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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書紀年》[附二]《存真》、《輯校》、《訂補》等所引《紀年》存疑

《竹書紀年》[附二]《存真》、《輯校》、《訂補》等所引《紀年》存疑
[一]劉子(元)[玄]又引《竹書》雲:舜篡堯位,立丹朱城,俄又奪之。《蘇氏演義》捲上

  案:《演義》雲:‘今濮州有偃朱城,一雲丹朱城,學者又云:舜偃塞丹朱之所,遂謂之偃朱城,誤也。……劉子(元)[玄]又引《竹書》雲:舜篡堯位,立丹朱城,俄又奪之,皆非也。’陳逢衡《竹書紀年集證》卷五0以所引《竹書》為《瑣語》文。《存真》、《輯校》未收,《訂補》以為《紀年》,補於五帝部分。案所謂‘劉子元’云云,出《史通·疑古》。《疑古》雲:‘據《山海經》,謂放勳之子為帝丹朱,而列君於帝者,得非舜雖廢堯,仍立堯子,俄又奪其帝者乎?’此乃劉知幾據《山海經》推論之語,蘇氏誤記,以為系所引《竹書》,誤。此條似不當補。

  [二]《汲冢竹書》乃雲:堯禪位後,為舜王之。舜禪位後,為禹王之。《蘇氏演義》捲上

  案:《演義》雲:‘堯禪位於舜,舜復禪位於禹,史稱其盛德。《汲冢竹書》乃雲:堯禪位後,為舜王之,而相州湯陰縣遂有堯城。舜禪位後,為禹王之,任昉雲:朝歌有獄基,為禹置虞舜之宮。劉子元引《竹書》以為摭實,非也。’陳逢衡《竹書紀年集證》卷五0、《存真》捲上‘后稷放帝朱于丹水’條案語,皆以為《瑣語》文。《輯校》未收,《訂補》以為《紀年》,補於五帝部分。案《演義》之文甚明,所謂《汲冢竹書》蓋引自劉知幾《史通·疑古》,加以隱括。《疑古》雲:‘案《汲冢瑣語》雲:舜放堯於平陽,而書雲某地有城,以“囚堯”為號,識者憑斯異說,頗以禪授為疑。然則觀此二書,已足為證者矣。’即所謂‘劉子元引《竹書》以為摭實’。《藝海珠塵》本謂《演義》之‘王之’有脫誤。案‘王’疑為‘放’字之誤,即《疑古》所云之‘舜放堯於平陽’。《疑古》又以《虞書·舜典》:‘(舜)五十載,陟方乃死。’是舜為禹所放,不得其死,亦即《演義》所云:‘舜禪位後,為禹王之。’劉知幾此條未引《竹書》,不得雲‘引《竹書》以為摭實’,蓋出蘇氏誤記。此條似不當補。

  [三]後桀之亂,畎夷入居豳、岐之間。《後漢書·西羌傳》

  案:《存真》據此於後桀下列‘畎夷入居豳、岐之間’。《輯校》加【】號,示非《紀年》原文,並雲:‘案《西羌傳》三代事多本《汲冢紀年》,而語有增損。’李賢注未雲此出《紀年》,蓋《輯校》揣擬之辭。今本《紀年》於桀三年系‘畎夷入於岐以叛’。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一即據《西羌傳》此文為證,王國維《今本竹書紀年疏證》捲上同。《存真》、《輯校》所據似即今本。

  [四]《紀年》曰:十一年。《通志》卷三《三王紀》

  案:《三王紀》:‘太丁在位三年,崩。’注:‘《紀年》曰:十一年。’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二雲:‘《通志》三又引《紀年》曰:“太丁十一年”,異。’(今本作‘十三年陟’。)《訂補》據此補為‘(大丁)十一年【陟】’。案:《通鑑外紀》卷二:‘太丁崩。’注云:‘在位三年。《紀年》曰“太丁十一年,周伐翳徒戎”,與《帝王本紀》不同。’劉氏之意蓋以《帝王世紀》作太丁在位三年,而《紀年》尚記其十一年伐翳徒戎事,與之異。鄭樵誤讀《外紀》之文,遂以《紀年》作太丁十一年死,此似不應補。

  [五]《竹書紀年》曰:紂六祀,周文王初禴於畢。 《通鑑前編》卷五

  案:《存真》、《輯校》皆入輯。《輯校》雲:‘《唐書·歷志》:“紂六祀,周文王初禴於畢。”雖不著所出,當本《紀年》。’《通鑑前編》作者金履祥已不及見《紀年》原本。今本《紀年》於帝辛六年系‘西伯初禴於畢’。王國維《今本竹書紀年疏證》捲上亦舉《歷志》。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二則引《易·未濟》‘西鄰之禴祭’為證。參見商紀‘畢西於豐三十里’條。

  [六]臣瓚曰:周自穆王以下都於西鄭。《漢書·地理志》注

  案:《存真》、《輯校》皆據此注於穆王元年列‘穆王以下都於西鄭’。《輯校》雲:‘“臣瓚曰”云云,不言出何書。然其下所云“鄭桓公滅鄶居鄭”事,皆出《紀年》,則此亦宜然。’今本《紀年》附於注中,洪頤烜《校正竹書紀年》卷下、郝懿行《竹書紀年校正》卷一0、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三俱引瓚注為證,洪頤烜雲:‘瓚同校《汲冢古文》,正據此條為說。’此似為《紀年》之文,以乏確據,附此。

  [七]《史記》曰:周孝王七年,厲王生,冬大雹,牛馬死,江漢俱動。《太平御覽》卷八七八咎徵部

  案:《存真》、《輯校》入輯。《輯校》雲:‘案《史記》無此事,殆《紀年》文也。’《存真》、《輯校》‘大’下有‘雨’字,‘動’作‘凍’。《輯校》又刪‘厲王生’三字,《訂補》雲:‘朱氏蓋誤從今本《紀年》,王氏刪去,是也。’案影宋本、鮑刻本《御覽》皆有此三字,《訂補》之說非是。《存真》又注云‘《通鑑外紀》’。《外紀》卷三雲:‘孝王七年,大雹,牛馬死,江漢俱凍。’不明著何書,以為《紀年》,亦非是。案《御覽》引《史記》而不見於《太史公書》者頗多,《存真》、《輯校》凡採錄九條。其標準為與古本《紀年》近似,或見於今本者。然《御覽》卷八七六連續引此《史記》者三條,一在晉莊伯八年,一在晉幽公十二年(以上皆見《存真》、《輯校》),一在秦二世時,三條皆記‘無雲而雷’,顯為一書。《紀年》戰國時魏史,安能記秦二世時事,此《史記》自不得為《紀年》。陳夢家雲:‘此《史記》似作於《紀年》出土以後,間錄《紀年》的記事於其天時異象之中。故不能因此《史記》曾應用《紀年》材料,即視作《紀年》。’(《六國紀年表》,《燕京學報》第三四期頁一八五)此亦非是。考《漢書·五行志》所錄劉向《洪範五行傳》,即曾引此《史記》,上引秦二世一條亦見該書,自不能謂此《史記》‘作於《紀年》出土以後’。此《史記》自《史記》,《紀年》自《紀年》,其間固毫無淵源可尋。其書蓋作於西漢早期,雜記災異,正其時流行之天人感應說的反映。詳詩銘所作《<漢書·五行志>所引<史記>考》。

  [八]厲王無道,淮夷入寇,王命虢仲徵之,不克。 《後漢書·東夷傳》

  案:《輯校》據此列於周厲王下,雲:‘案此條章懷太子注不雲出《紀年》,然範史四裔傳三代事皆用《史記》及《紀年》修之。此條不見《史記》,當出《紀年》也。’今本《紀年》厲王三年有‘淮夷侵洛,王命虢公長父伐之,不克’。王國維《今本竹書紀年疏證》卷下亦據此為說。《存真》未收,《訂補》雲:‘終屬揣測之詞,不能確定其必為《紀年》文。’是。

  [九](《史記》)又曰:共和十四年,大旱,火焚其屋。伯和篡位立,故有大旱。其年,周厲王奔彘而死,立宣王。《太平御覽》卷八七九咎徵部

  案:《存真》、《輯校》入輯。《輯校》雲:‘《史記》無此文,當出《紀年》。’《存真》、《輯校》‘故有大旱’作‘秋又大旱’,蓋據鮑刻,此從影宋本。《存真》、《輯校》刪‘奔彘而’三字,《存真》又刪‘伯和篡位立’五字。《訂補》雲:‘疑《御覽》與《路史》注所引之《史記》或為《世紀》,聲近致誤,恐非《紀年》。’案《帝王世紀》記此事作‘共伯和幹王位’(《史記·三代世表》索隱引),與此異,《訂補》之說非是。

  [一0]《汲冢紀年書》曰:懿王元年,天再啟。殤帝昇平二年,天一夕再啟於鄭,又有天裂,見其流水人馬。《開元佔經》卷三

  案:‘懿王元年’條已見周紀。‘殤帝昇平二年’條,《存真》、《輯校》未收,《訂補》補於晉殤叔二年,雲:‘《開元佔經》三引《汲冢紀年》,作“殤帝昇平二年”。按《紀年》書至魏哀王止,不當有殤帝及昇平年號。《佔經》此文在“懿王元年,天再啟”下,同為一條,詳上下文詞相似,亦非他書羼入之語。但昇平是晉穆帝年號,殤帝僅有後漢一君,年號為延平,延平只一年,兩不相涉,此必有誤。疑“殤帝昇平”原為“殤叔”二字。草書叔字與升字相似,“叔”遂誤為“升”。後人見“殤升”二字不文,因下“二年”語,以為脫去帝號與年號字,乃於殤下妄增帝字,升下增平字為年號,不知與《紀年》相悖也。今辨於此,並補輯之。’所辨似嫌迂曲。雷學淇《考訂竹書紀年》卷四亦引及此條,‘殤帝’作‘穆帝’,‘再啟於鄭’作‘再旦於鄭’,不知是否有別本《佔經》為據,抑屬逕改,雲‘近本(詩銘案:指今本《紀年》。)及《太平御覽》二、《事類賦》注一引紀俱作“天再旦於鄭”’,下即引《佔經》云云,以為‘據此是天再旦於鄭乃晉穆帝時事,非懿王時事也’。則《考訂》以此非《紀年》文甚明。案據《御覽》、《事類賦》注所引,《佔經》原文似為‘懿王元年,天再旦於鄭。穆帝昇平二年,天一夕再啟,又有天裂,見其流水人馬’。《考訂》所引‘穆帝’如無版本依據,‘穆’、‘殤’形近,亦易致訛。

  [一一]臣瓚曰:……四年而滅虢。《漢書·地理志》注

  案:《存真》、《輯校》未收。《訂補》據此補為‘(晉文侯)【十四年,鄭】滅虢’,雲:‘《漢書·地理志》臣瓚注:“鄭桓公寄帑與賄於虢、會之間。幽王既敗,二年而滅會,四年而滅虢。”本書文侯二年伐鄶條下,王氏引之以為與《水經·洧水注》語略同,亦本《紀年》。……案《洧水注》伐鄶在晉文侯二年,與臣瓚說異。滅虢後於滅鄶二年,依上例推之,則為文侯四年,然瓚註明言幽王既敗之後,似不應移前。或伐鄶在文侯二年,而未滅之,滅鄶在幽王敗後二年歟?今姑次此事於幽王敗後四年。今本《紀年》作“平王四年,鄭人滅虢”。年次相同。’案滅鄶事當在晉文侯十二年,《洧水注》所引脫一‘十’字,見晉紀。《訂補》系此條於文侯十四年,是。此似出《紀年》,以乏確據,附此。

  [一二](《史記》)又曰:晉莊伯元年,不雨雪。 《太平御覽》卷八七九咎徵部

  案:《存真》、《輯校》入輯。 《輯校》雲:‘案《史記》無此語,又不以莊伯紀元,當出《紀年》也。’非是。

  [一三](《史記》)又曰:……(晉莊伯)二年,翟人俄伐翼,至於晉郊。《太平御覽》卷八七九咎徵部

  案:《存真》、《輯校》入輯。 《存真》刪‘俄’字。

  [一四]《史記》曰:晉莊伯八年,無雲而雷。十月,莊伯以曲沃叛。《太平御覽》卷八七六咎徵部

  案:《存真》、《輯校》作‘十月’,蓋據鮑刻本,影宋本作‘十年’。此仍從鮑刻,參見晉紀‘莊伯以曲沃叛’條。《訂補》雲:‘案《御覽》引《史記》同條下,又有“幽公十八年,晉夫人秦嬴賊君於高寢”,與《史記·晉世家》索隱所引《紀年》文合,而與《晉世家》:“十八年,幽公淫婦人,夜竊出邑中,盜殺幽公”不同。以此推之,則均為《紀年》之訛,似屬可信。’疑非是。

  [一五]《史記》曰:晉惠公二年,雨金,至六年,秦穆公涉河伐晉。《太平御覽》卷八七七咎徵部

  案:《存真》、《輯校》析為二條,分列惠公二年及六年,刪‘至’字。此《史記》所述皆屬天人感應之迷信,故《御覽》入咎徵部,前者為咎,後者為徵,似不容割截為二條。

  [一六]按《紀年》:成侯名載。《史記·燕世家》索隱

  案:此條已見晉紀,為說明問題,重引。《輯校》於晉敬公十二年下列有‘燕成公十六年卒,燕文公立’。注:‘《史記·晉世家》索隱。’《訂補》雲:‘案《晉世家》索隱無此文。《燕世家》雲:“成公十六年卒,湣公立。”索隱:“《紀年》:成侯名載。”未言及在位年數。此當是以《紀年》與《史記》相同而推定之。……《晉世家》當是《燕世家》之誤。《史記》湣公,《紀年》作文公,亦見索隱。’《存真》無此條。雷學淇《考訂竹書紀年》卷五亦列有‘(晉敬公)十二年,燕成侯載卒,次文公立’。當為《輯校》所據。以諸書所引《紀年》無明文,存疑。

  [一七](《史記》)又曰:幽公十二年,無雲而雷,至十八年,晉夫人秦嬴賊君於高寢。《太平御覽》卷八七六咎徵部

  案:《存真》、《輯校》析為二條,刪‘至’字,後條引《史記·晉世家》索隱。

  [一八]《史記》曰:晉烈公二十三年,國大風,晝昏,自旦至中。明年,太子喜出奔也。《太平御覽》卷八七九咎徵部

  案:《輯校》作‘二十二年’,不知何據,影宋本、鮑刻本皆作‘二十三年’,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四所引《御覽》亦作‘二十三年’。《訂補》未指出,並改《補證》所引為‘二十二年’。《存真》列於十二年,雲:‘《太平御覽》八百七十九引《史記》以為晉烈公二十二年,誤衍一“二”字耳。’亦不詳所據。

  [一九]《史記》曰:樑惠成王八年,雨黍於齊。《太平御覽》卷八七七咎徵部

  案:《輯校》雲:‘《太平御覽》八百四十二引“惠成王八年雨黍”七字。又八百七十七引全文,作“《史記》”。’

  [二0]按《紀年》雲:……十八年,趙又敗魏桂陵。《史記·魏世家》索隱

  案:《存真》、《輯校》繫於魏惠成王十八年。《存真》作‘邯鄲之師敗我師於桂陵’,蓋據今本。《輯校》作‘趙敗魏桂陵’。《史記·魏世家》索隱雲:‘按《紀年》:二十八年,與齊田□戰於馬陵。又上二年,魏敗韓馬陵;十八年,趙又敗魏桂陵。桂陵與馬陵異處。’《存真》、《輯校》據此,列此條於十八年,又以‘又上二年’為二十八年之上二年,即二十六年,列‘敗韓馬陵’。(《存真》列於十八年,系筆誤。)其實所謂‘又上二年’之‘上’指《史記·魏世家》,非指《紀年》,司馬貞引之以釋‘桂陵與馬陵異處’。《魏世家》雲:‘二年,魏敗韓於馬陵。’索隱之‘又上二年,魏敗韓馬陵’,即指此,文字亦同。陳逢衡《竹書紀年集證》卷四六雲:‘夫所謂“又上二年”者,蓋指惠成王之二年而言,非謂在戰馬陵上二年也,輯《紀年》者似誤會此語。’是,然仍以此為《紀年》文則非。《魏世家》又云:‘十八年,拔邯鄲,趙請救於齊,齊使田忌、孫臏救趙,敗魏桂陵。’索隱所謂‘十八年,趙敗魏桂陵’,亦即指此。其間似有脫文,因敗魏桂陵者是齊非趙,‘趙敗魏桂陵’與《魏世家》末五字同,‘趙’為前句最後一字,不能屬下。此二條非《紀年》文,附列於此。

  [二一]按《紀年》雲……又上二年,魏敗韓馬陵。《史記·魏世家》索隱

  案:《輯校》繫於魏惠成王二十六年,作‘敗韓馬陵’。《存真》在十八年,作‘敗韓於馬陵’,‘十八年’顯系涉後條‘十八年’筆誤。參上條。

  [二二]陰司馬敗燕公子翌於武垣。《元豐九域志》

  案:《訂補》雲:‘此條今所見聚珍版叢書本、馮集梧校刻本《九域志》皆無之,故王氏不錄。但孫之騄、洪頤烜、郝懿行、陳逢衡、雷學淇、朱右曾等皆引之,當有所據。考《四庫提要》史部地理類存目有《新定九域志》十卷,雲:“與宋王存等所撰《元豐九域志》文並相同,惟府、州、軍、監、縣下多出古蹟一門。”疑即此書。其書罕見,姑存錄待證。’

  [二三]樑四公子,……一人姓□名傑,天齊人,……昭明太子曰:……傑出《竹書紀年》。《文昌雜錄》卷六

  案:雷學淇《竹書紀年義證》附錄見收,《訂補》據以補入‘無年世可系者’。所謂‘樑四公子’見《太平廣記》卷八‘樑四公’條所引《樑四公記》。《直齋書錄解題》卷七傳記類著錄有‘《樑四公記》一卷’,雲:‘唐張說撰。按《館閣書目》稱樑載言纂。《唐志》作盧詵,注云一作樑載言。《邯鄲書目》雲:“載言得之臨淄田通”,又云:“別本題張說,或為盧詵。”今按此書卷末所云田通事蹟,信然,而首題張說,不可曉也。其所記多誕妄,而四公名姓尤怪異無稽,不足深辨。載言,上元二年進士也。’《文苑英華》卷七三七顧況《戴氏廣異記序》亦作張說撰。《廣記》、《御覽》所引《樑四公記》皆無此語。此所謂‘樑’為南朝之蕭樑,非戰國之‘樑’(魏),《樑四公記》亦唐代傳奇文,不足為據,以《訂補》入輯,姑附此。

  [二四]《竹書》有宋景公□。《廣川書跋》卷三

  案:《訂補》補於‘無年世可系者’。宋黃伯思《東觀餘論》捲上《周宋公鼎說》引《汲冢師春書》雲:‘宋之世次曰景公□者,昭公子。’《書跋》作者董逌與黃伯思俱北宋末人,是此《竹書》乃北宋時所傳之《師春書》。

  [二五]案《紀年》:梁惠王乃是齊湣王為東帝,秦昭王為西帝時。……《史記·田敬仲完世家》索隱

  案:《史記·田敬仲完世家》:‘明年,復會甄,魏惠王卒。’索隱即引《紀年》云云。據此,索隱此文‘梁惠王’下當脫一‘卒’字。《紀年》迄於今王二十年,據《史記·六國年表》,齊、秦為東西帝,尚在其後十一年,時惠王已死三十七年。案束皙以今王為安釐王,王隱《晉書》以下皆引之,然不得其詳,疑此為束皙隨疑分釋之語,今附於此。《存真》、《輯校》、《訂補》未收。

  [二六]王劭按:《本紀》、《年表》及此傳,三處記秦伐國並不同,又與《紀年》不合,……《史記·樗裡子列傳》索隱

  案:《史記·樗裡子列傳》:‘ 秦惠王八年,爵樗裡子右更,使將而伐曲沃,盡出其人 取其城,地入秦。’索隱:‘按《年表》雲:“十一年,拔魏曲沃,歸其人。”又《秦本紀》:“惠文王后元 八年,五國共圍,秦使庶長疾與戰修魚,斬首八萬。十 一年,樗裡疾攻魏焦,降之。”則焦與曲沃同在十一年 拔明矣,而傳雲八年拔之,不同。王劭按:《本紀》、《年表》及此傳,三處記秦伐國並不同,又與《紀年》 不合,今亦殆不可考。’《紀年》所記當與秦取曲沃及 焦有關,《路史·國名紀》戊注引《紀年》:‘魏襄王 六年,秦取我焦。’《史記·六國年表》:秦惠文王九年‘圍焦降之’,當魏襄王六年,與《路史》所引合, 詳本書附錄三。王劭所云今已不詳,姑附於此。《存真 》、《輯校》、《訂補》未收。[一]劉子(元)[玄]又引《竹書》雲:舜篡堯位,立丹朱城,俄又奪之。《蘇氏演義》捲上

  案:《演義》雲:‘今濮州有偃朱城,一雲丹朱城,學者又云:舜偃塞丹朱之所,遂謂之偃朱城,誤也。……劉子(元)[玄]又引《竹書》雲:舜篡堯位,立丹朱城,俄又奪之,皆非也。’陳逢衡《竹書紀年集證》卷五0以所引《竹書》為《瑣語》文。《存真》、《輯校》未收,《訂補》以為《紀年》,補於五帝部分。案所謂‘劉子元’云云,出《史通·疑古》。《疑古》雲:‘據《山海經》,謂放勳之子為帝丹朱,而列君於帝者,得非舜雖廢堯,仍立堯子,俄又奪其帝者乎?’此乃劉知幾據《山海經》推論之語,蘇氏誤記,以為系所引《竹書》,誤。此條似不當補。

  [二]《汲冢竹書》乃雲:堯禪位後,為舜王之。舜禪位後,為禹王之。《蘇氏演義》捲上

  案:《演義》雲:‘堯禪位於舜,舜復禪位於禹,史稱其盛德。《汲冢竹書》乃雲:堯禪位後,為舜王之,而相州湯陰縣遂有堯城。舜禪位後,為禹王之,任昉雲:朝歌有獄基,為禹置虞舜之宮。劉子元引《竹書》以為摭實,非也。’陳逢衡《竹書紀年集證》卷五0、《存真》捲上‘后稷放帝朱于丹水’條案語,皆以為《瑣語》文。《輯校》未收,《訂補》以為《紀年》,補於五帝部分。案《演義》之文甚明,所謂《汲冢竹書》蓋引自劉知幾《史通·疑古》,加以隱括。《疑古》雲:‘案《汲冢瑣語》雲:舜放堯於平陽,而書雲某地有城,以“囚堯”為號,識者憑斯異說,頗以禪授為疑。然則觀此二書,已足為證者矣。’即所謂‘劉子元引《竹書》以為摭實’。《藝海珠塵》本謂《演義》之‘王之’有脫誤。案‘王’疑為‘放’字之誤,即《疑古》所云之‘舜放堯於平陽’。《疑古》又以《虞書·舜典》:‘(舜)五十載,陟方乃死。’是舜為禹所放,不得其死,亦即《演義》所云:‘舜禪位後,為禹王之。’劉知幾此條未引《竹書》,不得雲‘引《竹書》以為摭實’,蓋出蘇氏誤記。此條似不當補。

  [三]後桀之亂,畎夷入居豳、岐之間。《後漢書·西羌傳》

  案:《存真》據此於後桀下列‘畎夷入居豳、岐之間’。《輯校》加【】號,示非《紀年》原文,並雲:‘案《西羌傳》三代事多本《汲冢紀年》,而語有增損。’李賢注未雲此出《紀年》,蓋《輯校》揣擬之辭。今本《紀年》於桀三年系‘畎夷入於岐以叛’。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一即據《西羌傳》此文為證,王國維《今本竹書紀年疏證》捲上同。《存真》、《輯校》所據似即今本。

  [四]《紀年》曰:十一年。《通志》卷三《三王紀》

  案:《三王紀》:‘太丁在位三年,崩。’注:‘《紀年》曰:十一年。’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二雲:‘《通志》三又引《紀年》曰:“太丁十一年”,異。’(今本作‘十三年陟’。)《訂補》據此補為‘(大丁)十一年【陟】’。案:《通鑑外紀》卷二:‘太丁崩。’注云:‘在位三年。《紀年》曰“太丁十一年,周伐翳徒戎”,與《帝王本紀》不同。’劉氏之意蓋以《帝王世紀》作太丁在位三年,而《紀年》尚記其十一年伐翳徒戎事,與之異。鄭樵誤讀《外紀》之文,遂以《紀年》作太丁十一年死,此似不應補。

  [五]《竹書紀年》曰:紂六祀,周文王初禴於畢。 《通鑑前編》卷五

  案:《存真》、《輯校》皆入輯。《輯校》雲:‘《唐書·歷志》:“紂六祀,周文王初禴於畢。”雖不著所出,當本《紀年》。’《通鑑前編》作者金履祥已不及見《紀年》原本。今本《紀年》於帝辛六年系‘西伯初禴於畢’。王國維《今本竹書紀年疏證》捲上亦舉《歷志》。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二則引《易·未濟》‘西鄰之禴祭’為證。參見商紀‘畢西於豐三十里’條。

  [六]臣瓚曰:周自穆王以下都於西鄭。《漢書·地理志》注

  案:《存真》、《輯校》皆據此注於穆王元年列‘穆王以下都於西鄭’。《輯校》雲:‘“臣瓚曰”云云,不言出何書。然其下所云“鄭桓公滅鄶居鄭”事,皆出《紀年》,則此亦宜然。’今本《紀年》附於注中,洪頤烜《校正竹書紀年》卷下、郝懿行《竹書紀年校正》卷一0、林春溥《竹書紀年補證》卷三俱引瓚注為證,洪頤烜雲:‘瓚同校《汲冢古文》,正據此條為說。’此似為《紀年》之文,以乏確據,附此。