是在美好的理想和青春的激情中,陡然受到了肉體和心靈的雙重毀滅,其中許多人因此而“死”而“瘋”了,可同時又像經過了一場優勝劣汰的篩選,剩下的就都成了一個個腦袋瓜真正長在了自已脖子上的強者,他們將情感冷峻地隱在深沉的後面,追尋著一種哲理似的思索和再現,幹出了許多讓人瞠目的成就!
噢,比那山那林還早三百年的那時候,長白山火山噴發,火山灰覆蓋了方圓數百里之地,寸草不生。但在那山那林的那時候,就在那寸草不生的火山灰上,卻佇立起紅松、果鬆、塔鬆、油松和美人鬆組成的一片蔚然壯觀的原始森林!知道嗎?這山這林就是我們這些人變的。
記憶裡,那山那林和那時候,越來越清晰起來了……
※本文作者:墨_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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