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菜地
畢業工作到現在,血氣方剛的我依然固執的認為做農民的父親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因為我依然繼承他熱愛土地的醇情。
在一個農村國中工作,雖然學校坐落在圩上,但是四顧之中,卻很少見到一塊田。滿眼除了山,還是山。就是找塊地,也是山石中挖出的大大小小的空間,條件艱苦可想而知。為此,學校裡許多上年紀的老師都有自己的菜地,說是解決吃菜問題。可年輕教師就是沒人種菜,我心裡雖然覺是奇怪,但是萌發了要開挖屬於自己的菜地的念頭。
整個校園都給看遍了,就是找不到一個理想的空地。正在我懊惱之際,鄰居的張老師說:“學校垃圾場旁邊有一小塊,曾經有老師挖種過,現在閒著呢。”我喜出望外跑去看——成堆五顏六色的垃圾旁長滿雜草,都漫過人頭呢。還有那垃圾上還正飛著沒頭沒腦的蒼蠅,尤其讓人難於接受的要算那氣味。往那一站,不管走到校園的哪個角落都叫人捏著鼻子躲開。除此之外,我就找不著地。心裡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怨恨,氣鼓鼓地正要往回走時,張老師突然也到了:“就是那長草的地方。”
回到宿舍,想了很久,我終於想到有總比無好,況且自己又是一個農民的子弟呢!高興的心情驅使我在週末換上了“勞動服”,在驚異的目光中動用柴刀、鋤頭、鐵鏟清楚雜草、整理垃圾、開挖土地,忙得不樂亦乎。一天下來,衣服被劃破了,皮肉被刮傷了,人被薰臭了,也被勞困了……可一看那整齊而且還算寬敞的“地”,還有新墾出來的泥土芳香,讓我忘了勞頓,菜地的味道也開始瀰漫在心底,驚悅馬上湧了出來。
一個星期後,我將土裡的草根抖出,並做好菜畦,還學父親將砍下晾乾的雜草焚燒當作基肥。播種的時候到了,我小心地播下了種子,期待感受它們破土的喜悅。
就是一個充滿陽光的早上,一地綠油油的苗兒終於破土而出,每個苗兒都舒展著兩片肉肉的綠色的小葉,就像肥肥的雙手,託著小小的露珠,對映著五彩的陽光,晶瑩美麗的景象暖人心。雖然那堆可惡的垃圾還是那樣臭氣熏天,但是心裡裝著美麗景象的我卻依然在教學閒暇之時呆在菜地裡,給它們除草、施肥、滅蟲……也許是受我的感染,我的學生們也和我一樣,經常在課餘時間圍著我的菜地,於是就有如下的風景:夕陽中,幾位女同學正歡快的給菜澆水,有幾位則將頭探到菜葉上……更多時候,就是學生和我在菜地談學習,談外面的世界……菜地,無形中變成了我們師生感情交流的媒體。親切,陡然間溢滿整個心田。
終於有一天,第一鍋自己種的菜湯端上了飯桌,我們幾個年輕的教師戲稱“開胃餐”。土地的芳香頓時從湯的香味中瀰漫整個房間,我的心呀,也在這醇香中沉醉了。
他們都說我的菜長得好,讚歎菜湯的清香,還說我真有能耐。但是他們卻不知道要菜長得好,必須得先擁有開挖自己菜地、擁有菜兒一樣清純的願望,並且還要有悉心照料而準備承受像石頭一樣艱難的磨練。看著寫字檯上一疊整齊的學生作文本,我心裡頓生感慨:養菜如此,何況育人啊!
2006.10.10
※本文作者: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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