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杕杜先秦詩經全文、註釋、賞析

杕杜先秦詩經全文、註釋、賞析1

有杕[1]之杜,生於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適我?

杕杜先秦詩經全文、註釋、賞析

中心好之,曷飲食之?

有杕之杜,生於道周。彼君子兮,噬肯來遊?

中心好之,曷飲食之?

註釋:

【1】杕(dì):樹木孤生獨特貌。

【2】杜:杜梨樹,又名棠梨樹。

【3】道左:道路左邊,古人以東為左。

【4】噬(shì):發語詞。一說何,曷。

【5】適:到,往。

【6】中心:心中,內心。

【7】曷(hé):同“盍”,何不。

【8】飲(yìn)食(sì):喝酒吃飯。一說滿足情愛之慾。

【9】周:右的假借。一說道路彎曲處。

【10】遊:來看。

作品賞析

古往今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是不可缺少的。此詩就是描寫一個孤獨者切盼友人來訪,共飲談心,以解孤獨寂寞之苦。

人類都有一種“共生慾望”,而這種“共生慾望”又是以人們的相互幫助、彼此交流為基礎的。一旦得不到滿足或有所缺憾時,就會產生孤獨感。當“共生慾望”得以滿足時,孤獨感也就隨之消除。看來,詩中的“我”,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與外界隔了一堵“牆”,失去了和朋友的交往,深感孤獨,為了擺脫這種孤獨感,獲得精神上的慰藉或寄託,他力圖改變與世隔絕的處境,渴望有良友來訪,彼此建立友誼,交流感情。

詩共兩章,各六句。每章的開頭均為“興之比也”(何楷《詩經世本古義》)。杜梨長於荒野偏僻處,果小而酸,向來被人冷落,顯得孤零零的。作者在此,借物起興,以物喻人,用觸物興嘆的手法引出下文,顯得順理成章。

全詩以“我”的心理活動為主線,以期待的眼光,誠摯的態度,殷勤款待的方式,頻頻召喚“君子”來訪做客。“我”從自己強烈的.尋友願望出發,步步設想雙方的心態和行為。“我”對“君子”“中心好之”,然而他“噬肯適我”、“噬肯來遊”嗎?只恐“求之不得”的心理活動躍然紙上。從全詩看,“中心好之”是關鍵句子,不可輕易讀過。“我”對“君子”有好感,切盼與之交往,但用何種方法進行呢?思之再三,何不請“君子”來家做客,端上美酒佳餚,殷勤待之。藉此機會,一則表明自己好客的誠意,二則可以交流情感,加深友誼。或許這就是此詩兩章末句均用“曷飲食之”的用意所在。再細細玩味,“曷”字似有“畫外之音”——試探的心理。

至於“我”的盼友願望是否實現,詩中沒有交代,這裡姑且不論。不過有一點則是可以肯定的,即原先“我”的孤獨感,通過詩歌已有所宣洩,得到一定緩解。

這首短詩,呈現出一幅生動的畫面:荒野古道旁,立著一株孤零零的杜梨樹,盼友者站在那裡翹首苦盼“君子”來訪的神態,殷勤款待“君子”時的情景(此為“我”的想像),歷歷在目。

此詩章法結構帶有民歌反覆詠唱的特點。各章的句數、字數相同。要說有變化,僅在第二章的二、四句末換了三個字,即第一章的“左”改為“周”,“適我’’改為“來遊”。換字又與換韻有關,第一章的“左”與“我”隔句押韻,第二章的“周”與“遊”隔句押韻。

杕杜先秦詩經全文、註釋、賞析2

[先秦]詩經

有杕之杜,有睆其實。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

有杕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歸止!

陟彼北山,言採其杞。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檀車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遠!

匪載匪來,憂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為恤。卜筮偕止,會言近止,征夫邇止。

註釋:

【1】杕(dì):樹木孤獨貌。

【2】杜:一種果木,又名赤棠梨。

【3】有:句首語助詞,無義。

【4】睆(huǎn):果實圓渾貌。

【5】實:果實。

【6】靡:沒有。

【7】盬(gǔ):停止。

【8】嗣:延長、延續。

【9】陽:農曆十月,十月又名陽月。

【10】止:句尾語氣詞。

【11】遑(huáng):閒暇。一說忙。

【12】萋萋:草木茂盛貌。

【13】陟(zhì):登山。

【14】言:語助詞,無義。

【15】杞:即枸杞,落葉灌木,果實小而紅,可食,可入藥。

【16】憂:此為使動用法,使父母憂。一說憂父母無人供養。

【17】檀車:役車,一般是用檀木做的,一說是車輪用檀木做的。

【18】幝(chǎn)幝:破敗貌。

【19】牡:公馬。

【20】痯(guǎn)痯:疲勞貌。

【21】匪:非。

【22】載:車子載運。

【23】孔:很,大。

【24】疚(jiù):病痛。

【25】期:預先約定時間。

【26】逝:過去。

【27】恤(xù):憂慮。

【28】卜:以龜甲佔吉凶。

【29】筮(shì):以蓍草算卦。

【30】偕:合。

【31】會言:合言,都說。一說“會”為聚合(離人相聚),“言”為語助詞,無義。

【32】邇(ěr):近。

賞析:

第一章“有杕之杜,有睆其實”兩句即以“興”起首,是《詩經》中常用的手法之一。這以“興”起的兩句與後邊的內容有著某種情緒的關聯:孤立的赤棠,象徵著夫妻分處,彼此孤零;但孤立的赤棠尚能結出圓滾滾的果實,而分離的夫妻卻不能盡其天性,故不能不睹物而興感!

第三句以下,則賦敘其事:“由於王家之事沒有止息,丈夫不能回家。我的孤獨時日還要延續下去。現在已是十月,一年又將過去,作為妻子的我,怎不因之而憂傷!”這四句是直敘心意,後一句則來一曲折,想像男方,現在應該是有空閒了,可以騰出身來回家了。前三句是分離的憂傷,後一句是空想會聚的希望。前後相襯,反映其盼望團聚之殷切。

“遑”有解為“忙”的,那麼意義正好相反,征夫正在忙著,那麼還不可能回家,則體現出主人公某種程度的失望與懊喪。懷念親夫感情深沉則是相同的。

第二章與第一章結構相似,意義相近。前二句也是以“興”起。第二句的'“其葉萋萋”,第五句的“卉木萋止”,如果以為時間與前章靠近,則可理解為杜葉尚未黃落,草色青青尚在,頗有“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唐無名氏《金縷衣》)的珍惜年華之意。可是現在,王事沒有結束,丈夫難以歸來,眼看光陰虛度,青春浪擲,怎不悲傷!如果以為時間與前章離得稍遠。則可理解為一年已經過去,四季周始,春天又已來到,杜葉又現萋萋,草木又呈蔥翠,她自不免睹物興情,憂思不絕。這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之以樂景寫哀,同一手法。愁人眼中,哀景能興哀,樂景也能興哀!所以末句“征夫歸止”,並非一般的盼望,而是站在望夫石上問天的哀號:征夫啊,歸來罷!

第三章起改用賦體。開頭兩句寫登北山、採枸杞。鄭箋雲:“杞非常菜也,而升北山而採之,託有事以望君子。”孔穎達疏雲:“杞木本非食菜而升北山以採之者,是託有事以望汝也。”故此兩句並非遊離中心之句,而是深含懷親望夫之情。

五、六、七三句,全為揣想之辭。“檀車”是檀木製作的役車,或者說是以檀木為輪的車。《魏風·伐檀》篇“坎坎伐檀”“坎坎伐輻”“坎坎伐輪”諸句可以印證。戍役時間那麼久,想像所乘役車早已破舊,拉車的四馬也已疲睏,再也不能繼續役作了。如以此為前提,則自然得出結論:征夫回家的日子不遠了。有人認為“幝幝”與“嘽嘽”同義,是車聲。這似乎聽到了征夫歸途中的車輪滾動的軋軋聲,疲憊四馬艱難奔跑的特特聲,它同樣反映出女方憂思勞瘁的情貌,不過想像中彼此的距離要比前說更近了。

第四章仍用賦體。第一句兩個“匪”,是為了音節的需要,實際作用一個就行,即“匪載來”(車子沒有載著你回來)。這是前章“檀車”三句的轉折,前章以為“還遠”,而實際則朝盼暮望就是不見載著你的車子到來。這四字與後來唐宋詞中的“過盡千帆皆不是”(溫庭筠《望江南·梳洗罷》)、“誤幾回天際識歸舟”(柳永《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同一意境。第二句則是前三章傷、悲、憂的心情的發展,傷得悲得憂得成了大病!第三句“期逝不至”是承應第一句“匪載匪來”,第四句“而多為恤”是承應第二句“憂心孔疚”。這四句集中寫憂鬱、失望。而五、六、七三句又是一次轉折,在失望中又獲得一絲亮意:求卜問筮,卜筮結論一致,都說“近了”。這給失望枯乾的心靈注入一絲滋潤,“征夫邇止”,這是獲得片時的安慰,寄希望於明天。

對此詩主訴者是誰,說法頗不一致。《毛詩序》說:“杕杜,勞還役也。”這是說全詩是戍役者的口吻,是男思女。不論是女思男還是男思女,在詮釋時都會遇到一些麻煩。如說女思男,則一、二、三章的“我”就沒有男思女的解釋來得直接。如說男思女,則“女心傷止”“女心悲止”的“女”又較彆扭;而三、四兩章以男方口吻去解釋,更難圓其說。變通的辦法是將寫男的方面“繼我時日”“征夫遑止”等句作為女方的猜想,或者將寫女的方面“女心傷止”“女心悲止”等句以及三、四兩章當作男方的猜想去理解以求前後統一。但兩者相較,似還以女思男較為通暢,而第三、四兩章傳統上亦從女思男角度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